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刻意无果的追寻
那家人的遗产纠纷案已经结束了，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甚至不如说完全是在意料之内。
像他们那样无情无义的畜生，落得如此下场便是最好的结局，而无关黑白的立场，单纯出于我个人的意思。
然而让我头疼的地方在于，组织里面介绍买卖“冰糖”的事情被警方发现了，而且完全不知道为何，这两件事能够同时被他们所知晓。
为此“黄牛”不得不提前计划来拖干净我们和那帮蠢材的关系，因此短时间内也没办法继续运营下去。
而在这其中，我最不能理解的地方是，为什么“处理人”会参与到这场事情中来？
“猎狐”死的时候，我们只是他的打手，很多内部的事情都轮不到自己去问，甚至于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招惹了“处理人”导致的死亡，也一概无从得知。
不过，在联系最近发生的事情后，我也许稍微得出了一些答案来，那就是在这场遗产纠纷案的原主身上，一名叫做沐雪的女高中生。
曾经的“处理人”为了“爱”那个女人，不惜动手造成了集会血案，尽管理由完全未知，但如今的处境却似乎有些类似，他应该是为了沐雪才插手的，如此一来倒也能解释为什么明先生会那么快被抓了。
同时，这也是在传达一个信号，那就是绝对不能去找沐雪那个高中生的麻烦，她就是一条导火索，被点燃的时候会直接引爆“处理人”这颗炸弹，让我们重蹈“猎狐”的覆辙。
“怎么了，看你又愁眉苦脸的样子，坐在这个位子上很难受吗？”
正当我在继续思考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接着就看到了“黄牛”那家伙满脸苦瓜似的走了进来，继续说道：
“唉，不过这也正常，最近捅的娄子太多了，警察那边为了业绩可以说是发了疯似的在四处调查毒品的事情，估计要不了多久，这边也会被挖出来。”
“你就不能想个办法？”
看到这家伙坐下来喝茶，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最早就不应该听他的话试图重建这个组织，如果直接去自首了，兴许在监狱里面还没有这么多的破事。
“别埋怨我了，‘猎狗’老大，谁又能料到这件事‘处理人’居然参与其中了？说实话和那个疯子作对，完全落不到一点好处，现在光是资金周转都是个问题了，唉！”
说实话，看到“黄牛”这样苦恼倒是不多见，他总是笑眯眯的模样，一副大局在握的姿态，结果现在狠狠被抽了一嘴，倒是让我感到好笑：
“那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干瞪着等警察上门抓人咯？说到底你不会以为那个小女孩真可以保我们平安无事吧？如果东窗事发，她肯定会最先溜走！”
这些话几乎就是我的真实想法了，如今毫不顾忌的全部吐露了出来，一下子就让办公室的氛围变得沉重起来，似乎就连温度也下降了不少。
是的，自从那个女孩当我们的老大后，迄今为止她可以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干过，完完全全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但是又因为打不过的原因没法被架空，让不少手下都是恨的牙痒痒，暗骂的暗骂，离开的离开，都再常见不过了。
没有人愿意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压着自己一头，说实话若不是担心自己会被那家伙以“欺骗”的理由处理，哪怕是“黄牛”也早该认识到要跑路了才是。
之所以没有那么做，我也不清楚具体的缘由，但很明显，他似乎想要利用那个女孩做些什么，至少一开始是那样打算的。
结果谁又能想到，算盘珠子飞了，那女孩就一直吃喝玩乐，偶尔出面打压打压试图推翻她的不知死活的家伙，其它的事情就一概不管了，真是让人难绷。
说到底，“黄牛”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罢了，放不下脸的人就如同丧家之犬，何况还是这种已经跟着“猎狐”失败过一次的家伙呢？
“那又能怎么办呢！？指望那个死猫娘又派不上用场！我们自己又没有棋子可用了！不管是人力还是物力都到极限了，现在连给出去干活的兄弟都发不出去钱！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为什么会这样！？”
大概是终于忍耐到了极限，“黄牛”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我的桌子上，言行举止尽显小丑姿态；而我则是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或许可以去投靠‘断桥’……不对，自打‘猎狐’老大想要干掉‘桥’女儿的时候，就已经把这条后路全部断了……自首吗？但是都已经贩毒了，怎么可能会落得什么好下场……该死！事事都不顺心！妈的！！”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没辙咯？”
听完“黄牛”的话，我叹了口气，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缓慢的向他走了过去。
“差不多得了，你也该认清楚现实了才对，不要以为仗着自己那点把戏就能在绝对的劣势面前扭转乾坤……如果你能明白的话，就应该放弃了才是。”
“你什么意思？‘猎狗’？是想临阵脱逃吗？”
面对我的肺腑之言，“黄牛”表现出了极为愤怒扭曲的表情，接着猛地一挥手，顿时冲进来了三个拿着砍刀的手下站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我的步伐。
见到这番情景，我差点没有笑出来，因为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这是想要控制我；或者说，因为我和他的意见不同，此时此刻不需要反对者罢了。
“我可不记得你是这样的孬种，别以为把我干掉了就能解决问题，你自己清楚的很。”
“给我闭嘴！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我打理着整个组织一直出谋划策，你们早就完蛋了！哪怕是‘猎狗’你也不例外！”
此时此刻的“黄牛”已经彻底癫狂了，他仰头大笑着，甚至于让自己的手下都有些颤抖，但却并奈何不了我，听他继续说道：
“这不是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吗？把你干掉，然后投名状过去自首，就说是‘猎狐’残党逼迫我们做事，十拿九稳可以混个减刑！为了组织兄弟，你就牺牲一下自己吧！‘猎狗’！”
话落，他身边的手下立刻挥舞着武器向我冲了过来，而我则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摆好架势，猛地一拳刺过去，硬生生砸在了最前面那个家伙的脸上。
“呜嗷嗷嗷嗷！！”
听着他们的哀嚎声，我的内心却感到无比的平静，只是顺势用膝盖顶到对方的胸口，接着反手夺过砍刀，不带任何迟疑地挥了下去，顿时鲜血四溅，染红了我的衣领。
“你沉迷于博弈游戏太久了，然而却没有‘猎狐’那么聪明，从不给自己的计划做后路；这就是为何你跟着‘猎狐’那么多年只能在我的小队里面混的原因，而我才是队长。”
一边说着，刀起刀落，我一边又砍翻了另一个上来想要动手的家伙，而自己也不小心被在脸上划了一道，感受着粘腻的腥气冲进鼻腔。
“即便在警察局的时候，你也总是高傲自大，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不会被任何犯罪分子所察觉到，因此在那场抓捕计划中，痴于谈判被劫匪所杀害了两名路人，受到降职处理，觉得被针对了，所有人都不懂你的才华，才选择了加入‘猎狐’。”
最后一个人，他连武器都拿不稳了，我也就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一刀插进他的胸口，将其踹倒在地，确认失去了反抗能力。
“可悲的是，本以为你会吸取教训，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狂妄自满，觉得一切都尽在自己的把握中吗？那不妨看看现在的情况，为什么没能干掉我呢？”
被我的言辞所激怒，但也清楚自己本身绝对没有能力和我对打，“黄牛”咬牙切齿地后退了几步，接着猛回头冲着外面扎堆的手下怒吼了起来：
“别他妈小看我！我还有人！都给我他妈的上！为什么只是看着不动手！？你们连老大的话都不听了吗！？上！上他妈的啊！！”
然而非常可惜，在发生刚刚的事情后，看着满身是血的我，以及已经疯言疯语的“黄牛”，没有一个人再愿意上前来惹事了，趁此机会，我猛地一步踏上前来，径直将砍刀捅入了“黄牛”他的脖颈。
“咳呃呃呃呃！！呃呃呃！！你……你……！！”
受到这样的伤害，基本是没得救了，他连枪都没能掏出来，最终在“黄牛”无比怨念的临死注目下，我松开了刀柄，任凭他自己摔倒在地，挣扎了几下后便不再动弹，现场也血流满地。
“下去找‘猎狐’好好谈自己的春秋大计吧，‘黄牛’。你们还有谁不服气的？现在可以站出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组织完蛋了，都滚吧！”
这些话是事实，我只是无奈地说了出来，而听到这样的言语，原本还面面相觑的手下们立刻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吵吵闹闹的惹得我心烦，但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讨论自己的出路。
“操，他妈的！这有什么犹豫的？大伙都看见了，‘黄牛’他本身想要背刺‘猎狗’老大就已经没义气可言了！现在老大给我们活路，让我们自己选，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多时，一只出头鸟站了出来，主动把武器扔在了我的面前，意思是表示效忠，服从我的管理；而随着他的行动，越来越多的人也加入到了其中：
“对啊！那都是他自作自受！我早看这傻逼不顺眼了！杀得好！杀得妙！跟着‘猎狗’老大才是正确的出路！谁会想着跑啊！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要死也要和老大站一起！”
真是不知道是愚蠢还是单纯，说到底跟着我又能怎样呢？看着眼前堆起来的各式各样的刀枪棍棒，我顿时感到内心无比的纠结，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保持沉默。
“我就说为什么下面这么闹腾，就一把游戏的功夫，你们就给我闹这么大的事情，还把‘黄牛’那家伙给杀了吗？人类可真是喜欢打打杀杀的生物呢……”
“老、老大！？”
正当这时，熟悉的稚嫩嗓音响起，不禁让我，也让在场的其它人都猛地看了过去，而只见楼梯间一名女孩的身影漫不经心地走了下来，看着满地狼藉，慵懒地开口说道：
“算了，你们也不必解释，光是闻‘气味’我就能猜到大概发生什么事情了，内斗争抢权力嘛……这种无聊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就行，下次别吵到我了，很烦的。”
她毫不在意的模样，让我不禁猛地揪住了心口，而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这些愚忠的家伙，感到无比的荒唐。
这就是所谓想要的东山再起？也许只有我们这样想，那女孩她只是把这一切闹剧而已！说到底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以及任何身份的来由！
“……老大，请等一下，我有一事相求，还望您可以听完。”
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不得不低下头，向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多岁的家伙乞求道：
“组织的情况，您也看见了，距离崩溃只差临门一脚，很快警察就会追查到这边，到时候谁都逃不了；哪怕如您那样的本事，在现代社会想要躲开警察的追捕，也绝非一件易事……”
“哦？所以你是在威胁我吗？”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我感到冷汗直流，周围的手下们也都大字不敢吐一个，站在原地颤抖起来；而为了他们，我只好紧咬着牙继续说道：
“绝没有半点那样的意思，只是您看，好说歹说我们也为您找了那么久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求一次，只求您这一次帮忙救一下我们，日后我们定会全力为您效劳……”
“‘猎狗’老大……”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都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明明只要自己去自首，这些破事都再也没有关系了，可是一想到这些曾经和自己一起帮‘猎狐’出生入死的兄弟，即便刚刚还想要对我动手，我也莫名地放不下来，真是糟糕透顶了！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如“猎狐”的原因吧，心存优柔，只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错下去。
“唉，真是麻烦，老实说如果真失去你们，我想再找个吃住不愁的地方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好吧，我就帮你们一次，但是下一次可别来烦我了，明白吗？”
然而，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这一次那女孩居然点头答应了下来，虽然完全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计划，仅仅只是这样口头上的承诺，就奇异地让我放下了心来。
“老大，三组的兄弟们调查完了，现在给您汇报一下情况。”
当晚，在清理完尸体和血迹后，我准备休息的时候，外出的手下终于回来了；而在了解了白天发生的事情后，他们也顺理成章地服从了我，开始讲述发现的事态：
“遗产案中，‘处理人’确实参与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而且还在‘断桥’的手上找到了某人的情报，似乎是在和那人合作的情况下，他才找到了明先生的；除此之外，和之前的情报不同，‘处理人’并非一人行动，还有一个合作同伴，是女性，叫做‘花朵’。”
“‘花朵’？怎么又蹦出来一个奇怪的东西？她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感到有些奇怪，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难道她不是混地下的吗？而看到我的疑惑，报告的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接着继续说道：
“一方面是因为，她看上去年纪不大，似乎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另一方面，那家伙说是负责帮‘处理人’判断信息真假的……”
“‘真假’？”
听到这里，我愣住了，结合这些信息怎么感觉有些好笑而又很幼稚的样子？
而说到真假的判断，我记得自己的老大，也就是那个女孩也曾经说过，对于她来说，想要知道我们内心有没有鬼，只要感知‘气味’就可以知晓。
等一下，难道说？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因为这样的感觉实在太过于熟悉了，而那绝非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一想到如此，我就猛地站了起来。
“老大？”
“嘘！住嘴！这件事给我烂在心里面，绝对不允许外泄出去！”
交代了封口令后，我让手下离开了，并且同时祈祷着千万不要被那个女孩所感知到这件事，因为我有预感，那个所谓的“花朵”，很可能是和她一样拥有“气味”感知的家伙。
这意味着，女孩想要找到的对象出现了，而好死不死的是，目标和“处理人”关系密切，鬼知道如果告诉她后会发生怎么样大的冲突？那不是我们可以承担的后果。
而且，说到底是因为我们现在对她还有用，所以她才会保我们，如果现在完成了女孩的要求的话，那我们岂不是就是没有用处的工具了？随时可以被抛弃？
想到这里，我颤抖着双手点起了一根烟来，试图平复下激动的心情；而为了我的未来，也是为了这里所有人的未来，我不得不选择将这件事隐瞒下去，刻意造成追寻无果的假象。
只是，我真的能够做到不被那女孩所察觉和拆穿，这个虚无缥缈的谎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