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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 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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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楚儿坐在榻前看着眼前的男子惊魂未定,宁煜琰拉起她的手,温柔的看着她:“楚儿,孤已为我们的孩儿找到凶手了,明日孤就让他下去为孩子儿陪葬。”

    这话在苏楚儿听来有些讽刺,她的孩子若不是因为他,因为他的王位也不可能这样被害死,她努力挤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低下头。

    虽然抓到了宁煜晟,可她内心并不高兴反而害怕,她害怕万一下一次还有人因为王位,因为宁煜琰害她的孩子呢?

    又是一夜无眠 。

    第二日午时,王宫门外。

    一排排士兵站在两侧维持着次序,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熙熙攘攘的嘈杂声,宁煜琰一袭玄色龙袍,上面用金丝绣了一条栩栩如生的九爪金龙,头戴九旒冕,庄严的直着身体,携一身粉衣华服的苏楚儿站在宫墙上,观看着他栩待的一幕,昨晚那几位老臣也站在他们身后。

    宽阔的宫墙下,宁煜晟双眼无神,哈哈大笑着,笑得疯癫,让周围的百姓纷纷害怕起来。他的头和四肢分别被绑在五辆车上,车上套着马匹,烈日炎炎,他抬眸看了一眼刺眼的阳光,嘴角垂下,终究还是斗不过他啊!

    两名太监恭敬的将萧淑寒请到城墙上,她表情绝望,似行尸走肉般。

    苏楚儿见她来了,满脸疑惑,正想开口询问,只听宁煜琰阴冷着脸,将她拉到身旁,紧紧的捏着她的手腕:“贤妃,你不是一直忘不掉晋王吗?孤成人之美,就让你们见最后一面吧。”

    什么意思?苏楚儿心想,表面风轻云淡,可内心早已茫然,究竟这宫中还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萧淑寒不忍心看心爱之人被这样的酷刑折磨至死,闭着眼别过头去,可宁煜琰就是要看到他们生离死别的样子,就是要宁煜晟死前也尝一下当年他所受的滋味,他一个眼神过去,李扬全上去只一手就捏住她的后脖颈,还没使出什么力气就轻轻松松的将她的头转了过去,直视着即将受刑的宁煜晟。

    她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狼狈不堪,她咬着唇,泪眼汪汪,耀眼的阳光折射到她的脸上,原本苍白的脸被照耀得闪闪发光。

    一名太监打开圣旨,高声念起:“兹于天定,诏曰,孤顾念手足之情,派晋王镇守边关,可晋王浪子野心,心狠手毒,勾结蛮族,篡位谋权,谋害嫡子,罪孽深重,恶行累累,于午时三刻,行车裂之刑,钦此!”

    圣旨宣读完后,百姓们由刚才的百般不解瞬间转为义愤填膺,纷纷指责起宁煜晟。

    “怪不得前些日子总有眼生的人来店里吃饭,听他们说话的语言也听不懂。”

    “我说呢,昨天晚上我听到马蹄声,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人来了,原来是晋王造反。”

    “是啊是啊,幸好当时宵禁了,这王上对宁王如此好,听说回来那日光是金银财宝都送了十几个箱子去他府上……”

    “晋王还是不知足啊!”

    “他居然与蛮族的人勾结,谁知道他到底是想篡位,还是想将我们西关土地让给蛮族的人,该死!呸!”

    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宁煜晟又疯狂的笑起来,尔等粗鄙不堪之人,如何能知道他的不甘!

    “晋王,孤念你我手足一场,有什么遗言你就说吧。”宁煜琰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语气冷淡。

    宁煜晟原本还笑得张狂,直到侧头看到城墙上的萧淑寒,身体一怔,原本不屑的双目瞬间含情脉脉,苦笑着留下眼泪。

    萧淑寒早已泪流满面,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扯出一个最好看的笑面对他。

    宁煜晟想说些什么,可想了想她如今是妃子,他却是罪人,不能因为自己而害了她,不能让全城的百姓讨伐她。

    他嘴唇微起,无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接着只听见太监一声令下,五匹马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撕心的疼痛逐渐蔓延全身。

    苏楚儿紧皱眉头,扬起衣袖遮住面庞,这一幕太过血腥,不忍直视!

    她目光一瞥,只见宁煜琰面无表情,似杀死一只鸡一般,静静的看着,嘴角竟上扬起来,此刻,他是胜利者,露出了属于胜利者的笑容。

    又一瞥,萧淑寒绝望的看着眼前一幕,犹如撕心裂肺般,无声的哭泣起来,整个人软软的瘫在地上,嘴里喃喃念着宁煜晟的名字,李扬全与一名太监把她架起,几乎是拖着下了城墙。

    行刑结束时,宁煜琰回头看向她,牵起她的手,声音低沉:“王后别怕,孤已经为我们的孩儿报仇了。”

    苏楚儿凝望他,第一次觉得眼前的男人如此深不可测,让她陌生,也许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从失去孩子再到现如今杀死宁王,她脑子里太乱了,接受不过来,整个人觉得很凌乱,萧涟漪是谁?宁煜晟与萧淑寒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萧涟漪,萧淑寒她们是什么关系?她呆坐在窗前,连云叫了她几声才反应过来。

    “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这两日发生的事吓到您了?”连云贴心为她轻揉着肩膀。

    苏楚儿只觉得这座王宫藏着的秘密让人窒息,她不由得想起了远在云朝的父皇母后还有皇兄,侧过身子抱住连云,有些委屈:“连云,我想家了……”

    连云轻轻拍着她单薄的背,她知道苏楚儿从小从未经历过这些风雨,哪怕是在云朝的后宫,那些妃子最多是争风吃醋,别说篡位杀人这种事了,就连谋害腹中胎儿这种事也没有发生过,她心疼的安慰着:“娘娘,别怕,刚才我听狨湖姑姑提起,王上已经在准备回云朝的东西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见到皇上皇后娘娘了。”

    “已经在准备了吗?”苏楚儿抬头,疑惑不解,她根本就不知道,只是宁煜琰跟她说起过,没想到那么快就在准备了。

    连云点着头:“奴婢听说这次王上带了好多东西,光是那数不清的宝物就有数十箱,说是准备献给皇上。”

    苏楚儿听了后,点点头,也许宁煜琰是见她情绪不好,想尽快出发吧,她现下还不想理会这事,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萧淑寒与宁煜晟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萧涟漪,她有太多疑问了。

    她松开手,让连云悄声去打探一下萧淑寒那边的情况。

    半个时辰后,连云才回来,苏楚儿忙问她什么情况。

    连云叹气,摇摇头:“玉藻阁外有重兵把守,莫说见贤妃了,奴婢连进去都难,奴婢百般打探好不容易有个士兵松了口,只说贤妃哭晕了过去,其余的什么也没说了。”

    听罢,苏楚儿站在原地,心里筹谋起来,如今想要解开这些谜底,她必须想办法见上萧淑寒一面。

    “王上驾到!”

    宁煜琰风尘仆仆的走进来,满脸喜意。

    苏楚儿还在对今日之事心有余悸,行了个礼后,犹豫一下才坐到他身旁:“王上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哈哈哈。”难得见他笑得如此开心。

    “蛮族首领受不住刑,愿意将土地分割给西关换他不死,王后,你说这是不是一件高兴的事!”

    看他说得眉飞色舞的,苏楚儿点头附和着,可心里一直犹豫不决,要不要直接问他心中所想。

    宁煜琰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喝了一口茶后,将杯子放下,手指摩挲着茶杯雕刻的花纹,轻声轻语的道:“孤知道发生这些事王后一时间接受不了,可王后放心,那些事都过去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你只管放心,往后好好待在孤的身边,孤定会待你一辈子好。”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语气温柔至极,深情款款的盯着她,眼中似有万千星辰,让人差点沦陷。

    苏楚儿保持着自己的一丝理智低下头,不说话,只希望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但她一定要弄清楚他们的往事。

    搂过她的肩,在额头上落下一吻:“王后,孤已经定好日子了,半月后是个良辰吉日,我们出发回云朝,孤记到到达云朝时间离你的生辰不远,即可以给你过生,又可以伴你父皇母后身边,一举两得。”

    苏楚儿抬眸,挺意想不到的:“没想到王上还惦记着妾的生辰,妾都差点忘了,多谢王上如此为妾着想。”

    “你是孤的王后,孤应当对你好,孤知道你失去孩子后每日悲伤,孤有愧于你,此次回去,就好好在云朝待一段日子,也好陪陪你的父皇母后。”他的语气坚定温和,让人坚信不疑,提起双亲,苏楚儿原本平静的双眸闪过一丝喜悦,心中也有些激动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宁煜琰表情的变化。

    宁煜琰只待了一会儿,用过晚膳后便走了,今日刚处死晋王,还有些事等着他处理。

    苏楚儿送走他后,正想吩咐人放水沐浴,玉藻阁的晓兰跑了进来,因太过着急跨过门槛的时候,不慎摔倒。

    “这是怎么了?怎么慌里慌张,也不怕吓到王后娘娘!”连云轻声呵斥着她。

    晓兰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边流着泪一边起身,‘扑通’一下跪在苏楚儿面前,声音很小,含糊不清的:“王,王后娘娘,我们贤妃娘娘不行了,想,想见您一面。”

    “什么!”苏楚儿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晕了过去,幸亏碧桃站在她身后扶住了她。

    “快!去玉藻阁!”

    “娘娘请等一下。”晓兰拦住她的脚步。

    苏楚儿疑惑的看向她,晓兰抽泣着压低声音:“娘娘,王上有旨,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玉藻阁,奴婢也是从后门偷跑出来的,趁人不注意才进了您这,还请娘娘换上奴婢们所穿的衣服,悄悄而去。”

    苏楚儿觉得言之有理,若她这样贸然前往,肯定会被拦下来。

    她打量了一眼与自己身形相似的连云,与连云互换衣服后,让连云在殿中坐着,又让碧桃吩咐下去,自己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番,谁来都不见,接着低着头与晓兰前往玉藻阁。

    趁宫女换人的时候,快步走出凤仪阁的宫门,还没来得及多走几步,就被刚回来的狨湖叫停了脚步,觉得眼前的背影有些熟悉,她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你们是何人,为何会在此?”

    苏楚儿紧张的咽下口水,不敢转身,倒是晓兰不慌不忙的,把头深深低着转身,身影刚好遮住了微弱的月光,她掐着嗓子:“奴婢等是浆洗坊的,刚入宫没多久,奴婢的姐妹脸上起了红疹,刚去药医房拿了药,因不熟悉宫里的路,走错了地方,她脸上起了疹子不能见人,还请姑姑恕罪。”

    狨湖想起来前些日子的确刚有一批宫女入宫,回宫女睡觉的地方的确也可以走这条路,只是比较绕远些,不过想想也是,刚入宫还不熟悉路很正常,嘱咐了两句就放她俩走了。

    从后门直接进入玉藻阁偏殿的院内,四周无一人把守,晓兰为她推开门,刚一进去,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静悄悄的,苏楚儿觉得一阵凄凉,忍不住冷颤一下。

    往里走走,掀开帐幔,借着昏暗的烛光,勉强看清床上萧淑寒的模样。

    她虚弱的躺在榻上,头发凌乱的披散着,泪珠挂在她的脸庞,眼里充满绝望,面色憔悴而苍白,微微转头,轻轻一笑,声音嘶哑:“王后娘娘,快坐。”

    苏楚儿坐在榻边,看着她油尽灯枯的样子,心里一阵悲凉,刚想开口询问,萧淑寒就打断了她。

    “王后娘娘想必很好奇吧,咳咳咳……”只是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她的力气。

    她回忆起往事,有气无力慢慢的说了起来:“娘娘,您只知王上与宸妃青梅竹马,却不知我与王上、宸妃、宁煜晟还有我嫡亲的姐姐……涟漪,我们几人是一同长大的……宸妃当年被柳相邦送进宫作为未来王后培养,而我与姐姐因家族盛宠,也得以常常出入于宫中,王上当年只一眼便钟情于姐姐,从不曾理会过宸妃,我们几人经常一同嬉戏玩闹,那样的日子真是让人怀念啊……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生离死别……情窦初开的时候,我与宁煜晟也暗生情愫,王上想娶姐姐,就去向先王请旨,先王应允了,只要他们年纪一到便立刻成亲,为此事,宸妃还耍了好久的小性子,宁煜晟也按耐不住去请了旨要娶我,先王也应了下来,及笄那年,因西关干旱,不好劳民伤财的大操大办,只能简单了事,虽如此,我们也欢天喜地各自嫁了自己最心爱的人,可谁都没有想到宁煜晟的母亲柔昭仪野心勃勃,不仅害死了王上嫡亲的哥哥,还想要她的儿子成为储君,便怂恿我父亲与他一同合作,还说,无论是谁当了王上,萧家两个嫡女其中有一人必是王后,可宁煜琰身后支持他的是柳氏,我们萧氏与柳氏自先祖在时,就一直不合,她答应父亲若事成了,我们萧家不仅荣华富贵保身,我不仅会是王后,父亲也会是国丈,到时候别说柳氏,就连整个朝野上下都不敢与萧氏作对,但不论谁继位,对父亲来说都是一样的,可朝中的人都知道宁煜琰从小就不得先王疼爱,不似宁煜晟被先王宠爱长大,六艺都是先王亲自教导,父亲抉择了很久,为了家族的荣久不衰,我父亲便答应了,与族中一同为官的族人不停的鼓动着先王,柔昭仪更是心狠,只一指毒药就害死了先王太后,宁煜琰发誓要为他母亲报仇,从那以后,兄弟俩由原本手足情深变得势不两立,但宁煜琰心爱之人是萧氏之女,而且不巧的是姐姐怀有了身孕,宁煜琰秘密谋划着,可还是瞒不住姐姐,他向姐姐保证,事成之后一定会善待我与父亲母亲,让我们远走他乡过安稳日子,可他食言了……逼宫那日,他杀红了眼,亲手杀了柔妃,杀了我父亲母亲,逼得宁煜晟的兵马不得不暂且退出金河城,他把我囚禁起来……我还记得姐姐红着眼问他,王位就对他如此重要吗?姐姐因为此事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了一名男胎,取名瞻淇……”

    “瞻淇……”苏楚儿喃喃念着,目光震惊,原来……原来如此……当初想要宁煜琰起名时,他只说了这个名字,身体仿佛被什么牵住了动弹不得,愣愣的听她继续说下去。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是姐姐也是他对那个孩子的期盼,可他万万没有算到,这个孩子还没有活到他登基那日,就被宁煜晟杀掉了,连同姐姐一起,他赶到时,姐姐和孩子已经落了气,他几近疯狂,冲进囚禁我的屋里,一脚又一脚的在我身上发泄着,我当时刚怀有身孕,那个刚刚成型的孩子就这样被他活活的打掉了……我又被他灌了药,得了下红之症,他不想让宁煜晟好过,登基后,派他镇守边关,将我纳入宫中,给了我位份,却让我在这宫里每一日都生不如死,就连一个宫女都能任意欺负我……娘娘,如今他去了,我活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妾谢谢您,保护过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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