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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商女也知亡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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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放开我!”林暮雪率先出声打破了这个奇怪的氛围。

    “哦哦……”康奉仁回神道。贴心地扶稳了林暮雪。

    “这几日你就不要出你的营帐了!对外我就说你身体抱恙需要静养。等无人注意你的时候我就把你送到我军营外的一座别院内,这样你就不用害怕见到那个你不想见到的人了!”康奉仁耳根泛红、轻言细语道。

    他话里话外都是在为林暮雪做着打算。可他的目光却是落在林暮雪身后那密密麻麻的营帐,始终不敢看向他正对面的林暮雪。

    “也只好这样了!可我师父那边……”

    还未等林暮雪说完康奉仁就开口道。“你师父那边我会安排别人给他打下手的,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好吧……”林暮雪陡然失落了起来。

    “你且耐心等待些时日!等熬这一阵子等他走了你又能继续跟着你师父学医了!”康奉仁终于忍不住看向林暮雪的眼睛,出言安慰她道。

    “我没事!我只是……”她只是很矛盾!想见那个人的心占一半,不想见那个的心占另外一半。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干嘛!

    “只是什么?”康奉仁用探究的目光投向林暮雪。

    “没什么!”林暮雪有点心虚的回他道。

    而后她快速转移话题。“我们俩个也出来了许久。算算时间也快到申时了,你该去参加那小兵所谓的接风宴了。”

    “你到底在怕他什么!”康奉仁又抛出刚刚的那个问题。

    “我没怕他什么!你真的该走了!”林暮雪避而不谈,推搡着康奉仁离开。

    离开前康奉仁深深的望了林暮雪一眼。中途他嗫喏着想要再问林暮雪什么,最终他还是拂袖离去。

    林暮雪轻叹了口气“呼!可算是送走他了。”这个家伙一天到晚地跟个小老头似的操心她这个操心她那个。倒是让她不由得怀念起那个在京城扮作纨绔子弟的康奉仁。

    虽然那个时候的他会假装调戏她,可时不时地也让她觉得恣意有趣。不像如今的他让她心里总是产生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她自己也觉得这感觉来莫名其妙!

    月如银盘当空照。一纤细修长的影子徐徐的远离军营帐外,来到了距离军营外三里地的月湖。

    来人正是林暮雪,此时她正一丝不挂地把自己的身体完全浸泡在月湖里。

    今夜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林暮雪前三次发作梦情蛊蛊毒时,卫大夫用银针扎她身体的穴位帮她稍稍缓解了梦情蛊给她带来的春情毒瘾,可这样终是治标不治本。

    林暮雪就是因为月圆之夜已到。她的梦情蛊又要发作了,她才草草地用完晚膳后火急火燎地就去找她师父卫大夫让他同先前那三次一样给她各个穴位上扎针。在卫大夫如法炮制地一番操作后,却没有如林暮雪所预想的那样她身体的热气渐渐散去唯有一阵阵的心绞痛袭来。

    真是令人奇怪啊!这银针封住梦情蛊的办法似乎对她完全没了作用。那一点缓解她身体异样的迹象都没有。她师父说可能是梦情蛊的蛊虫之间互相有感应,所以他用银针帮她封住梦情蛊的效用就没了,只能靠她自己想办法挨过去了。

    师父让她自己想办法,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硬扛过去!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想让自己的窘境被人察觉,于是她想起自己先前找康奉仁要的出入军营的令牌。

    她当时向康奉仁索要令牌的时候就是为了防着有朝一日万一她师父用银针封住梦情蛊的效用不行了,她还能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来这人迹罕至的月湖里度过她梦情蛊发作的子夜……

    皎洁的月色洒落在月湖之上,那种朦胧的美感令林暮雪来不及欣赏。她整个人如火烧一般,心绞痛的感觉渐渐袭来,比之前三次来的更猛烈。

    她控制不住的痛苦呻吟出声,等她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过大了她怕有人听到,开始紧咬着自己的手臂直至手臂渗血她都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不知名怎的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恍惚间她竟然真的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一袭玄衣脚踏月光,对着她邪魅一笑。她摇了摇头甩掉自己蛊毒发作时出现的幻觉。

    可幻觉中的那人偏偏抱住了她的身子,那真实的触感让她不觉恍然。她来不及思考这是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她的身体已然先投入到这场欢愉里……

    翌日。林暮雪是被清晨的大雨给吵醒的。那营帐顶被雨水拍打的沙沙作响,饶是向来好眠的她都禁不住被吵醒。

    林暮雪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陌生的营帐和那简朴大气的陈设,她知道她不是在自己的营帐内。可她又怎么会在别人的营帐内,难不成真是他!回想起昨夜在月湖里她与那人的旖旎竟真不是她的幻觉……

    “醒了?”久违的声音吓得林暮雪一个激灵、她转头寻找声源的主人。

    “果然是你!”林暮雪望向她床后屏风处散漫而出的那人。一身月白中衣,显得他的容颜比以往爱着玄衣、高不可攀的他更加清俊秀逸地让人挪不开眼。

    “怎么?许久未见不认识你夫君了!”谢庭安恬淡一笑,不疾不徐地走向林暮雪床前坐下。

    “夫君?你脑袋被驴踢了吧!这里可不是你那劳什子妻妾成群的谢府,由得你在这里狗叫!这里可是边关军营。”许是被谢庭安那厚脸皮的张口就来的夫君二字给激到了,林暮雪张口就是骂人的话。“还有我才没有夫君!别不要脸地自诩是我的夫君!”

    “呵……”谢庭安听着林暮雪粗俗的骂语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没见过被人骂还能笑得出来的人,白痴啊!林暮雪内心翻起了白眼。

    “夫人,许久未见倒是变化了不少……”谢庭安并未理会林暮雪话里的诉求照样我行我素喊起她夫人。

    “不许叫我夫人听到没有!”林暮雪再次纠正道。

    “我还未追究你与他人私奔之事。若论起罪来,逃妾是死罪,带你离开之人亦活不了!”谢庭安漫不经心地提起他人生死仿佛在和林暮雪聊今日吃什么明日做什么的家常。

    “你!你到底想怎样?”林暮雪急红了眼。虽然一开始她是被康奉仁强行带离京城的。可后面康奉仁也给了她离开边关的自由,并且许诺会给她安排一个全新的身份让她可以好好的生活。

    只是她看着边关的情形,她的圣母心又来了。她自是做不到真正地离开,她想凭自己的微薄之力做点什么!所以最后她是心甘情愿的选择留在军营里帮助她师父治病救人的。

    “我想怎样?应该说夫人你想怎样?”谢庭安一把揽住林暮雪的腰身,把她桎梏在他的怀里让林暮雪挣脱不了也动弹不得。

    “你放过他!我跟你走!”林暮雪知道凭谢庭安的本事自然能查出来是康奉仁带走了她。

    “放过他!怎么你爱上他了?”谢庭安淡淡地开口,眼神却冰冷地仿佛能冻结周遭的一切。

    “这都什么跟什么!你到底想怎样?”林暮雪气急了口不择言道。

    “换回女装!”谢庭安从屏风后拿出了一套衣裙丢给林暮雪。

    “换女装干嘛?”林暮雪疑惑不解道。

    “同我去军营外不远处的一座府邸里住。”谢庭安黑着脸回道。

    据莫擎的汇报。在她失踪的这三个月多里,这个女人女扮男装终日混迹在这遍地是男子的军营里与他们称兄道弟毫不避忌男女大防。还有她与一个姓卫的大夫在学医,期间不知道与多少男子有着或多或少的身体接触。

    在莫擎汇报时,谢庭安茶杯都碾碎了好几个。但还是面无表情的听完了莫擎得来的消息。吓得莫擎语速都快了不少,想着赶紧汇报完赶紧跑。

    主子这一言不发、面无表情最是可怕了,跟了谢庭安这么多年的莫擎最是清楚他的秉性。谢庭安平时能表现出来的生气都不是真的生气,他越是生气就越是没有表情,因此他说完以后都不用谢庭安发话直接闪人,唯留谢庭安沉默的回到自己的营帐里望着沉睡的女人深思……

    “我不去你那什么府邸。我要留在这里继续我那没做完的事情!”林暮雪的话语声和她穿衣服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从屏风后传到谢庭安耳朵里。

    林暮雪话音刚落,谢庭安一个健步闪身到屏风后面。

    “啊!你干嘛我衣服还没穿好!”林暮雪惊呼。她被突然出现的谢庭安吓了一大跳。

    “你出去!”谢庭安一言不发,屏风后只听到裂帛声和那令人羞耻的呻吟声。

    林暮雪最终是被谢庭安抱着出营帐的。他把林暮雪全身包裹地严严实实地不让任何人窥探到一丝一毫。

    他又一改往常人前的冰冷模样极尽温柔地抱着林暮雪上了他来时的马车。不顾军营周遭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拉下车帘使唤莫擎出军营去往风城城中的监军府邸。

    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风城的冬天比之京城来的早上许多,一大早地林暮雪裹着厚厚的雪梅色棉衣,套着白狐裘披风去风城门口建的棚子里施粥。

    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她都没有再去过风城军营里,因为谢庭安不让她跟在师父后面打下手治伤兵。

    至于他为何如此。林暮雪雪心想无非就是这个时代男子都有的通病,见不得女人在外抛头露脸。更何况是医治军营伤兵这种不可避免地能看到他们赤身样子的事情。

    哪怕他们两个没有因为梦情蛊一事产生纠葛。这也是谢庭安所不能容忍的!因此她也不好拧着他来。只能为风城百姓们做些搭棚施粥、救济食粮的小事。好在最近军营那边没再发生伤亡,师父那边也就不需要她的帮忙了。

    由于冬季物资匮乏,狄族那边暂时没了动静。听说他们那里粮食不足,内部产生了很大的分歧,有相当一部分人产生了求和之意。但多数都是好战分子坚持战斗到底。不过想来他们退兵也是早晚的事情。

    “狄族退兵了!我军大捷了!”城中一兵丁兴奋的反复大喊着。

    风城的百姓都欢呼雀跃了起来。林暮雪也被这激动人心的时刻带动地也跟着他们欢呼了起来!

    人群中一袭银色铠甲的陈奉仁朝着林暮雪款款走来,人群自动分道给这位少年将军让出位置。

    “我说过的这仗很快就会结束!你看我做到了!”康奉仁温柔的笑眼此刻正望进林暮雪的眼中。四目相对间两人相视不语。

    “是啊!你做到了!”林暮雪率先打破两人一言不发的奇怪氛围笑着说道。

    她笑靥如花的样子惹得周遭的一切都失了色,康奉仁只觉他的眼中再也装不下其他任何多余的东西。“我们去旁边的茶悦楼说吧!”

    “好啊!”林暮雪忘记了先前谢庭安对她说过的离康奉仁远点的威胁她的话。在这个值得庆祝的日子里,她高兴得忘乎所以自然就应承了康奉仁的邀约。

    两人就这样相携行走在此刻那充满欢声笑语的人群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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