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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浣溪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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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见剑气忽而盛大,问心剑上,白光流转。李长亭催动修为,抵住这一击。随即手腕一转,一式四两拨千斤,将猲狚甩了出去。这一招倒是巧妙,不过却也拼尽最后一丝真气。

    一阵阵真气枯竭带来的疲惫,席卷至李长亭周身每一处。

    猲狚被甩出数丈之远,李长亭迅速逃开。却不料未出十步,伴随一声轰鸣,猲狚落在面前,拦住去路。一双红眼迸溅出幽幽红光,簸箕大的爪子重重的拍在李长亭身上。

    一口鲜血喷出,李长亭倒在地上,手中问心剑亦被振飞,李长亭被猲狚死死按在地上,巨大的爪子仿佛千斤巨石压在胸口,一瞬间五脏六腑受到碾压,鲜血止不住从口鼻流出。

    猲狚嘶吼着,仿佛在抒发捕获猎物的喜悦。李长亭已再无逃生之机,生死关头,回想这短暂一生,倒也没有什么遗憾,只是不曾见到师父。

    师父……我不能死,我要去找师父!

    电光石火间,脑中灵光一闪,浮出一句话来:“相思一杯泪两行,寒江孤影难成双。”

    乃是《江城子集·剑诀》之中的《一字诀》,此前未曾开悟,素来以六路空空拳对敌,竟忘了自己此刻可以使用术法。

    一声嘶吼,李长亭再次催动修为,吟诵口诀,指尖拈来一字诀,向猲狚击去。

    只见一道光华在问心断剑之上绽放,犹如飞矢流星落在猲狚爪子之上,登时爪子被刺出一个血窟窿。

    巨兽吃痛,抬起爪子惨痛嘶吼。

    李长亭趁机就地一滚,来到巨兽身后,纵身跃上猲狚背上,翻出萨拉内赠予的箭簇,一下接一下的刺在猲狚背上。

    猲狚咆哮着上蹿下跳,欲把把背上之人甩下。

    求生的渴望,让李长亭双眼血红,他死死抓住猲狚的皮毛,只顾在他身上刺着。

    猲狚浑身一颤,灵气喷涌,李长亭被弹开落下,重重摔在地上。

    真气耗尽,再也无法催动修为。再看猲狚,后背之上血肉模糊,通体灵气也微弱许多。

    猲狚扑来,李长亭也不躲闪,嘴角扬起诡异一笑,从怀里翻出火折子,取下盖子,向猲狚丢去。

    火折子不偏不斜落在猲狚耳朵里,火苗顺着猲狚耳朵蔓延开来,不消片刻已扩散至全身。

    猲狚嘶吼着,在地上翻腾打滚,一波接一波的散出灵气,意欲灭火却适得其反,在灵气的作用下,火势越来越旺。

    李长亭略微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全然松懈,此刻猲狚虽被这一把火掣肘,但若等它身上火被熄灭,只怕反扑更为猛烈。

    眼下最要紧的是逃生,李长亭强行调用调息,竭尽全力聚集体内真气,捡起问心收入鞘中,准备离去。

    却在此时,白影一闪,正是之前的白兔。白兔虽已醒来,却依旧迷迷糊糊,似乎被火光所吸引,竟然蹦蹦跳跳朝着猲狚奔去。

    “我说白兔大姐,你要干啥。”李长亭一把捉住白兔,强撑着精神大步奔行,逃入夜色之中。

    奔出十数里,月落西山,天色微明。晨风夹杂着灰尘涌入鼻息,呛得人直咳嗽。

    估摸着猲狚吃了苦头,一时半会不会追来,此处暂时安全,李长亭寻个地方疗伤。

    只见他盘膝而坐,调息吐纳。天地元气随之涌入体内,在体内炼化为真气,最后归于气海。真气自气海而出,沿灵脉游走于大小周天之间,将体内灵印逐次点亮。

    伴随着真气游走,一成,两成,三成……修为渐渐恢复,李长亭渐渐感觉舒适。

    再睁眼时,修为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天色大亮,日出东方。李长亭拂去身上灰尘,站起身来四下望去,却见自己所处之地,草木绝迹,沙土遍布,竟不觉间深入荒漠腹地。

    这该如何是好?若要继续前行,荒漠凶险,只怕九死一生。若要退去,必回与猲狚再次相遇。

    正迟疑间,迷迷糊糊的白兔忽然警觉的发出喷气声,毫毛也根根竖起,如临大敌看向远方。顺着白兔的目光望去,只见来时方向的地平线下,一个灰影从地平线中露出头,正是昨夜那只猲狚,身上皮毛也被烧的一块有一块无,却有几分滑稽。

    紧随其后,更多的猲狚出现,竟有十多头。猲狚飞奔而来,扬起滚滚沙尘。

    李长亭叫苦不迭,不成想这牲畜报复心如此强,自己吃了苦头,便找来了伙伴。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李长亭抱起白兔,奔入荒漠之中。

    一路之上,猲狚穷追不舍,李长亭不敢有丝毫放松,只能不停奔跑。连续几日未曾吃饱,李长亭渐渐体力不支,速度也越发慢了。而猲狚却耐力惊人,不见丝毫疲惫,一味追逐着李长亭。

    最终李长亭力竭,脚下不稳,扑倒在地。十余只猲狚将李长亭团团围住,但却不主动攻击。见李长亭不动,猲狚竟然悠闲的卧在了地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已近晌午,干燥灼热的风吹过滚滚黄沙,打在人面皮子生疼。李长亭汗流浃背,只觉眼前一阵阵模糊。

    如此僵持也不是法子,然而火折子昨晚已经丢了,眼下若要再生火驱赶猲狚,却没有烧柴,该如何是好?

    李长亭只觉一阵阵眩晕,眼前一黑险些晕厥,全凭求生的意念勉强撑住身子。为了补充体力,李长亭翻开包袱,一本书,一薄札记,一面镜子,一个兽皮袋子,里面有些许药丸,乃是临下山前胡乱装的,师父炼药不多,却都千奇百怪,也不知眼下这些是哪一味。

    等等……我错了什么?

    对,是药!异兽与人体差异极大,若用毒药也不知能不能起效,不过若一只这样僵持,只能等死。与其坐以待毙,不是试他一试,或许可以开出一条生路来。

    李长亭仔细辨认,豁然开朗。就是它,浣溪沙。

    浣溪沙之毒,以寒翠山顶特有的一种毒蜂的尾针为柱药,佐以蝎子毒、青蛇毒,仅需一点,顷刻间便可令一头成牛周身麻痹,血液凝固而亡。

    师父研制此毒那日,偏巧做了一篇《浣溪沙》,因而便以此命名。必要碾碎做散剂,却非齑粉,反倒如同细砂,恰如其名。

    只不过眼下这一些浣溪沙,份量并不充足,不能冒然使出,必要一发必中。

    白兔凑上前来伸着鼻子便要嗅一嗅,被李长亭一把捉住,道:“这可不能乱动,否则你小命可要交待在这里了。”

    白兔在李长亭身上乱窜,一跃而下,落在一旁,竖着耳朵警觉的盯着李长亭。

    李长亭勉强撤出一个笑,道:“白兔姐姐,你且在这等着,不要乱走,免得一会子伤了你。”

    说罢,李长亭就要起身,白兔却在一次粘在他身上。李长亭无奈,只得拈出法诀,将它打晕。

    一声长吼,李长亭向着一头猲狚冲去。十余只猲狚立即做出反应,围着这李长亭聚拢而来。眼见着猲狚越来越近,李长亭聚精会神估算着猲狚与自己的距离。眼见着猲狚与他相距不过一丈,他忽作猛攻之状,猲狚受惊一拥而上。

    三,二,一!

    正是好时机,李长亭捂住口鼻身子一旋,手中浣溪沙散出,猲狚已有前车之鉴,怕又是火攻,齐齐停下,片刻后未见火光便一齐朝李长亭扑咬而来。

    李长亭巧借形势,忽上忽下,在猲狚中穿梭,最终选了个空隙钻出包围,迅速逃离。

    巨大的灵力压再次袭来,猲狚大怒紧追其后。

    李长亭无奈,未曾想过浣溪沙却毫无作用,心中叫苦不迭,也只有不停奔跑。

    汗水不止的流出,李长亭只觉双眼发花,四肢越发无力,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忽然,李长亭只觉身子一轻,压在身上的灵气弱了许多,而后一只猲狚倒地抽搐。不消多时,十余只猲狚接连倒地,四肢抽搐,身体痉挛,发出杀猪一般的嘶鸣。

    竟是浣溪沙起了作用!

    猲狚乃是上古异兽,自然不同于寻常畜禽,浣溪沙未能立即奏效,却早已融入它们的体内,这一番追逐,加快猲狚血气翻涌,反倒加速毒药扩散至全身。

    李长亭长舒一口气,微微扯起嘴角,胜利的笑容还未绽放,便累得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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