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胆小鬼
孟聆安回到花店跟洛译挥手告别后，打开玻璃门里面诡异的气氛让他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疑惑地挠了挠头，也没有迟到啊……但是，怎么这么安静？
摇椅上的许曳看见伫立在门口的孟聆安，慵懒地向他勾了勾手指，开口道：“站着干嘛？进来啊。”
“喔……”孟聆安抬脚走了进去，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到许昕落的身影，问：“怎么那么安静？昕落姐呢？”
“……”许曳莫名地沉默了一会，眼神奇怪地看着他，过了一会从摇椅上坐起，说：“后院，不过你现在有事也别去找她，让她自己待一会。”
孟聆安觉得奇怪，但也是点了点头，走到许曳旁边的一张垫子上盘腿坐下。
他抬头：“昕落姐……怎么了？”
“那个刚刚接你走的司机和你很熟？”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许曳看着孟聆安，抿了抿唇，摇头不说话，就那么执着地看着他。
孟聆安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不说就不说吧。我跟他也不是很熟，就是我那个要我帮忙的朋友叫他负责我的出行。”
“怎么了？你认识？”
许曳出神片刻，抱着双腿，问：“他叫什么名字？”
孟聆安听闻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声音里透出一点点崩溃，“原来你不认识他啊？！我以为昕落姐要去后院一个人待会是因为他……”
许曳沉默地瞟了孟聆安一眼，忍无可忍：“我以为你那八卦心早就沉下去了，是我对你期望太高了。。”
孟聆安眨了眨眼，无辜道：“没有啊……”
许曳小朋友沉默……
过了一会，他才开口，“我忘了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了，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当时……也就四五岁吧。”许曳用手指比了一个小小的宽度，接着说：“然后，我记得那个人以前和我姐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在那一年的秋天，他不辞而别。”
“在整个铭秋城，再也找不到这个人。也没有什么理由让我记住这个人的名字。”
“我姐应该是记得的，但是她不愿意说。也不愿意提了。她找了他很长的时间。”
“为什么是在铭秋城找？”孟聆安问道。
“因为我和我姐还有那个人，小时候是生活在铭秋城的。有时候也会到落城来玩。后面那个人走后，我姐在琰枫城找不到他，后来搬来落城开了花店，不过在这几年她也有去其他城区找过那个人。”
“就是找不到……”许曳不自觉攥紧衣角，冷笑一声，“我以为他死了呢……”
“……”
“可是，刚刚你走的时候，我在阳台看到他了。虽然我记不清他的脸，而且过那么久了，样貌会有点变化。”
“但是，我在主城就没有看见过第二个头发是墨蓝色的人，手上还有一条用红线穿着的木珠。”
“那是我姐小时候送给他的，独一无二。因为他那个木珠是我姐小时候抢我爸从外面给我带的木头做的，还是最好看的那块木头。”说完他自己忍不住笑了，看着孟聆安，“好吧，我就只是因为这个所以记那么久。”
“小孩子就是那么斤斤计较。”孟聆安揶揄道。”
“才没有！”许曳反驳。
“就有。”
“没有！”
“就有！就有！就有！”
“哼！”许曳给他一个〖智障〗的眼神，嘟囔道：“比我大还这么幼稚……”
“好了，不玩了，那昕落姐这是？”孟聆安往后院的方向指了指。
“她也看到那个人了，认出来了呗。”
“那昕落姐怎么不追上去问他怎么回事啊？”
“都过去那么久了，还不容易放下还理干嘛。肯定没那么容易，啧啧啧，现在的大人……”孟聆安从许曳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种他不理解的神情。
“啥？”
“……”许曳又一次沉默了，“没啥……所以，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洛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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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
上边和两旁的木架上都缠绕着初绽的紫藤萝，翠绿和淡紫交织，阳光透过缝隙和绿叶倾洒而下，枝条随风垂落飘荡，突然被人握在手心，又缓缓松开。
手腕处是一条挂着木珠的红绳。
许昕落在小石路徘徊，最后选择拨开藤萝跑到后院种着其他花种盆栽的地方。
那个秋季的紫藤萝早就枯萎了。
她也早就不管了。
可是现在院子木架上的藤萝好像又有开始复苏的痕迹，春天的到了让它避之不及。墙角的雪水融化，枝芽开始顺着木架蜿蜒盘旋。
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啊……
许昕落在交错的石路间没有目的地跑着，深棕色的麻花辫因为奔跑已经微微松散，她最后在一处地方停下抬头看着天空。
正午的太阳照得她睁不开眼。她好像又看见了那头墨蓝色的头发，和那个稚嫩的怯生生的小脸。
和最后那一次，在落城的台楼上，那个怯生生的小男孩跟他说：“你以后开花店，那我就在你店里帮忙吧。”他低头戳了戳手指，“我……我也喜欢花，你种的花也很好看，很漂亮。”
他的眼睛亮亮的。
小昕落的手抓着台楼的栏杆，笑着看着他：“那在哪里开花店好？”
小洛译不假思索地说：“落城啊，落城的花最好看了。”
“我的花不好看嘛？”
“好看，因为好看，所以才要在落城开店，落城才配得上昕落的花。”
“哼，算你会说。”小昕落傲娇地转过了头。
“那你会当第一个买我花的顾客吗？”
“会。”小洛译认真地点了点头。
“买什么呢？”小昕落歪头看着他。
小洛译低头想了想，糯糯地开口：“紫藤萝吧。”
“既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那……我送给你一个最美的紫藤萝花圃，好不好？”
“好……”
我在落城开花店了，你知道了吧……
我也给你留了一个最美的紫藤萝花圃，它经历好多次枯萎复苏，你会不会嫌弃？嫌弃也要收下，因为你没有当我第一个顾客。
虽然你食言了，但是我许昕落这么大方就原谅你吧。
你只要……出现在我面前给我道个歉就可以啦。不过，你怎么还不来啊……
洛译，你是胆小鬼吗？
木珠红绳顺着许昕落垂下的手臂往下滑。
洛译把从衣袖中滑出来的红手绳对着太阳照了照，又把它藏在了衣袖里。
像个不见天日的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