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纷争是孕育成功的温床
一人祭着一把大镰刀，蹿到空集大师面前，高声责问道：“我洛云门虽不过是个小门派，自知不可与旧沟院抗衡，然有些话却不得不说，若非诚如桑尽神使所言，旧沟院勾结巫神已久。”
空集大师道：“道友言重了，一叶虽年幼，做事却不会无缘无故，待到日后，老朽定会寻他问个明白，给诸位一个交代。”
又一人上前，轻轻捋了捋胡须，道：“洛云门师兄言之有理，我百花谷聂子寻，修行四十载，特与几个师兄弟来此，乃是参与积香山纳新，见了旧沟院高手原本还欣喜如狂，竟不知旧沟院却是这副嘴脸。只怕空集大师嘴上说说，毕竟自己的爱徒，怎会不偏袒，不想旧沟院竟是这般道貌岸然。”
随空集大师而来的旧沟院弟子闻言，皆已有几分怒意，意欲反驳，却被空集大师喝止。此刻若动怒，便反倒落人口实。
空集大师不善口舌争辩，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旧沟院掌门弟子一尘法师挺身而出，道：“空集师伯大句句肺腑，尔等一味责问，岂非蓄意刁难？旧沟院光明磊落，岂是他人三言两句便可构陷？尔等所有疑虑，来日只管去金佛山堵我旧沟院院门，莫在积香山道场盛世添乱。”
几人叫嚣：“巫神降世，事关天下苍生，于人于己都要问个明白。尔等休要借积香山道场盛世为开脱，今日必须给个说法。”
众人闻言，齐声附和。
洛云门与百花谷几人解出兵器，架在空集大师颈上。
荻花道人一声呵斥：“闹够了没有？”
毕竟荻花道人天下第一高手的面子还是有的，几人识趣收了兵器，却仍不心甘。
聂子寻与荻花道人质问道：“荻花掌门莫非也参与其中？我当初瞎了眼，竟然领着师弟几人来此参与纳新，如此不分黑白的门派，枉为天下第一，不来也罢。”
说罢，几人收了术法，回到居处，各自收拾行囊离了积香山。
许多参与纳新之人见状，纷纷效仿，一时间，过半人数吵吵嚷嚷意欲离去。
夜无月，风不止。空集大师看着四散的人潮，心中愧疚道：“荻花老友，今日坏了你的道场……”
荻花道人摇头道：“与你无关，一切都是桑尽的计谋，桑尽野心勃勃，纵使今日之事不曾发生，来日也必有这么一遭。福祸相依，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经此一番，可验人心。那些闻风而动离去之人，纵使入我们中，也不保证来日有心之人从旁一挑拨，做出背叛师门之事。心性不定，入不了积香山。只是……巫神转世，终究是个祸害。”
忽一道白光自天荒宫直冲而上，天玑阵中传来言谨的声音：“师父，我与几位首座师叔在天玑阵仔细推演十数回，长亭大哥哥是被银月反噬，而非桑尽所说的寄生。这一切都是他的计谋，他意欲挑起争端后，好坐收渔翁之利。”
原本四散的众人闻言，复又聚集，荻花真人无奈一声叹：“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道心不坚，朝令夕改，更且自己也没个明辨是非的能力，如何成才？”
转又对空集大师道：“你倒是收了个好徒弟，纵使与万人为敌，依旧坚守本心，他日必成大器。”
空集大师笑道：“惭愧惭愧，一叶只会添乱，哪比得你家言谨，小小稚子，临危不乱，冷静泰然。你我久经世事，称得上灵台空明，方才情急之下也难免中了圈套，倒是他稳坐天玑阵，看穿反噬，比你我多几分慧眼。”
荻花道人笑道：“你我就别商业互吹了。”
二人说笑着，率众修士收了法诀，各自回到各自的道场。
道场再次开启，积香山上下再次喧闹不止。
积香山下，深谷之中，桑尽大笑不止。
逍遥派欧阳钦嘟囔道：“你伤成这样，修为尽失，还笑得出来？”
桑尽道：“称霸天下，从来不是靠修为，靠的是智力。我要的就是天下大乱纷争再起，纷争是孕育成功的温床。眼下积香山与旧沟院两大门派已开始失信于人，何愁他日众叛亲离。要你办的事，可办好了？”
欧阳钦道：“你交代的，自然不遗余力，十六枚销魂钉刺去一颗不少。”
桑尽笑道：“正好。”
欧阳钦掌门道：“此处凶险，若被发现，只怕你凶多吉少。再休息一刻，我带你速速离去。”
桑尽摇头：“我身为神庙大使者，门中弟子三万，乃明宗第一大派，若我有事，明宗弟子何止十万。更且明宗素来与皇权相成，我神庙在大庸、大丘、白上三国，皆有王权皇室助力，他们不敢将我怎样。更何况，越危险地方越安全，灯下黑最难察觉。”
欧阳钦笑道：“你自己在这好生休息，我去外边盯着。为免荻花那老不死的疑惑，这几日我不便来寻你，便由我门中弟子与你送来吃食，有甚需要的只管让他们与我传口训。”
欧阳钦笑着又嘱咐了一番，转身沉下一张脸，离开山洞。
看着欧阳钦背影远去，桑尽冷笑着，欧阳钦，你的鬼心思当我不知道？眼下天山派被你收编，积香山、旧沟院两派又陷于是非议论之中，玄门五大门派只剩下神庙，你巴不得我死，之后再扶持一个傀儡做神庙大使者，之后逐渐称霸玄门。你那点伎俩，太小儿科。
桑尽燃起一张符咒，轻轻呼唤：“师弟，按计划行事。”
翌日天明，只听洪钟声响急促。天荒宫内，四脉首座与十二位长老肃立，却不见掌门，各脉执事弟子先后进入天荒宫，只觉宫内一派肃杀。
云瑶峰首座上官垒道：“昨日夜里，有人趁乱，将十六枚销魂钉刺入山髓。虽及早察觉，将其取出，但山髓已遭毁坏。”
此山众弟子闻言，面色大惊。众人皆知，山髓乃为一山龙脉所化实体，山髓被毁，龙脉尽断，灵气也将几日内溃散。
上官首座又道：“掌门师兄已携言谨去往万骨窟中，向先人寻求重塑山髓之策。本座临危受命暂掌门中事物，已与几位首座长老商议。今后几日，十二位长老日夜不停以真气炼化阑干井水润养山髓。道场与纳新之事照旧，我与几位首座负责处置应付。山门遭劫，尔等皆是门中翘楚，查出何人作祟众人，便肯请诸位了。”
众弟子闻言，齐声道：“不辱使命。”
上官首座道：“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众人散去，各自行动。上官磊深吸一口气：“师兄呀师兄，期望你能及早寻到宇神，找出重塑山髓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