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商女也知亡国恨
一夜旖旎过后。卯时一刻谢庭安精神奕奕地上朝去了。
临走时他还不忘嘱咐茯苓她们不要扰了林暮雪安睡，等他早朝结束后再摆膳，他要回来同林暮雪一起用早膳。
林暮雪望着她身旁半边空着的位置陷入了沉思。她人其实早就醒了，就在谢庭安上朝前轻声嘱咐茯苓她们不要吵她的时候。在听到了谢庭安温柔的嘱咐之后她的内心控制不住地窃喜了起来。她想她完了！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了谢庭安！
只是她不知道谢庭安对她又是何种心意。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唯有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那该死的梦情蛊蛊毒上面，这样她才能理智的选择不去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太累了！上辈子她很早就发现了……
“婳姨娘，方才大人派人来传话说早膳您自个吃。”绿萝小跑着进栖霞阁气喘吁吁地道。
“嗯……”自己吃就自己吃！早晨那番话他一定是故意那么说的，害她巴巴地等着他回来。她果然还是自作多情了！
“摆膳吧！”林暮雪顿时没了胃口，可她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就不吃饭了，哪怕吃不下也要吃。
“是！”绿萝转身吩咐下去。
午间用完午膳后。林暮雪叫来茯苓问话询问她不在的这半年多时间梨香园的情况。
“茯苓你同烟雨楼那边还在联系吗？”林暮雪同茯苓开门见山地问道，她也不再避讳茯苓之前背叛她的事情。索性大大方方地问了出来。
“姑……姑娘……奴婢我……我……”一年前茯苓按照上头的指令做了伤害林暮雪的事情。这让本就对林暮雪心怀愧疚的茯苓，在林暮雪望过来的坦荡眼神中愈发对林暮雪愧疚了起来。
茯苓想开口对林暮雪说些什么，哪怕是道歉求饶都成。
可谁知她平日的那张巧嘴关键时刻掉起了链子，变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她越是着急她的内心就越焦灼，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林暮雪反倒先她开口了。
“你不必介怀！想也知道你受命于烟雨楼。至于烟雨楼那背后之人指使你做什么凭我的本事我也无从得知，我也不想得知！你只需告诉我梨香园的情况。其他的我都没兴趣知道！”茯苓觉着自己是着急到没有组织好语言。可她的这副样子落在林暮雪眼里就是支支吾吾的不想同她说太多。于是林暮雪反而无所谓地对茯苓说道。
林暮雪自是清楚茯苓的难处。知晓她也不过是受制于人才不得不听命于人。可她知道归知道，但在和茯苓的感情上，她是做不到如同以前那般掏心掏肺地对待茯苓了！
扑通一声。茯苓重重的跪倒在地，一下连磕了三个响头泫然欲泣道：“姑娘！茯苓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对茯苓最好的人。是茯苓对不住你，你想知道什么茯苓通通都告诉你，哪怕因此去死茯苓也在所不惜！”
“我不想知道你的那些秘密。我也不要你死！你先起来吧！”林暮雪终是不忍心地扶起茯苓并为她擦了擦满脸的泪痕。
“姑娘烟雨楼的背后之人其实是……”茯苓被林暮雪的话深深地感动到了。她心下赞叹她的姑娘多么的美好啊！总是那么善良地为他人着想，从不顾及她自己。
此时此刻的茯苓不想再管那么多。只想回报林暮雪曾经回馈给她的那份最真挚、最宝贵的情感。
茯苓就是想要把所有的一切通通都告诉林暮雪，她不想再让林暮雪被任何人蒙在鼓里。可茯苓的话匣子才刚打开一点点就被林暮雪给厉声打断了。
“打住！不要再说了！你不想活了！”林暮雪这下是真的相信茯苓这个傻丫头方才是抱着必死之心泄密了。于是她连忙打断茯苓后面那未尽之言！
她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茯苓真正的主子背后的事情。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弱小就会被人利用，只有你自己站到足够高的位置才免于这些尔虞我诈。
可就算是站在最高处也不一定能完全幸免。她只相信无欲则刚。所有的利用和被利用或者互相利用皆逃不开欲望二字！
“姑娘！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这些事情对你很重要啊！”茯苓哭的说话都含糊不清了起来。
“傻丫头！我现在不是活地好好的。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身边的人都能活得好好的，如此我便再无所求了！”林暮雪如实地说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呜呜呜……姑娘你为什么对茯苓这么好！你让茯苓无地自容。茯苓根本不配站在你面前！”茯苓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声音也给她哭得顿时沙哑了起来。
“小哭包！别哭了！丑死了！”林暮雪一边拿起她的一方罗帕，对着茯苓的哭脸反复擦拭一边佯装嫌弃道。
等茯苓情绪平稳以后，林暮雪才询问起她最开始找茯苓来的目的。“快告诉我梨香园怎么样了！”
“梨香园很好！不！应该说非常好！好到已经扩建到邻国云国去了。姑娘你的戏是真的闯出大名堂了！不止是做到了景国上下无一不知无一不晓的地步。还有还有！奴婢听说庆国也要开设梨香园了。到时候姑娘你就是霂曦大陆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位女……姑娘你以前说的那什么戏曲家！不对！不对！好像是戏曲创始家！好像也不对！是什么来着……”一说到林暮雪的戏茯苓就喋喋不休了起来，甚至激动到语无伦次。
“是戏曲创作家！好了！不说这些了……”林暮雪无奈扶额马上转移话题道。她生怕茯苓话痨的毛病又犯了。“茯苓我问你！梨香园的那些姑娘们还在吗？我先前谈的那些条件烟雨楼的鸨母还在践行吗？”
“在！她们都还在呢！听说时不时地还会问起姑娘你。”说到这时茯苓忍不住观望林暮雪的表情。
见林暮雪没什么难过的异样情绪之后她才放心地转而继续道。“姑娘之前提出来的那些条件烟雨楼的鸨母都还在践行着呢！但凡是正式开张的梨香园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清河县梨香园的标准去实行的！也不知是不是你当初的模式对了路子，他们竟然没有丝毫改动的想法。一直是这么照常行进下去，所幸一切都回馈了很好的反响，不然这些无家可归的可怜女子只能回到过去那暗无天日、毫无盼头的日子里去了！”
“是啊！所幸一切进展顺利。不然她们可就惨了！”这是她离开京城以来听到的最让她开心的消息。
说明她所做的一切总算没有白费。她的苦心孤诣和坚持也不是没有回报的！当然她也是足够的幸运的，不然不幸的将会是那些千千万万的底层女性了。
可她这办法终究还是迂回了，但她也是真的尽力了！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对女子的一切不公，不是她一个人的力量就能转圜的，也不是这一朝一夕之间就能促成的结果。目前暂时也只能是选择这样迂回的办法以利动人了，她是再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如果有人能帮她就好了……有人帮？谢—庭—安—没错！如今她能找的人只有谢庭安了。他一个入朝为官的人能做的事情可比她多的多了，应该说他的实力她一直都没有参透过，总觉得他的身上充满了一股神秘的力量，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暮雪向来是敢想敢干的人。她立时喊来了绿萝并嘱咐她注意着谢庭安的今日动向，谢庭安一回来就马上禀报给她。在吩咐完这些事情以后。她屏退了所有人，并着重强调她们不要扰她的清静。
就这样开始了她一个人的午后时光。而这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她都待在她的栖霞阁里。她捡起了她许久未整理的戏本子，看着她上次遗留下来的戏本子，她思索良久后才开始动笔继续她之前脑子里构思的剧情。
写着写着她的瞌睡虫就来了，不知不觉间她已趴伏在案几上睡着了……
等林暮雪醒来时已是黄昏暮色。她被一个宽厚的臂膀稳稳的抱着，是谢庭安看林暮雪趴伏在案几上睡着的样子很不舒服，他不动声色地一个公主抱起。刚想把林暮雪放到架子床上睡，谁知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林暮雪人就醒了过来。
“放我下来吧！”林暮雪怪不好意思的轻声呢喃道。
谢庭安像是没听到林暮雪的话，继续稳稳地抱着林暮雪温柔地把她放到了架子床上，还细心地给她褪去了鞋袜。这时他才出声道。“下次不要再像刚才那样睡觉了。晡时过后凉气就上来了，人在这个时候睡觉是很容易着凉。更何况是冬日这样的时候了！”
“不是有地龙嘛！”林暮雪小声反驳着谢庭安道。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前些时日风寒才好！”谢庭安敲了敲林暮雪的头道。“夫人如此地不听话！看来是为夫没有教导好之故！”
“我为何听一个言而无信之人的话！”林暮雪下意识的怨怪脱口而出。
等说完她才反应过来她这话和这做作的神情活脱脱就是一个恋爱中的女子对自己心仪的男子没有按时赴约时发作的一通小脾气。这画风有点不对劲。她想她得闭嘴了！
“夫人可是怪为夫早上没有按时来陪你一同用膳？”谢庭安朗嘴角未勾、眼底含笑道。现在是个人都能感受到他此时此刻的愉悦心情。
“你少自作多情了！”林暮雪打心底不肯承认自己方才的犯蠢行为。
“那夫人方才所言是何用意？”谢庭安缓缓地凑近林暮雪的脸旁，想要捕捉林暮雪此时此刻的真实表情。可就差一公分两人的唇险些就要碰上了。
“别凑我这么近说话！”林暮雪手抵住谢庭安的脸不让他靠近自己。
“你人可是对我动了心？”谢庭安拨开林暮雪的手正色道。不再逗弄着林暮雪称呼她为夫人和自称为夫的话。
有？有吗？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事实上她确实是对谢庭安动了心！
“那么你呢？”林暮雪下意识地反问道。她终究还是问了出来，这话问了出来似乎也没她之前想象的那么难以启齿。
“你难道看不出来嘛？”说完谢庭安捧着林暮雪的脸就吻了下去。
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霸道却又带着一丝丝的清冽。他的舌尖在林暮雪的口中热烈地探索着、吸吮着，带着一种迷醉的感觉。
让林暮雪的心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着，仿佛要破出她的胸膛。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应了谢庭安的吻。
此刻她和他一样都想完完全全地拥有彼此。两人的唇齿气息相互纠缠着、萦绕着。良久良久两人方才如梦初醒。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林暮雪一边平复她紊乱的气息一边乘胜追击询问谢庭安。
“我想应该是你消失在陈府的那天起。我翻遍了京城都寻不见你的踪迹，从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我对你真的上了心。”谢庭安磁性的声音娓娓道来，让林暮雪忍不住心颤了两颤。
“我以为你会说是在烟雨楼开始的！”林暮雪讶然道。
“我喜欢的不是她！是你！”谢庭安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林暮雪不放。
“什么她呀她的我呀我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林暮雪开始垂死挣扎，就是不想承认自己不是倾婳的事实。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从始至终喜欢的人是你就行了！”谢庭安趁机又对着林暮雪表白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