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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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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平平淡淡的,宁煜琰对她一如既往,只是最近来她这的时间少了,苏楚儿也乐得清闲,时不时和赵晴儿遛遛鸟,或与萧淑寒谈谈心。

    听狨湖说,宁煜琰的弟弟,晋王宁煜晟即将回朝了。

    苏楚儿与赵晴儿闲聊时,曾听她提起过,先王只有三子,嫡子八岁那年,一场高烧,昏迷不醒,没救过来。

    二子便是宁煜琰,这宁煜晟是先王的第三子,据说为人放荡不羁,为了磨一磨他的性子,宁煜琰一登基便让他镇守边关。

    为了迎接宁煜晟回朝,宫里上上下下都在准备着,王宫里被装饰得金碧辉煌。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金色的琉璃瓦上,宁煜琰携苏楚儿站在永华殿门前,后宫佳人站在身后,争相斗艳。

    威严的宫门打开,一队人马井然有序,领头的男子英姿飒爽,一身华丽的金边黑袍,身如玉树,一双勾人心魄的褐色眼眸,眼角微微上挑,嘴角挂着的笑容摄人魂魄。

    看着王宫内的一砖一瓦,男子笑得更加诱人,终于又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了。

    下马,跪地,行礼,他的动作一气呵成。

    “臣弟见过王兄,见过王嫂!”他的声音铿锵有力。

    宁煜琰亲自扶起他,虽有笑意,可目光冷淡:“你我兄弟二人多年未见,无需多礼。”

    “多谢王兄。”

    宁煜晟起身,目光瞥向身后的苏楚儿,上下快速打量了一番。

    她一袭红衣,头戴凤冠,小脸白里透红,温婉如玉。

    苏楚儿低着眼眸,用余光扫视着他,美!实在是美!她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妖孽的男子!

    她不由得抬起眼皮,再次仔细看了起来,忽然对上他轻佻的眼神,苏楚儿瞬间觉得浑身不自在。

    宁煜琰侧了侧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晋王一路辛苦了,孤特地为你设了家宴。”

    “多谢王兄。”

    殿内灯火辉煌,烛光摇曳,鼓乐齐鸣,歌舞升平,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热闹非凡。

    “今日是家宴,众位不必拘束。宁煜琰神态威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宁煜晟举起酒杯:“多年未见,臣弟敬王兄一杯。”

    “晋王镇守边关,饱经风霜,这杯该孤敬你。”说罢,宁煜琰将杯中的酒饮下。

    宁煜晟斜睨双眼,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扬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臣弟早就听闻王嫂的美貌倾国倾城,闻名不如见面,真是让臣弟一见倾心呐。”

    王座上的宁煜琰面色冷漠,神态自若:“多年未见,晋王嘴贫的毛病还是改不掉。”

    “哈哈哈哈。”宁煜晟大笑起来,举起酒杯。

    “臣弟敬王嫂一杯。”

    烈酒烧喉,苏楚儿不禁皱眉,轻咳了一声。

    宁煜晟放下酒杯,眼含笑意:“臣弟镇守边关多年,不知这些年王兄过得可好?”

    “有劳晋王挂心,孤过得很好。”他特地加重了‘很好’二字的语气。

    “王兄过得好,臣弟也就放心了。”他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邪魅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恨意。

    宁煜琰默不作声,静静的欣赏着舞姬的舞姿。

    “边关多年,臣弟都快要忘了从前饮酒作乐的舒适日子,不似王兄,美人在侧,日子好不快活!”想起以前逍遥自在的日子,宁煜晟感慨着。

    宁煜琰似笑非笑,目光落在他身上:“边关日子清苦,五年的时间倒是让晋王变了不少。”

    看着手中的酒杯,宁煜晟面色落寞下来,随即又恢复笑意:“是啊,五年时光匆匆而过,王兄也变了,变得与臣弟一样,再也没有了当初的血气方刚。”

    “来,臣弟再敬王兄王嫂一杯!”

    苏楚儿举起酒杯,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她敏锐的察觉出两人之间关系很微妙,一定发生过什么。

    酒过三巡后,宁煜晟有些微醺,听着歌姬唱起的秋词绝,这是西关的民歌,也是那夜宁煜琰哼给苏楚儿听的歌。

    他想起往事,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苏楚儿:“此曲倒是让臣弟想起了一位故人,不知王兄可否还记得那位故人?最擅长的就是这首曲子。”

    宁煜琰闻言,脸色骤变,冷眼俯视着他,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让人为之一震:“晋王若是喝醉了便回去休息。”

    苏楚儿看了身边的男子一眼,是什么人能让他如此生气,这首歌不是那夜去梅林,他唱给自己听的吗,宁煜晟口中的这位故人究竟是谁?

    “妾来迟了,见过王上,王后娘娘。”这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宁煜晟愣住了,心中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回过头,看着她走进来,容颜未变。

    依旧穿着她最喜爱的一身白衣,长发飘飘,只用一根丝带绑成简单的垂髻,脸上略施粉黛,西子捧心。

    “妾见过晋王。”

    宁煜晟忽然就眼眶微红,他摸了摸鼻子,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惊讶与尴尬,笑了笑:“贤妃娘娘安好。”

    “贤妃,你身子不好怎么不在宫里歇着,虽开春了,可夜晚风大,怎么受得了。”苏楚儿只顾关心她,没有注意到宁煜晟的眼神。

    她没想到贤妃会来,按理来说,一般这种场合她都不会来的。

    萧淑寒坐下后,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妾听闻晋王回朝,王上特地设宴,今日宫中佳人难得都聚在一起,妾特来凑凑热闹。”接着,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移到宁煜晟身上,微蹙着眉,双眸闪过一丝忧伤。

    五年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他。

    他还是没变,依旧那么意气风发,可她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

    对上她的目光,宁煜晟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多少个日夜,他辗转反侧,脑海里一直是她的影子。

    宁煜晟摇摇晃晃站起来,举起酒杯:“哈哈哈,刚才臣弟鲁莽了,王兄,臣弟给你赔罪!”

    他又斟了一杯酒,对着苏楚儿:“王嫂,臣弟也再敬你一杯。”

    见苏楚儿喝下后,又继续倒酒:“这杯臣弟敬王兄王嫂,祝你们百年好合,天长地久。”

    说这番话时,他悄悄瞥了一眼萧淑寒。

    几杯酒下肚,不胜酒力的苏楚儿脸红了起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身子软软的,接着趴在案上。

    “王上,王后娘娘怕是喝醉了。”赵晴儿提醒道。

    “看来王嫂酒量不如那位故人啊。”宁煜晟魅惑般双目抹起一丝阴冷。

    这话听得众人莫名其妙,只有萧淑寒明白他为何会说出这些话。

    看她醉倒了,宁煜琰起身将她抱起,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王后醉了,众位自行方便吧,孤先带王后回去了。”

    众目睽睽下,宁煜琰抱着身子娇软的他走出永华殿。

    宁煜晟将杯中剩的酒一饮而尽,深情的望向萧淑寒。

    众人见宁煜琰走了,原本还有一丝沉闷的气氛一下活跃了起来,佳人们一边看着舞蹈,一边把酒言欢。

    “本王有些醉了,出去醒醒酒。”宁煜晟起身晃着身体,朝右边偏殿的小门走出去。

    萧淑寒陪嫁侍女晓兰轻声道:“娘娘,夜晚风大,奴婢怕您身子受不了,不如我们也回去吧。”

    “本宫就先回去了,各位姐妹玩得尽兴。”说罢,晓兰把她搀扶起来。

    “那贤妃娘娘慢走,外面风大,注意些。”刘语蓉关心道。

    萧淑寒点点头,从后门走了出去。

    她本就精神不佳,强撑着身子来的永华殿,刚走到殿外就有些受不了了,回宫路上要经过一片竹林,行至竹林时,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

    “寒儿。”

    萧淑寒微微一愣,停住了脚步,见四下无人,寂静一片,她缓缓回头。

    晓兰看了看四周,识趣的退到后面,警惕的看着周围。

    “多年不见,晋王别来无恙。”萧淑寒面色忧伤,眼睛红了起来。

    宁煜晟心疼的看着她,想上前一步搂住她,却又不敢,他这辈子都愧疚她:“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是我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

    萧淑寒垂下眼眸,她现在这副样子已经无所谓了:“我过得很好,你不必担心。”

    “寒儿,对不起……当年是我没用,是我害了你……”宁煜晟声音低了下来,时隔多年,她始终是心里的一道疤。

    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流下,她声音哽咽:“往日之事不可追,如今你我已是陌路人……你要保重,你过得好,我才能好……”

    听见这话,宁煜晟忍不住上前,刚伸出手,萧淑寒就往后退了一小步。

    落在半空的双手只能悻悻地收回去。

    “你等我,我一定会把你带走。”

    萧淑寒无声的流下眼泪,每每绝望之际,都是眼前人给了她活下来的希望。

    但如今她已经成了这副样子,他依旧未必,俩人注定此生只能这样了,她微微一笑:“世事浮沉皆一梦,你我此生终究无缘。”

    “寒儿……”宁煜晟心疼的叫着她。

    萧淑寒拿起手绢抹去了泪水,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秀发,随后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晋王快回去吧,叫人看见就不好了,妾先回宫了。”

    她头也不回的走了,独留宁煜晟一人站在深夜的冷风中。

    他紧紧握着拳,仰天大笑起来,心里像被抽走了什么,一阵一阵的疼。

    寒儿,我一定会带你走,我一定会的。

    ……

    苏楚儿喝得酩酊大醉,迷糊的坐在榻边,紧紧的抓住宁煜琰的衣角。

    “王后醉了,快些歇息吧。”

    苏楚儿低着头摇了摇,似撒娇般抱住他的腰:“你爱我吗?”

    宁煜琰愣住,不知如何回答她。

    爱吗?他娶她可不是为了情情爱爱,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他的确动过情,只是一刹那而已,他是君王,江山和美人,他只会选择江山。

    “你不爱我对不对,其实我也不爱你,但是你真的对我好好,除了父皇你就是对我最好的人了……比洛哥哥对我还要好,,可……我也好怕,怕你骗我,怕你像对宸妃那样对我。”

    说着说着,苏楚儿竟哭了起来。

    宁煜琰此刻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难过,对她好,是计划中的一步,让她爱上他也是计划中的一步。

    “别闹了,快歇息吧。”

    苏楚儿抬头眯着眼睛,撅起小嘴,脸上还挂着泪珠:“我没有闹,我就是怕……怕你像洛哥哥一样,洛哥哥不要我了……你不能像他那样……抛下我……你不能抛下我,不能像洛哥哥那样绝情,好不好……好不好。”

    洛哥哥三个字,有些刺耳。

    可看着苏楚儿说得那么伤心,他的心颤抖了一下,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如同当年答应她一般,答道:“好,我答应你。”

    苏楚儿觉得头晕脑胀,压根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胡话,傻傻的笑着:“那你唱歌给我的好不好,那天晚上你哼的歌好好听……”

    宁煜琰无奈的笑了起来,平日里苏楚儿仪态端庄,落落大方,今日喝醉了,无理取闹来,倒有些可爱。

    他把苏楚儿往自己身上靠,轻轻抱住她,嘴里哼起了调子。

    很快,苏楚儿沉沉的睡去了,他把她轻轻放到榻上,给她盖上被子,又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领子,被她的眼泪沾湿了。

    走出寝殿,月亮高高的挂在夜空中,月色皎洁。

    “王后醉了,明日记得给她准备好醒酒汤。”

    “奴婢明白。”

    狨湖目送着他离去,又继续守在殿外。

    福阳殿内,两名暗卫早已等候在此。

    “见过王上。”

    “起来吧,晋王回朝前可有什么动静。”他头也不抬,语气冷淡。

    暗卫回道:“自从王上您下旨召宁王回朝后,晋王表面如往常一样夜夜笙歌,暗地里也一直操练着军队,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

    “只是,下属曾听到过晋王提起过王后……”

    “他说了什么?”

    暗卫如实禀告道:“晋王只说王上您福气好,能得此美人,其他的,便未说过什么。”

    宁煜琰闭上眼睛,静静的思考起来。

    这个王位他得来不易,若不是当年父王有遗旨不可动他,他早就杀了宁煜晟,派他镇守边关,也是怕他再对王位有异心。

    这些年宁煜晟在边关表面上夜夜笙歌,美人在怀,实际上在暗地里早就培养了自己的军队,召他回朝,一方面是为了悄悄铲除他的势力,另一方面也是想要他在自己眼皮底下,能够更好的控制他。

    半晌,他才睁开眼睛,淡淡开口:“盯紧他,万不能让他生出什么风波。”

    “下属明白。”

    第二日,苏楚儿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她觉得口干舌燥,头痛不已。

    “娘娘,您醒了,奴婢给您熬了醒酒汤,这就端过来。”狨湖见她醒了,去给她端来了醒酒汤。

    苏楚儿喝了两口醒酒汤后,觉得舒服了不少,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夜何时醉的,就连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

    “昨夜我是怎么回来的?”

    狨湖回道:“昨夜您醉得太厉害,是王上把您抱回来的,您还哭了好久。”

    “啊?”苏楚儿呆住。

    碧桃点头,呆头呆脑的:“是啊,您哭了好久,还说怕什么东西来着……后面王上哼着歌哄您睡着了才走的。”

    苏楚儿重重叹气,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昨夜就不应该喝那么多的酒,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全都忘了。

    “那……王上没有生气吧?”苏楚儿扯扯嘴角。

    狨湖摇头,轻轻笑了一下:“王上疼您都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苏楚儿长舒了一口气,吹了吹碗里滚烫的醒酒汤,然后捧着碗,一饮而尽。

    刚把碗递给碧桃,宁煜琰就走了进来。

    “王后酒可醒了?”

    “妾见过王上。”想到碧桃刚才说的那些,苏楚儿觉得颜面扫地,深深的低着头。

    “还难受吗?”宁煜琰温柔的看着她。

    苏楚儿摇摇头,轻咬红唇:“昨夜妾失礼了,还请王上恕罪。”

    宁煜琰抬起她的小脸:“孤觉得王后喝醉的样子甚是可爱。”

    苏楚儿很不好意思,脸红了起来,害羞的不敢直视他,想起她昨夜那番样子,宁煜琰忍不住笑出了声。

    “王上,很好笑吗?”她瘪起嘴来,脸蛋红润,如玉般的眼睛眨巴着,很是可爱。

    苏楚儿一向酒力就差,从前她轻易不敢沾酒,昨夜招架不住宁煜晟一直敬酒,不过几杯而已,便醉得不省人事。

    “呵呵,王后还困吗?要不孤再陪你睡会儿。”他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柔帐。

    缠绵过后,李扬全来报,说是相邦大人有要事要与他商量。

    宁煜琰走后,苏楚儿将身子弯曲着,抱住双膝,又睡了过去。

    宁煜琰快步走进福阳殿,只见柳相邦佝偻着身子,跪在殿中。

    “臣见过王上。”柳相邦白发银髯,一张久经风霜的沧桑面孔上,布满了皱纹。

    “舅父快快请起,不知舅父有何事要说?”

    对于柳相邦,他是十足的尊重,这世上除了母亲,便只有他真心实意对自己,而且没有他,自己也不可能坐稳这个王位。

    “如今晋王已回朝,可臣秘密调查,发现他不只暗中培养了军队,还与蛮族有所勾结,现在的实力实在是不容小觑,要想彻底铲除他,怕是有些困难。”

    宁煜琰本以为他在边关多年,能有所收敛,没想到啊,他还是狼子野心。

    “依舅父看,该怎么办?”

    柳相邦:“依老臣看,为今之计,只有王上鬼迷心窍,才能迷惑他。”

    宁煜琰眼睛眯了起来,有些犹豫:“舅父的意思……是利用王后?”

    柳相邦点头。

    “可他素来心思缜密,当年孤如何坐上这个王位的,萧氏一族如何惨死的,舅父是知道的,他也是知道的。”

    柳相邦深深一笑,眼角的皱纹更加明显:“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宁煜琰嘴角泛起不为人知的笑意,是啊,他宁煜晟忘不掉的,他也可以。

    当年为了控制住他,把萧淑寒困在身边,五年了,宁煜晟如今还是忘不掉,那他也可以忘不掉逝去的人。

    无非就是演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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