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赐婚
“老爷，星儿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晚上，沈夫人回到房中，眼睛哭的红肿。
“这个星儿，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沈老爷还是气愤不已，但终归是自己的女儿，只是恨铁不成钢。
“女儿家的名声多么重要，现在只能让她嫁过去！”
沈老爷闭上眼睛，默默叹了口气。
“老爷，星儿如今这般，就算是嫁过去，岂不是让夫家嫌弃，沦为话柄？不如留在府中，以后招个老实之人做赘婿。”
沈夫人一想到女儿会受委屈，心里一阵抽搐。
“咱们沈家也不是养不起她，何必嫁过去受气！”
“哼！你是为她处处着想，你这个女儿可是成天惦记着跟她姐姐争家业！”
沈老爷站起来一甩袖子背过身去。
“满院子屋子都是她摔烂的东西，就是因为输给了她姐姐！我就她们两个女儿，只盼着彼此和睦相处，待你我百年之后，两姐妹间也有个照拂，可是你看看她今日所做之事，勾心斗角，自己弄大了肚子都不知道！”
沈老爷太过气愤不自觉地声音大了些，久未得到沈夫人的回应，他幽幽地转过身，看见沈夫人正坐在床边抹眼泪，叹了口气，心疼地摇摇头，走到夫人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为她拂去脸庞的泪珠，
“就依夫人的意思吧，明日你与月儿去看星儿，问问她的意思！她若同意，就给她物色个合适的男儿，总比嫁到宣城侯府的好。”
沈夫人破涕为笑，眼中还闪着泪花。
“我就知道，老爷定是心疼星儿的，怎么忍心她受苦！”
沈老爷心中的郁结舒缓了些，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夫人，想他自己在官场一辈子雷厉风行，怎么就被她给套住了！罢了，罢了！
“我不愿意。”
沈星直接拒绝了母亲！她紧锁眉心，言语中带着埋怨。
“母亲怎么可以如此轻率安排女儿的嫁娶之事！我和秦小公爷已经私定终身！他若是知道我有了四个月身孕，一定会迎娶我的！”
沈母微微一愣，眼中顿时溢满了泪水，她看着小女儿倔强的模样，哀叹一声。
“星儿，你不要固执！就算你现在嫁过去，这四个多月的身孕是掩盖不住的，未婚有孕，他们家都会看低你。秦小公爷的嫡嫂太傅之女罗氏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你日日面对这样的婆家，岂不是要受委屈？”
“听闻宣城侯府看重权势，你父亲现在已经不在朝为官，日后你若与他嫡嫂有了冲突，也不会被重视，还有那个秦小公爷，整日……”
“母亲你不要再说了，只要我嫁过去，小公爷定会护着我！”
“那个罗氏，连生了两胎都是女儿，温大夫说了我这胎是男儿，他们家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苛待我？”
沈星面带微笑，眸中闪着光，幻想着秦毅爱护她和孩子的样子，不由得嘴角上扬。
她明白秦毅的心，当初让她落胎实属无奈，现在孩子已经成型，又是男胎，这可是宣城侯府的长孙，母凭子贵，怕是到时府上宠着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受委屈？母亲真是杞人忧天！父母惯是疼爱姐姐，还想随便找个人打发她。
思及此，她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既然都不盼着她好，出嫁时她一定要多带走些嫁妆，等到了宣城侯府，再和秦毅好好经营，让父母和姐姐都看看，没有他们，她沈星过了更加惬意。
沈月看着沈星一脸痴迷的样子，心中觉得可笑至极！即使嫡嫂生不出男子，还有嫡子的小妾可以生，再不济还有外室子，总会生出个嫡子来，秦毅本身就是庶子，生了儿子最多也就是庶子生的庶孙，嫡庶之分在沈家没那么明显，那是因为父亲根本就没有妾室，但是宣城侯府可不同，否则上一世秦毅为什么宁可入赘也要为自己争前程？
沈月撇撇嘴，这怀了孕的女人难道脑子也坏掉了？上一世的沈星隐忍负重，和秦毅蛰伏在自己身边一招制胜，是自己太过信任亲人疏于了防范，还是他们背后还有高人指点？
沈月眸光微闪，看来日后要好好查查了。
沈夫人还在絮絮叨叨地和小女儿权衡利弊，沈星明显有些不耐烦，出声打断了她，
“母亲，我累了，你和长姐也回去休息吧！”
她说完，不再理睬母亲和姐姐，直接钻进被子里，脸朝里侧闭目养神。
沈夫人无奈地摇摇头，沈月扶着她，离开了繁星斋。
“皇上，请为老臣做主！”
沈老爷跪地叩首，老泪纵横！
昨日从沈夫人处得知，沈星执意要嫁进宣城侯府。沈老爷又气又急，如若他去商讨婚事，不仅会被宣城侯拿捏短处，恐怕女儿嫁过去的日子更加艰难。思虑一夜，沈老爷决定还是倚老卖老，来求皇上。
“沈老丞相先起身，有何委屈跟朕说说。”
当年皇上还是太子时，沈老丞相曾受先帝委派，传授太子朝廷用人之法，也算是他的启蒙之师。即使离开朝堂三年已久，皇上对他还是非常敬重。自皇上登基以来，沈老丞相从未求过皇上何事，这次行如此大礼，想必也是有难言之隐。
沈老爷抬起头，一脸沧桑。
“回皇上，老臣双生小女儿，被宣城侯府次子秦毅引诱，未到及笄就怀有子嗣，如今已四月有余，依照大梁律例，宣城侯教子失责，应挂牌游街，并处罚次子秦毅五十大板。老臣斗胆，请皇上主持公道！”
梁文帝拧着眉陷入沉思，先帝曾经确实颁布过这个律例。当时大梁朝刚建，为维护朝廷稳定，子女犯法，惩治其父教养不严之责。
后来生活渐趋安稳，这项律例也逐渐被人淡忘了！但是当有人要用的时候，它依然存在。沈老爷就是抓住了这点。
皇上端坐在殿上，冷目灼灼地看着他，
“沈老丞相，朕若依照律法惩治了宣城侯及其次子，沈二小姐的名声怕是也毁了，你真的愿意如此吗？”
沈老爷的身体微微一震，袖子底下的手紧了紧，皇上果然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但是为了小女儿，他也只能赌一赌。
“回皇上，秦毅欺辱幼女，老臣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皇上也为人父，请体恤老臣爱女之心。”
梁文帝心中暗叹，自己的子女谁又不爱呢？
宣城侯野心勃勃，嫡子已与太傅之女成婚，如若再和朝中重臣联姻，只怕以后不好控制。沈老丞相已远离朝政，为人又重情义，这次就卖他个人情，将来有用到他时才好拿捏！
思及此，梁文帝目光如炬，看着趴伏在地略显老态的沈老爷，
“老丞相，不如朕来做主，赐婚沈二小姐与秦毅，一月后完婚，可好？”
沈老爷抬起头，满眼泪痕地望着皇上，
“老臣谢皇上恩典！”
宣城侯刚从外室回到府邸，宣旨的苏公公随后进了门。
接旨后，宣城侯也是一头雾水，皇上怎么就赐婚沈家二女儿了！
虽说沈老丞相当年叱咤官场，但他已经退隐，他堂堂侯爷之子，即便赐婚，也轮不到他沈家头上！
次子的婚事他早有打算，皇上突然赐婚，难道已经察觉了？
宣城侯心中一紧。
宣旨苏公公收到赏赐后，笑盈盈的开口。
“侯爷，恭喜了，皇上让奴才给您带个话，有不解的事，让您问问府上二公子，并嘱咐您管好二公子的一言一行，别再给侯府抹黑。”
苏公公眯着眼睛，微微扬起下巴，转身离开。
宣城侯听见苏公公的话，一张脸沉如水。
“二公子呢？”
“回侯爷，秦小公爷一早就出去了，没说去哪！”
“派人去找！找到后押到书房！”
宣城侯一甩袖管，转身朝书房走去！
沈星得知皇上赐婚，接连几日未下床走动的她赶紧下床梳妆，来到沈夫人的栖子堂，央求母亲为自己多备些嫁妆！
沈夫人看着小女儿如此高兴，心里也舒畅了许多，虽然老爷说秦毅并非良配，但是女儿喜欢，这一辈子能和喜欢的人共度余生，也是一件美事！
除去给小女儿积攒的嫁妆外，沈夫人又从自己当年的嫁妆里拿出了些压箱底的好物件，一并都给了小女儿。既然老爷已经决定将沈家交给大女儿打理，以后也是要招个赘婿入府，那小女儿恐怕就是府中唯一嫁出去的，绝不能亏待了她，让婆家嫌弃。
沈星看着母亲给自己的准备的嫁妆单子，眼珠转了转，走到母亲身边，撒娇地摇着沈母的衣袖。
“母亲，女儿出嫁，您再给我添些嫁妆吧，这样我在夫家也能扬眉吐气，我也不能被那个嫡嫂比下去啊，”
沈母看着小女儿乖巧的样子，抚摸着她的头，柔声款款。
“给你准备的这些已经超过太傅之女罗氏了，你还想要什么，跟母亲说说，我跟你父亲再给你添！”
沈星嘟着红唇，靠在沈夫人怀里，
“母亲，女儿想要一半家业做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