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果然一身反骨
轩辕辰听她这么一说，一时竟也无法确定，轩辕瑾到底是好转了，还是没有好转。
吃了陆太医开的药可以缓解疼痛，这点他是相信的。
贺云曦没说假话。
但总是夜间发作，这又是为什么？
陈管家分明说锦王白天偶尔还能出来转转。
轩辕辰心思微深，抬眼看向贺云曦：“四弟白天精神怎么样？是否可以出来走走？”
“晚上若是发作得厉害，精神就会很疲惫，白天需要补眠。”贺云曦说着，又深深叹了口气，“若前一天晚上发作时间短，次日偶尔精神不错，可以出来见见太阳。”
轩辕辰淡道：“那依你看，四弟这身体比起你刚嫁来的时候，整体有所好转了吗？”
贺云曦点头：“成亲当晚王爷醒过一次，后来连续睡了一整天，昏沉比清醒的时间长。现在白天时常可以醒来一会儿，吃一些红枣补气羮，还能喝一点鱼汤，只是暂时吃不了太多，也不能走动时间太长，否则就会很疲惫。”
轩辕辰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王妃。”陈管家主动开口，“太子殿下难得来一趟，还是让太子进去看看王爷吧。”
贺云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陈管家，我已经说得清楚，王爷难得睡下，不能被人打扰。”
陈管家脸色青白，看了眼轩辕辰，没说话。
“弟妹脾气似乎有点强硬。”轩辕辰淡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孤不必亲自去看四弟，但弟妹这般脾气却让孤大开眼界。”
贺云曦跟着笑道：“我时常也觉得自己脾气糟糕得很，总想克制，却也克制不住。”
轩辕辰眯眼：“身在皇家，克制不住脾气，可能会遭致很严重的后果。”
“是吗？”贺云曦嘴角微扬，从容颔首，“多谢太子殿下提醒，我会注意的。”
轩辕辰负手看着贺云曦，声音微沉：“有件事孤想了一晚上，怎么也没想通。”
“何事？”
轩辕辰目光如电：“昨日在燕王府喝酒，弟妹可曾见过一个陌生男子？”
贺云曦缓缓摇头：“男女授受不亲。我不会主动跟陌生男子接触，但出门在外，路上多的是陌生男子，不知太子殿下指的是谁？”
薛程山对她来说不算陌生。
毕竟这个风流浪荡子在京城名声很响，前世她就熟悉得不得了，薛家最后被抄家就是这个败家子遭来的灾祸。
不过前世之事已经过去，没必要再提。
“薛家次子薛程山，燕王妃的二哥，昨日在燕王府出了点事情。”轩辕辰一双眼紧盯着贺云曦，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了一些什么，“弟妹一点都不知情？”
贺云曦笑了笑：“太子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难不成薛程山出事跟我有关系？”
轩辕辰冷道：“难道跟你没关系？”
“昨日去喝酒的不止我一个，太子妃不也去了吗？”贺云曦挑眉，“太子殿下昨晚回去，没好好审问一下太子妃？”
“放肆！”轩辕辰一怒，“贺云曦，你——”
贺云曦微微欠身：“请太子殿下恕罪，我一直是这个脾性，以后尽量改改。”
轩辕辰冷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王妃，你……”陈管家一脸无奈，“太子殿下身份尊贵，锦王又卧病在床，以后用药什么的都要从太医院走，您得罪太子干什么呀？”
“陈管家。”贺云曦转头看着他，眼神平静得让人害怕，“你是幕后主子派来盯着锦王的吧？”
陈管家脸色一变：“王妃，臣是奉旨而来，从王爷一开府，臣就是锦王府的管家，您怎么能怀疑……”
贺云曦懒得听他解释，转身走去轩辕瑾的寝殿。
陈管家面色微敛，一瞬不瞬地望着贺云曦的背影，眼神阴沉诡谲，嘴角渐渐浮现冷笑。
“你冷笑什么？”阿蛮走过来，目光不善地看着陈管家，“陈管家，你刚才看王妃那是什么眼神？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告诉你，现在锦王府是王妃当家做主，你要是敢有什么不敬的想法，当心王妃把你变成陈公公。”
“你！你这个疯婆子。”陈管家涨红脸，愤怒地指着阿蛮，“简直不知廉耻，不可理喻！”
阿蛮冷哼一声：“你才不可理喻。”
明明是锦王府的管家，却对太子言听计从，甚至反过来指责王妃，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陈管家气得脸色铁青。
粗俗！
简直一点教养都没有。
他是王府管家，是有官职在身的王府卫丞，她一个贱婢竟敢……竟敢拿阉人那种东西来羞辱他？
陈管家带着一肚子怒火，拂袖离去。
阿蛮对着他的背影嗤了一声：“早晚把你变成公公。”
屋子里，轩辕瑾把外面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见到贺云曦进来，转头看着她：“你昨日还说让本王经常出去走走，今天怎么不让太子进来？”
贺云曦淡道：“你想他了？”
轩辕瑾表情僵住：“……”
“轩辕辰越是想知道你什么情况，我就越不让他知道。”贺云曦冷笑，“让他自己去猜，似是而非，猜来猜去，猜得他心里没底，他的时间精力都用在猜测你的病情上，回去之后定然还要询问陆太医，说不定会对陆太医生出猜忌……这就是不动声色的离间计。”
说话半真半假，真的让他听出来，假的让他不确定。
这样一来，他就有了七八分相信。
那么剩下的两三分自然化作对别人的质疑。
轩辕瑾这才发现，贺云曦有一身反骨。
别人越想强迫她做什么，她反而又不愿意做，且暂时来看，这种反骨只针对高位者。
他拧眉问道：“所以你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太子对陆太医生疑？”
“不完全是，离间只是顺手的事，结果怎么样反而不重要。”贺云曦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轩辕辰今天来看你，本就不在我计划之内，所以我没什么目的，要真说有，那就是让轩辕辰不痛快，我自己痛快就行。”
轩辕瑾沉默，果然是一身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