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实验
正午的太阳很大，琰枫塔a楼四周全是玻璃落地窗，阳光射进实验室，炽热刺眼，孟聆安抬手挡在眼睛面前，栗色的眉毛微皱，金光像浮游的鱼影一样在羽翼上时隐时现，他今天穿的是淡蓝色的短袖配白色的衬衫和一件蓝色的牛仔裤，当光照着白色衬衫是透出了里面的淡蓝色。
孟聆安垂眸一瞟，觉得这远没有像唐忆的眼睛那样好看，对方是浅蓝色里又带有一点点属于溪水的青绿的蓝。
他往后看去，看着对方的眼睛，恶里恶气的笑了，放下挡光的手，嘴唇微动：“唐博士，你的眼睛真好看。”
唐忆透过镜片看着对方逆光的恶笑，带着孩子的稚气，深绿色的眼眸里带着光点，琉璃一样透亮。看见对方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给他的饼干，往他的方向挥了挥，“我吃了喔，唐博士，你要吗？”
唐忆觉得，如果所有的时间能在这么一刻定格就好了。美满且没有破坏。
他往前走了几步，凑到了孟聆安的面前，鼻尖还有那么一点点就要碰上，他又往后拉开了一点距离，抬手临摹着对方的眼型，莞尔道：“你的眼睛很好看。”
孟聆安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怔住了，眨了眨眼，又勾起了嘴角：“那……谢谢唐博士的夸奖喽~”他歪了歪头，快速拉开距离，转身道：“走啦唐博士，还有半个小时我就要回去上班了。”
唐忆愣住片刻，思绪停留在对方恶气的笑容上，摇了摇头，被反客为主了吗？本来还想再逗逗这个小朋友的……
孟聆安往检查仪的方向走去，看到了拿着一支装着黑乎乎液体的玻璃器皿的谢暔敘。他向对方挥了挥手，往那支玻璃器皿前凑，用手指叩了叩玻璃，问：“这是什么？”
“感染生物血液样本。”
“我去，这些液体怎么黑乎乎的……”孟聆安退后想甩甩手，却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的头硌到了一个东西，是唐忆项链上的碎宝石。
“嗯？投怀送抱？”唐忆温和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夹带着一丝笑意。孟聆安直接从这个怀抱中挣脱出来，淡淡道：“才没有，我还没问你怎么就出现在我身后了呢。”
“我本来就走在你后面啊。”唐忆坦然道。
孟聆安闭嘴不吭声了。
谢暔敘在旁边看着两人打闹，作为这个小助手还要操心自己家的博士和一个刚认识的朋友，他表示心累。
“别闹了ok？博士，聆安不是还要回去工作？我们快速解决吧。”
唐忆听闻按住孟聆安的肩膀往检查仪里推，“你站里面不要动，过一会就可以出来了。等会血液检查报告也会很快出来。”
孟聆安走进了这个圆柱形的仪器，玻璃门在他进去后就关上了，里面空间有点狭窄，他把羽翼往里收了收。突然一阵声音响起，四周出现了一些白雾，没一会就充斥了整个容器。
他有点不舒服，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孤独感扑面而来，他什么都摸不到，什么都看不到，手往前伸的时候就顿时隐入白雾不见行踪。他想往前走，至少可以接触到冰冷的器壁。但是唐忆让他不能动，所以他直到检查完毕出去都是一脸“我不高兴”的样子。
“身体检查正常，无不良现象，身高187……你还挺健康的……”谢暔敘看着检查报告，听到仪器打开的声音往后看去，就看到了一脸戾气的孟聆安，“……嗯？你怎么了？”
正在等待血检报告的唐忆听闻回头看去，对方从检查仪走出来，里面的白雾从中涌出，环绕在他的身旁，深绿色的眼眸在一片朦胧中时隐时现。修长的手挥开了白雾，露出紧缩的眉头和对方抿着的嘴唇。
“怎么了？”
孟聆安抬眼对上了对方担忧的眼神，他突然觉得因为这么一个小事发脾气太幼稚了，于是闭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睁开眼后对着对方强颜欢笑：“没有啊。”
“你的心情不好，检查仪怎么了？”唐忆追问。
孟聆安心里复杂，这个博士除了爱逗他玩还有一个缺点，喜欢刨根问底。
“我在里面……”他沉默了一会，“有点困。”
“困？”唐忆表示疑惑。
“对，然后我就站着眯了一会，谁知道这个检查那么快，刚睡觉就要出来。不爽。”孟聆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起床气？不过你是怎么在那个环境下睡着的？”唐忆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孟聆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我爱睡睡。咋滴，不可以？”
“可以……”
“滴——”
唐忆的回答和血检报告的提醒同时响起，他们和在一旁看戏的谢暔敘都往血检报告看去。谢暔敘因为刚刚在记录孟聆安的体检报告离得有点远，在响起的时候就大步往那里走去。孟聆安也快步向前。
电子屏的光反射到唐忆的眼镜上，他眯了眯眼，眼睛快速地从图上看去，总结道：“无感染，感染生物相对于聆安的dna来看，比感染生物少了外来分子，跟无感染的人类相比……”他扶了扶眼镜，“一样。”
谢暔敘猛得看向唐忆，不可置信道：“那……那聆安不是被感染了吗？连外来分子都没有，跟无感染生物的dna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
谢暔敘话音一落，实验室一片寂静。孟聆安身体冒出冷汗，手指不自觉地抓着衣尾，发间的渐羽也害怕似的弯了下去。唐忆抿唇不语。
过来好一会，他才哑声道：“我不知道……看来这个实验方案不能用。”唐忆勉强地笑了笑：“没事，反正也没指望能有多大可能性，只是临时抱佛脚罢了。”
“博士……”唐忆摆手打断他，看了下时间，对孟聆安说：“你快到上班的时间了，我叫洛译载你回去。”
孟聆安看着他，声音沉闷：“对不起，没能帮上忙。”
“你能来帮助我们已经够了。”唐忆眼神柔和，“回去工作吧，谢谢了。”
“博士，我们不是还有另外一个方案吗……”谢暔敘开口。
唐忆垂下眼睛，不再开口。
孟聆安察觉到什么，说：“什么？”
谢暔敘看了唐忆一眼，叹了口气：“你不是被感染后意识清醒吗？在另一种层面上来说你是一只‘清醒的异兽’。”
孟聆安听闻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指尖泛白。唐忆回过头去，他觉得孟聆安只是一个人类，受伤的人类，不想把他划分到异兽的类别。
谢暔敘接着说：“所以你也可以发出‘感染波动’，因为你意识是清醒的，说不定你散发的波动能让感染的生物恢复意识，然后模拟你的感染波动或者……”他顿了顿，“牺牲。”
“不过我们在此之前要先检查你的感染波动，与之前异晶的波动数据做对比。如果可以，我们会尽所能模拟你的波动。”
“放心，模拟不出来也不会让你牺牲的。”唐忆突然开口，“不过你也可以选择不参与实验。由你决定。”
孟聆安点了点头，坚定地看着他：“我可以帮助你们进行实验，就当……你把我带回主城，帮我找工作的回报吧。”
“要什么回报，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所以因为这个我也要帮助你啊~”孟聆安歪了歪头，身后的电梯门打开。
“博士，我来接孟聆安。”洛译站在电梯门口，孟聆安转身挥了挥手，踏进电梯。
“以后每个中午你都来琰枫塔吃，然后检测波动。”
“知道啦，明天见！”电梯门缓缓关上，箭头向下。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