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合作
上午，阳光正好。
马车在“云韶楼”外停下。
铺面很大，门庭宽阔，装潢奢靡豪华。
沈月下了马车，带着两个丫鬟进了门。
楼里格调优雅，装饰着名家字画，还有古琴，文竹……四下弥漫着香料焚烧后的味道。
这是上京最大，最高档的南风馆。
掌柜的正是张老板。
“小月月，你来啦！”
张老板站在二楼楼梯凭栏处，他美得妖冶，却并不令人生厌。
都说真正的美人都是雌雄莫辨的。
张老板柔媚入骨，男装的沈月则英气十足，两人站在一起恰到好处的抵消了两性之间的距离感，显得和谐自然。
“身子恢复了吗？我给你把把脉，别留下病根儿。”
“我哪有那么弱。”
张老板拉着沈月落座之后，为其烹茶。
“不过，你那个妹妹，可要当心了。”
张老板垂眸轻笑，翻转手腕给沈月斟茶。
“今日皇后赏花宴，听说你妹妹陪同沈夫人进宫了。”
“嗯，我和她对赌，谁赢了谁掌家！”沈月呷了一口茶。
“啧啧，有什么可赌的？沈老爷本来就是要将家业传给你的。”
张老板皱眉，似乎有些不悦，
“还有那个秦毅，看着就让人吃不下饭。”
沈月看着他气得微微泛红的脸庞，摇头轻笑。
“小人而已，不必生气。我之前让你帮我保管的东西，可在这？”
“嗯，在呢！你现在要？”
沈月微微点头。
“随我来吧！”
张老板打开屋子里的暗格，搬动机关，放着博古架的墙壁向一旁转动，露出一道窄门。
沈月笑着跟上进了暗阁，墙壁立刻恢复原状。
“她果然与张老板熟识！”
九皇子谢子昱听完玄雷的话，一双细碎清冷的长眸微微眯起。
“可听清楚了他们说的话？”
“属下只是看着沈大小姐进了云韶楼，并未深入。而且属下察觉到，附近有暗哨，怕被发现。”
这个张老板黑白两道都吃的开，背后又有五皇子给他撑腰，此人绝不简单。
小妮子什么时候跟他扯上关系了？
“你继续盯着，必要时，出手保护沈大小姐。”
“属下遵命。”
“青川，派人暗中查查这个张老板。”
谢子昱冰冷的眸光微闪，明日就是约定之日，看这个小妮子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翌日，用过早饭，沈月还是一身男子装扮，带着海棠和秋菊出门了。
沈月先去了仁和堂。
不愧是沈家老字号药铺，各类药品一应俱全，坐堂大夫医术也不错。
临近晌午，沈月到了醉仙居二楼竹字间。
九皇子谢子昱早已等候在此，悠悠的喝着茶。
沈月推门走进，直接在他对面坐下。
谢子昱撩撩眼皮，松懒闲散的语调响起。
“几日不见，沈大小姐连施礼都不会了？”
沈月双手抱拳。
“见过九哥，近日安好？”
谢子昱一口清茶差点喷出，凭空多出个妹妹！
“罢了，你这妹妹我可要不起！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沈月咧咧嘴，低头抿了一口茶。
“九哥，今日我来，想跟您谈谈合作？”
谢子昱抬起头，淡泊从容的眼睛直直定定的与她对视！
沈月没有丝毫躲闪，眼底燃着勃勃之光看向他。
“拿之前应承我的事情谈合作，沈月，你的算盘打的还真是响！”
“你觉得事情过了，吾就拿你和张老板没办法了？”
沈月嘴角上扬，笑盈盈看向他。
“九哥怎可如此想我，我既然谈合作，必定拿出我的诚意！只是不知道，九哥愿不愿意接受？”
“先说说你的诚意！”
谢子昱低头继续饮茶，眼角的余光扫了眼沈月，小妮子越来越大胆了，还敢和他谈合作，上京谁人不知，他九皇子眼高于顶，能看上的物件屈指可数。
她一个黄毛丫头能拿的出什么让他心动的玩意？
“听闻九哥痴迷武学，曾让手下深挖地底，只为寻找失传多年的武学秘籍？”
九皇子愣了愣，眉峰微微挑起，一双桃花眼闪着冰冷的光。
“赶巧了，我这正有九哥所想之物。”
沈月抿嘴轻笑，目不斜视的看着他。
前世，谢子昱痴迷武学，曾让手下暗卫挖掘了数百座古墓，只希望能找到失传已久的武学秘籍《擒龙手》。
这套拳法相传是楚汉时期一位道人所创，拳法精妙绝伦，修习此拳法宛如利刃在手，所向披靡。
可惜，谢子昱挖了上百座的墓，也没找到。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创作这套拳法的道人本是名医者，代代相传，到了她师傅神医道人手中。
沈月学成下山，师傅把这套武学秘籍作为学成礼传给了她。用师傅的话讲，与其在藏书阁蒙尘，不如得遇有缘人发扬光大。
上一世，沈月并未把这套秘籍拿出来，及笄礼后不久她就与秦毅成亲了，此后一心想着的都是如何振兴家族，时间久了，就将此书渐渐淡忘了。
重生这一次，她想的明明白白，脑子和拳头都要过硬！
况且九皇子是个面冷心热之人，重情重义，武学造诣也是登峰造极，这套拳法给他也是物有所值。
而且双方合作，沈月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正是两全其美。
“呵呵，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谢子昱淡淡的开口，脑中权衡着，小丫头知道的有点多啊！
“这是《擒龙手》第一卷心法口诀，九哥习武之人应该比我更懂。”
沈月把抄录的口诀双手递给他，谢子昱接过来，打开细细查看。
片刻后，他合上口诀放下，面色清冷，
“说吧！怎么合作？你想要什么？”
沈月凤眸微颤，红唇轻启，
“九哥想必也知道了我和妹妹的对赌之约！我想要今年的军需膏药订单，赢得沈家掌家之位！”
谢子昱在她身边安排暗卫之事她早已知晓，昨日从云韶楼出来时，张老板也提醒了她，看来九皇子还是和前世一样，对她的一举一动分外留心。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你有此物，吾可以找个名头私下夺走，还需要与你合作？”
九皇子眼露凶光，狠狠的盯着她。
“你不会！也不屑于此！”
沈月从容应答。
前世的谢子昱她信得过，今世的谢子昱她同样信得过。
从那日九皇子又一次跳下水她就知道。
谢子昱心中一阵激荡，冰封起来的心，恍如被一股暖暖的吹风拂过，面上却依旧冷冷的，
“军需订单乃朝廷社稷之事，怎可因本皇子一人而做改变？合作之事还是算了！”
玩物不丧志，清醒又克制！
谢子昱就是这样的人，有自己的底线，恪守皇子的职责！
“九皇子误会了，臣女并不是让您为我开什么门路，只是希望九皇子在适当的时机，能为我沈家说句公正话！”
“沈家的仁和堂是京城最大时间最久的药材铺子，我父亲一生为大梁朝忠心耿耿，如果朝廷需要增加军需订单，请九皇子帮我们沈家说句公道话即可。”
前世这个时候不久，大梁朝边境爆发了战争，出征西域，急需止血膏药。那时仁和堂被皇上选中，不仅是因为仁和堂的声誉，也得了宣城侯力荐。
这一世，秦毅没有成为上门女婿，仁和堂若想确保得到军需订单，就需要九皇子的助力了。
“皇上自有明鉴，哪还需要吾画蛇添足。”
谢子昱绷着脸，不苟言笑。
“圣上眼明心亮，但是朝堂之事九皇子也知晓，若有人恶意为之，岂不是让皇上左右为难？”
“军需之事不可误！且关乎社稷安危，九皇子也不想看见朝廷之中小人当道吧？”
谢子昱目光沉凝落在沈月艳丽的脸上，
“倘若真如你所说，本皇子必定出面维护沈家！”
“臣女先谢过九皇子了！”
沈月站起身拱手，走出酒楼。
谢子昱盯着沈月离开的位子，上面是她留下的一本医书，正是自己前几日所要之物。
他嘴角浅笑，拿起书翻开，一股淡淡的荷香扑面而来。小丫头真是胆大，敢如此对自己的，整个上京城也没几个。
“大小姐，现在回府吗？”
海棠看着大小姐站在酒店门前没有上马车，出声询问。
“先去锦绣坊，做两身新衣裳，给我妹妹捧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