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吃饱了管得宽
陈管家点头：“是。”
“为什么没跟我说？”轩辕辰面沉如水，“之前跟你说过多少次？锦王府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许隐瞒，尤其是跟锦王有关的……”
“太子殿下息怒。”陈管家惶恐地请罪，“小人派人去禀报皇后和太子殿下，可派出去的人一去就没了动静，而且臣发现府里最近少了一些人，但凡有风吹草动，露头的就有危险——”
轩辕辰脸色一变，几乎不敢相信他在说什么。
王府里的人少了一些？
他说的是他和母后安排过来的眼线？
“小人还在想办法传递消息，可传消息的人只要离开王府，似乎就会被人盯上。”陈管家说这句话时，亦是难以置信，“所以……”
轩辕辰握紧双手，面色阴沉：“是锦王妃带来的人？”
“小人不太清楚。”陈管家不敢确定，“王妃陪嫁确实带了不少人过来，但都是女子，那两个陪嫁丫鬟厉害得很，但也不至于拥有如此可怕的身手。若说是锦王的人……小人着实想不通，锦王以前怎么一直没动手？”
轩辕辰望着眼前这座奢华雅致的府邸，目光晦暗不明。
父亲赐给锦王这桩婚事，到底能给他带来什么？
贺云曦只是贺家的一个养女，就算威武侯是武将，跟文臣教养女儿的方式不太一样，允许她练武强身健体，那也只是有点身手罢了，远远谈不上深不可测。
潜藏在暗中的高手究竟从何而来？
轩辕辰心里突然生出不安，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他轻轻闭眼。
不行。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擅自破坏他的计划，若贺云曦是个脱出掌控的人，那她就必须死。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轩辕辰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迈进王府，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雅：“孤今日来探望一下四弟，陈管家，你带路。”
“是。”
当陈管家带着轩辕辰抵达凌波院外面时，贺云曦刚刚用完早膳，听到太子驾到的消息也不惊慌，不疾不徐地起身走了出去。
凌波院的侍女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轩辕辰走到院子里时，只觉得这里跟繁华气派的锦王府格格不入，像是进入了一个杂乱的菜市。
嬷嬷侍女们竟然在院子里摘菜洗菜。
青石板庭院里泼的到处都是水，还有菜梗，甚至有侍女坐在院子角落里杀鱼洗虾，鱼虾的腥味远远传过来，让轩辕辰一阵反胃。
他脸色难看至极，忍不住怒道：“陈管家，锦王府是没有厨房吗？为什么把凌波院弄得这么乱，这么脏？这些侍女都是什么人？一点规矩都没有！把她们全部赶出去！”
“太子殿下息怒。”陈管家连忙请罪，然后抬头训斥，“太子殿下驾到，你们还不赶紧行礼拜见？”
嬷嬷侍女们像是第一次见到太子似的，慌忙放下手里的活，用围裙擦手，手上还沾着鱼腥味，虾腥味，摘菜的手上还沾着泥巴，一个个起身就走了过来。
轩辕辰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怒道：“退下！”
“太子殿下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贺云曦从紫竹楼方向走来，谦恭而温和地朝轩辕辰行了个礼，“太子可是来探望夫君的？夫君刚喝完汤药睡下了。”
她这声夫君叫得极为顺口，一点都不见生疏，也没有丝毫异样，像是嫁给一个病秧子王爷做妻子，也能让她甘之如饴似的。
“刚喝完汤药？”轩辕辰皱眉，“是陆太医开的汤药？”
贺云曦点头：“是啊。陆太医开的汤药效果很好，这几天夫君精神好了很多。”
轩辕辰闻言，不动声色地转头看了眼陈管家，心里费解，难道陆太医换了药？
若不是换药，锦王应该越吃越迷糊才是，怎么会精神好转？
轩辕辰决定稍后回宫去问问陆太医。
转头看着院子里一片凌乱，他面色沉了沉：“锦王妃，这就是你管理的王府？为什么这些人会在这里杀鱼摘菜？锦王府没有厨房，还是厨房里没有厨娘？好好的一座院子，你看看搞成了什么样子？”
贺云曦淡笑：“我一嫁进来那天，严嬷嬷带着厨房里的人一起刁难我，说她管着厨房，没有她发话，不许送饭到凌波院。”
她不提严嬷嬷还好，听到严嬷嬷，轩辕辰神色更加难看：“严嬷嬷之前管理着王府用度，你应该是误会——”
“太子殿下。”贺云曦打断她的话，“我只是在解释，为什么会在凌波院搭建小厨房，以及我的侍女为什么会在这里杀鱼摘菜，其他的不重要。”
毕竟严嬷嬷已经不在王府，跟她解释那么多干什么？
难道还让她去把严嬷嬷请回来不成？
轩辕辰脸色僵硬，望着贺云曦的眼神寒意弥漫。
他真是第一次见到贺云曦这么胆大的女人。
他是太子，父皇之下最尊贵的身份。
贺云曦跟他说话时，不但语气毫无谦恭温顺，甚至还敢打断他的话？
真是一点尊贵长幼的规矩都没有。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把这里搞得乱哄哄的。”轩辕辰冷道，“当家王妃就应该有当家王妃的样，别把自己当成坊间农妇。”
阿蛮面色不虞，坊间农妇怎么了？
又没去东宫折腾，真是吃饱了饭管得宽。
“稍后赶紧收拾收拾去厨房，别把这里搞得像是菜市口。”轩辕辰说罢，抬脚就要往里走去，“孤去看看四弟。”
阿蛮和无烟往前一步，沉默地挡在他面前。
轩辕辰面色一沉，眼睛像是冰刀一样射向贺云曦：“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刚喝了药在休息。”贺云曦语气平静，“他这几天老是疼，只是也不知道哪里疼，每到夜间就疼得厉害，几乎在床上打滚，只有喝了陆太医的药之后，才能稍稍睡上一会儿，所以还请太子殿下体恤，不要去打扰王爷难得的休息时间。”
轩辕辰眼神一闪：“夜里疼？”
“是。”贺云曦点头，“只是问他哪里疼，王爷也说不上来，好像全身都疼，着实让人苦恼。”
轩辕辰淡道：“疼多久？”
“有时一个时辰，有时疼上半夜。”贺云曦蹙眉，一脸心疼之色，“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陆太医来时，正好遇到王爷疼得厉害，我让陆太医给王爷看看，可王爷疼得失去理智，像是疯了一样，根本不让陆太医近身。”
说完，幽幽叹了口气，满眼焦灼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