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启塔族是一个少数民族
当时李长亭、白校尉二人与芦苇旁交锋,白校尉虽行伍练兵数年,武艺身手皆是不凡。然,李长亭却是修行之人,先且不论修为,单说师父所授《六路空空拳》与白校尉对敌,便也不在话下。若当真出手,白校尉自不是对手。
然胜负却非李长亭所愿,只盼着速速打发了他一行几人,好让那少女尽快脱身。便做惊慌失措之状,大喊大叫着跌跌撞撞的避开白校尉刀锋。
白校尉一刀未中,一刀又至,颇有连绵不绝之势。李长亭只将修为贯注于手足之上,待到大刀来到眼前,巧妙避开。但李长亭却有修为在身,纵使白校尉大刀抡得虎虎生风,却一时之间奈何不了李长亭。
一时间,只见一个威风凛凛身披铠甲的汉子,追逐着一个傻兮兮的疯癫小子,好不滑稽。
正追逐间,李长亭忽然一个折转,白校尉一刀轮空,整个人被刀带着跌了出去。再起身时,李长亭向着齐王奔去。
众人群相失色,提刀立马,将齐王护在中间后退。
眼见着一行人马离离芦苇荡中人越来越近,李长亭假意跌倒,“噗通”一声,扑在齐王五步之处,哇哇连叫三声“痛死我了”,而后就地坐起,眼巴巴看着齐王,说道:“好看哥哥,你救救我。那人怕不是疯了,一直追着要杀我!”
一语说罢,齐刷刷十数把大刀架在李长亭脖梗子上。
白校尉走到李长亭近前,挥刀向李长亭砍来,怒喝:“你敢耍我!”
“白校尉,你且住手。”齐王忽然开口,缰绳一拉,引着马走上前来,道,“或许他曾见了那启塔族小娘子,若杀了他叫本王与谁打探!”
“齐王殿下。”白校尉似有几分悲愤,慷慨陈词,“这贼道士身法了得,交手数个回合,卑职却无法将其擒获。”
齐王不屑:“哦?是吗?如此说来,白校尉‘三军神武’之称所言不实?”
“殿下!”白校尉高声道,“卑职久经沙场,歼敌无数,其中不乏武艺高强之人,只怕他是装疯卖傻,要对殿下不利。”
只见齐王沉下脸来:“堂堂大庸铁骑,害怕她一个傻不拉叽的小叫花子不成?”
李长亭心道:好一个大庸皇室,骂起人来倒是信手拈来,莫非大庸朝就是如此教养,说我是叫花子,我看你才是叫花子,你全家都是叫花子。
齐王下令:“把他押过来,让本王试他一试。”
众人押解李长亭至齐王跟前,齐王翻身下马,捏着一串铜钱,在李长亭面前晃了晃,问道:“小叫花子,你看没看到一个姑娘从这跑过去?你要告诉我,这串钱全是你的了。”
李长亭一把夺过那钱,直接就往嘴里塞,忽然又一口吐了出来,扔向一旁,道:“什么饼饼,这么硬咬不动,不好吃。”
齐王大笑道:“果然是个傻小子。”
而后又翻出一串钱,道:“这个不是饼,是钱,可以买好多饼子。”
李长亭睁大了兴奋又好奇的双眼,问道:“好看哥哥,你说的真的吗?”
前后两次被叫‘好看哥哥’,齐王心情大悦,道:“你看哥哥长得这么好看,像骗人吗?你如实告诉好看哥哥,那个姑娘去哪了,哥哥还有更多钱,都赏赐你!”
李长亭道:“哥哥好看不骗人,我说我说,她往那面跑了。”
说着,指向树林深处。
齐王一声令下,众人跨上马背,冲入林子中。
马蹄声渐渐远了,李长对着芦苇从道:“你出来吧。”
少女试探着从芦苇丛探出头,却不敢贸然走出,四下张望。李长亭道:“你莫要怕,他们走远了”
少女走出芦苇中,拧着衣服里的水,而后右手握拳放在左肩,俯身施礼,道:“多谢。”
李长亭望着狼狈的样子,问道:“他们没事吧。”
少女道:“还好。”
李长亭闻言,颇为讶异,问道:“听他们说你是启塔族人。”
少女问莞尔一笑,道:“正是,我叫萨拉内,你名字叫什么?”
“李长亭。”
忽然少女连退数步,警觉看着李长亭,到:“李,李……你是庸朝人?”
李长亭点点头,又摇摇头。忽然心中泛起苦涩,我是哪里人,竟然我自己也不知道。
上次遇着空见大师,说我出生在长陵,但我毫无印象。记忆中只有空落落的大宅院,父亲常年外出,大宅院内只有深居简出的姨娘,她是父亲的续弦,对自己极好,但终究不多亲近。
至于母亲,李长亭未曾见过,听闻姨娘说起过零星片语,知道母亲是肃慎族人。
肃慎族,一个古老的民族,以“鸦鹊”为图腾,世代生活在冰原之上,他和师父居住的寒翠山便在那里,却也和庸朝毫无关系。
他曾问过师父,他的家乡在哪?师父只说在南方,南方很大,有大庸、大邱、大梁,还有未开化的南荒蛮地。
多年来,南方的王朝,一再向北扩张,派遣移民。一如这几千年来,先进的文明国度,总会压迫落后的文明。
南方王朝从未停止过向北扩张的脚步,前朝如此,大庸朝亦是如此。
三百年前,赵氏一统诸国,结束纷争,立国号大庸,开创了庸朝的大一统时代。当权者的野心只会越来越大,王令之下,大庸的铁蹄再次北上,侵占启塔族人土地,抢夺他们的牛马,奴役启塔族的子民。
纵使如今庸朝积弱几十年,对启塔人的奴役却从未停止。
启塔人没有庸朝先进的冶炼技术,无法炼制坚固的铁甲和锋利长刀,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味的躲避,却躲避不了被奴役压迫的命运。
有压迫,就有反抗。每个人,都是时代的见证者,也是历史的撰写者。
“你摇头,就说你不是庸朝人,那你是哪里人?你不会把我交给他们吧?”少女的声音传来,李长亭苦涩的笑着。
我该是哪里的人?竟然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启塔族人被奴役,却也知道自己的来由,我呢?父母双亡,至亲的师父也不辞而别,我的来处是哪里?我的归处又该在哪里?
师父,你在哪?
苦涩的笑容渐渐揭开心底的伤疤,触及少年尘封在心底的遗憾,那种痛确无法名状,只能继续着嘴角的苦笑。
见李长亭并不说话,反而一直在笑,少女略有惊慌,道:“你救了我既然,请不要把我教给他们,我会向山玛天神日日为你祈祷祝福。”
李长亭收会不知飘去哪里的思绪,安慰惊慌的少女,道:“你放心,之前没把你交出去,之后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