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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六章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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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淑寒似乎喘不上气,她咬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抓住她的手:“娘娘,别相信宁煜琰的话……别……”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手慢慢的松落开,眼眸渐渐闭上,吐出最后一丝气息……

    苏楚儿不知她是晕了过去还是怎么了,摇晃着她单薄瘦弱的身体,想让她把未完的话说出来,可萧淑寒毫无反应,她慌了神,眼睛眨着眨着红了起来,手指颤抖的放在她鼻口下,没有了呼吸,萧淑寒去了……她呆呆的摸着她还有余温的身体,豆大般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亲眼目睹一个活人就这样死在自己眼前,苏楚儿捂起自己的嘴,紧紧咬着手,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出声音,身体逐渐颤抖起来。

    晓兰见状跪在地上忍不住放声大哭:“娘娘!娘娘!”

    苏楚儿心神不宁的踉跄着,跌跌撞撞的,几乎是跑回的凤仪阁。

    “娘娘,怎么了?”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连云和碧桃慌迎上去扶住她颤颤巍巍的身子。

    苏楚儿早已泪流满面,闭上双眼想起萧淑寒凄凉的尸体:“贤妃………薨了……”

    明示五年,贤妃萧氏,萧族嫡次女,年二十,因病薨。

    晓兰忠心随着贤妃一同去了,宁煜琰知道后不意外,他知道萧淑寒绝不会苟活于世,他站在窗前静静的待着,半晌,才开口:“吩咐下去,贤妃死得不光彩,为避免晦气,找个草席把她尸体裹住,扔到荒郊埋了吧。”

    “是。”

    “等等。”宁煜琰觉得不妥又叫住李扬全。

    “把她和晋王的尸骨埋在一起吧,也算是孤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宁煜晟萧淑寒,只愿下辈子你们能做一对平常的恩爱夫妻,他心里默想着。

    没有死后隆重的葬礼,若不是苏楚儿坚持要简单办一下,怕是都没人给她烧点纸钱,刘语蓉帮她处理好贤妃的后事后,离回云朝的日子只剩三日了,这么些天她想见宁煜琰,都被李扬全用各式各样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她正坐在桌案前发呆时,狨湖走了进来 告诉她,宁煜琰派人接她去福阳殿。

    苏楚儿期待见到他,她不明白萧淑寒临死之前那句话是何意,她想亲口问个明白,可刚进到偏殿,她就不知所措的站着,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

    宁煜琰穿着样式简单的青衣,黑发束起,站在书案前凝视着墙上的画,直到苏楚儿轻声唤他后才回过头。

    他招手让苏楚儿过去,站在他身边,指着墙上的画问:“她漂亮吗?”

    苏楚儿抬眼看向那幅画,画中的女子清秀美丽,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会说话一般,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美丽动人,那双眼睛更是吸引人,妾原以为贤妃已经够清秀动人了,没想到她比贤妃更加动人。”苏楚儿这话说得很诚恳,没有吃醋的意思,光是画就那么美丽,苏楚儿心想,若是真人在只怕更加好看迷人。

    说罢,俩人目光相对,宁煜琰轻声道:“你的眼睛也很好看,孤曾差点把你当作了她,尤其是知道你怀孕的时候……”

    “那……”苏楚儿心似乎凉了一截,犹豫不决,玉手不停的绕着手绢。

    宁煜琰吻住她的红唇,仿佛像要把她吞食一样,激烈而又深情。

    苏楚儿受不了他这个吻,蹙起眉用力推开他强壮的身体,宁煜琰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将她紧紧的拥抱住。

    苏楚儿还是忍不住问他,语气略微冷淡:“王上,那妾与孩子是替代品吗?”

    宁煜琰松开她双手捧起她的脸蛋,口吻严峻:“你相信孤,孤从未将你与孩子当成过替代品,你在孤心里永远是独一无二的。”

    可苏楚儿还是不相信他的话,勉强一笑,又问:“瞻彼淇奥,绿竹猗猗……王上……您为我们的孩儿取这个名字是何意?”

    他松开手,双手背起,背对着她:“孤知道贤妃死的那日你去了玉藻阁,她临死之前一定同你说了些什么,孤也承认那个时候的确想把遗憾弥补在我们孩儿的身上,可是楚儿!”

    他转身又抱住她,真心实意的对她道:“孤向女娲娘娘发誓是真心期盼孩儿的到来,只是孤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快就离我们而去,楚儿,你相信孤,孤不会骗你。”

    听着他说得如此动听,苏楚儿愣住了,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这个男人……

    “楚儿,现如今只有你陪在孤的身边了,孤从小不得父王喜爱,幸有祖父母亲将孤护着长大,为了这个王位失去了太多太多,孤失去了母亲,失去了手足情深的弟弟,失去了她,失去了孩子,孤如今不能再失去你了,你永远陪在孤的身边好不好……孤只想与你长相厮守……”宁煜琰越抱越紧,他带着鼻音,轻轻的哭泣起来,声音也愈发嘶哑。

    听着他微弱的哭声,苏楚儿才发现这个男人原来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她情不自禁的将手放到他宽阔的背上,从云朝嫁过来的那么些时日他对她不差,种种深情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将她俘获,从失去孩子以来,她整日以泪洗面,可宁煜琰自始至终都陪在她左右,不曾对她发过脾气,总是温柔耐心的安慰着她。

    无论这个男人是好是坏,她都已经沦陷了,她可以理解他心里有萧淑寒,毕竟她与他都是一样的,心里都曾有过朝思暮想的人,可她的孩儿终究是因为他们的权利之争做了牺牲品,她过不去忘不掉……

    苏楚儿心中五味杂陈,轻闭双眸,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好字,还是没有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语落,宁煜琰将她打横抱起,温柔的放在床榻上,一手解开帐幔上的丝带……

    一夜旖旎。

    很快到了启程那日,数百人站在王宫门前,上百名士兵整装待发,数不尽的车马宝箱一列列的排序着。

    赵晴儿和刘语蓉依依不舍的送苏楚儿上了马车,苏楚儿正欲踏进马车,又转过身摸了摸赵晴儿的头安慰着:“本宫不过就去一段时日,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本宫给你带家乡好吃的食物。”

    听到有吃的,赵晴儿瞬间眼睛放光,收起眼泪:“那王后娘娘咱们一言为定。”惹得刘语蓉无奈的摇着头,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好。”

    苏楚儿轻声应下,又看向刘语蓉:“后宫的事就交由你处理了。

    “娘娘放心,妾等就等着您回来。”

    说罢,苏楚儿才上了马车。

    “孤与王后此番前去云朝,需待上一段时日,朝中大事就有劳相邦大人了。”坐在马车上,宁煜琰淡淡的对马车外的柳相邦说道。

    柳相邦作揖行礼:“王上只管安心而去,老臣定不负王上所托。”

    车队人马有序的出发,柳相邦目送着他们的离开,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宁煜琰能不负众望,完成遗愿。

    回家的路上,好像风都是甜的,刚开始两日苏楚儿还因为那些事而有些心神不宁,可刚出了西关,离云朝越来越近,她不自觉的将那些烦杂之事都抛之脑后,时不时的掀开帘子朝外看去,又时不时的算着还有多久能到云朝。

    看出她激动的心情,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的搂着她的腰:“瞧你这样,还有几日的时间才到呢,现在刚出西关,就那么着急。”

    苏楚儿下意识的挣脱开他的手,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妾想到要见到父皇母后了,心中激动,巴不得早点到。”

    苏楚儿的动作让他的神情变得尴尬起来,声音平淡:“很快的,很快就见到了。”

    宁煜琰说着,目光坚定起来,又看向别处,很快,很快他就可以完成祖父的遗愿了。

    ……

    几日的时间,终于到了熟悉的地方,刚一进城,苏楚儿就掀开帘子,看着马车外熟悉又热闹繁华的街道,激动不已。

    商贩云集,店肆林立,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行人摩肩擦踵。

    连宁煜琰也忍不住跟着看去,不愧是云朝,地大物博,不似西关地广物稀,这楚阳城里人山人海,城中心来来往往的人都比金河城里的百姓绰绰有余,他不由得心中感叹。

    百姓们都知道这是西关的车队,都议论起来,很快,车队停在了金碧辉煌的皇宫门外。

    穿着华服的皇帝和皇后早就等候在此,太监撑着黄罗伞为他们遮着烈阳,两名宫女手持障扇站在身后,皇后眼见车多人马还不到,心急如焚,不停的张望着。

    期待已久的苏楚儿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仿佛随时都要欢呼雀跃起来,朝着父母的方向奔去。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恭请父皇母后金安。”

    “好孩子,快,快起来,让母后看看。”眼含泪光的皇后将她扶起,慈爱的目光看着她,双手不停的在她脸上抚摸着,好多话哽咽在喉中。

    “儿臣不孝,一别许久,让父皇母后担心了!”苏楚儿看着父皇母后白起的鬓边,眼角浮出的皱纹,心中愧疚,止不住的哭泣起来。

    皇后早在信中知道了她失去孩子的事,心疼的抱住她,如同小时候哄她一般轻抚她的身躯,俩人抱头痛哭,这些时日经历的悲伤与不安也如释重负般卸了下来,惹得一旁的皇帝忍不住落泪。

    母女俩好不容易见了面,那么久的思念之情都化作了眼泪流了下来。

    宁煜琰走上前行学着苏楚儿刚才那番模样:“臣婿见过父皇母后,恭请父皇母后金安。”

    “快快请起,这可万万使不得!”皇帝急忙扶起他来,上下仔细的扫视着这个未曾谋面的女婿,面色依旧,心里倒是意外,原以为楚儿只是在信中安慰他,没想到宁煜琰的确仪表堂堂。

    宁煜琰倒是懂规矩,只着了一身简单的绣花紫色锦袍,头发用丝带高高束起,腰束玉带,腰间挂着一枚荷包,打扮得很是低调,不知道的还以为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是啊,你是西关的君王,可不能向父皇行如此大礼。”身后刚抹去泪滴的苏陌宸走上前,他穿着黄色华服,头戴玉冠,腰束绣花玉带,盈盈一笑温文尔雅,颜如冠玉。

    “见过皇兄。”宁煜琰简单的行了个云朝的基本礼。

    如谦谦公子一般,嘴角上扬到一个恰到好处的高度:“我虽是西关的君王,但按民间百姓的说法,是楚儿的夫君,您的女婿,得您舍得将她嫁与我,这礼,您受得起。”

    短短几句话就哄得皇帝喜笑颜开,对他原本不怎么好的印象有了几分改变。

    哭了半天的母女俩才想起身边的人,苏楚儿吸了吸鼻子,松开母亲,看着父皇皇兄,露出绚丽的笑容。

    苏陌宸如小时候一样,宠爱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你瞧瞧你,这大好的日子哭什么,惹人伤心。”

    “我高兴嘛。”苏楚儿抹去脸上的泪,略带撒娇的语气看着皇兄。

    众人欢声笑语的走进皇宫,宁煜琰一边与皇帝侃侃而谈,一边细心的观察着周围。

    红墙黄瓦,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宫殿让人挪不开眼睛,他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皇宫守卫严密,地形有些复杂,五步便见忙活的宫人,十步便见巡逻的侍卫。

    苏楚儿与宁煜琰先去了永宁宫,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都未曾变样,她轻手摸了摸桌,抬手一看一点灰都没有,想必母后定日日叫人打扫。

    “公主,您瞧这什么都没变,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碧桃四处张望着这个从小长到大的地方。

    “碧桃……”连云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示意她说错话了。

    碧桃反应过来,拍了拍嘴:“瞧奴婢这嘴啊,一时激动,竟还以为是以前,还公主公主的叫着。”

    “无妨,在西关楚儿是王后,在云朝她依旧是公主,你们怎么称呼都可以。”宁煜琰倒是大气,他不在乎这些。

    他深邃的双眸扫视着四周,又起身观看着殿中的东西,数不尽的名贵字画,价值连城的花瓶瓷器。

    他看了半天,注意到角落一个被红布盖着的箱子,他掀开一看是一个锁住的箱子,好奇的问道:“楚儿,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怎么盖住锁起来了?”

    苏楚儿正回味着以前的日子,听见他呼唤走了过去,看着这个箱子,她从柜里的暗格中掏出钥匙,打开上面的铜锁。

    一堆武器现在眼前,宁煜琰有些惊讶,拿起其中一把好剑,观摩起来:“这些东西都是你的?”

    苏楚儿冷淡地望着他,没有说一句话,而是把他拿起来的宝剑如宝贝般收了进去。

    “楚儿,还在生我的气吗?”宁煜琰抓住她的胳膊,他并没有自称‘孤’,而是用‘我’这个词。

    苏楚儿低头不语,她很感激宁煜琰能带自己回云朝,可孩子的事像一把针一样深深赐在她的心上,碧桃和连云也不敢再说话了,殿内瞬间宁静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宁煜琰想说些好话哄哄他,但不知如何开口,从前萧涟漪在时,并未与他生过气,这是他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女人。

    “公主,皇上有旨,请您和王上前去皇后宫中一同用膳。”一名宫女进来说道,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皇后的玉芙宫华丽精致,伺候的宫女太监上几十余人,外面日头大,晒得人有些烦躁,可一入正殿,只觉全身凉爽,让人心中舒畅。

    皇帝和皇后庄严的坐在主位上,苏陌宸坐在左下角,宁煜琰注意到殿中放着几个青铜冰鉴,里面装满了透明的冰块,宫女们手掌团扇,轻轻将冰鉴散发出的冷气扇着,怪不得如此清凉,真是奢靡啊!

    莫说西关的百姓,就连他堂堂一个君王酷暑之际都得忍受着。

    一见他俩来了,皇后连忙叫他们入座,一番寒暄后,用起了食物。

    “宁王初入云朝,不知这些菜可还合你胃口?”皇帝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看向宁煜琰,嘴上虽叫着宁王,可却是以长辈的口吻询问着。

    宁煜琰谦卑有礼,嘴角噙着笑:“父皇不必如此客气,唤我名字即可,我也不是什么挑剔之人,这菜肴可口香甜,回味无穷。”

    “哈哈哈哈,皇上您瞧,宁王果真是个谦谦君子。”

    皇后莞尔一笑,很满意的对着皇帝说道,又看向宁煜琰:“虽如此,可规矩不能坏了,我的楚儿自幼娇惯长大,去到西关怕是给你惹了不少麻烦。”

    宁煜琰摇手,双眸宠溺的看向身旁女子:“楚儿蕙质兰心,处理起王宫的大小事宜得心应手。”

    苏楚儿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若换做之前她怕是早就害羞不已了,可现在她坐得端庄,嘴角边只是偶尔扯出笑容。

    “那便好,那便好。”皇后点着头,没有再说什么,她察觉出俩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

    皇帝想到了什么,淡淡的道:“此次你们不远千里而来,舟车劳顿辛苦了,今日你们就好好休息一番,朕将晚宴设在了狩猎园,明日还可以打猎,很有趣的。”

    “多谢父皇!”

    苏楚儿和宁煜琰异口同声。

    用完膳后,皇帝让苏陌宸带着宁煜琰在皇宫内转转,他前朝还有事,苏楚儿则留在了玉芙宫内陪伴皇后。

    皇后一脸慈祥的拉起苏楚儿的双手,抿着嘴唇,又整理起她耳边的碎发:“好孩子,我都知道你在西关的事了,你受苦了。”

    说着,皇后又忍不住落下眼泪,苏楚儿极力压制着心中伤感的情绪,用手绢抹去她的眼泪,淡淡笑起来:“母后别哭,是儿臣不懂事,不能在你们身边尽孝,还让你们如此担心。”

    皇后重重叹气,拍着她的双手:“你不过才十八岁,小小年纪就经历丧子之痛,母后知道那日,心痛不已,只恨不在你的身旁伴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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