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小金公公心神一凛,忙不迭道:“都是托陛下的福。”
赵奉易倒也没有存心找他麻烦,即刻叫人起来了,说了声“跟来”,大踏步地走向宋虞所住的偏殿。
小金公公不敢怠慢,匆忙跟上帝王的脚步。
进了偏殿,赵奉易环视一周,宋虞房间格局未变,且处处充斥着女子闺阁的香气,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来,冲小金公公道:“给朕找出来。”
小金公公一头雾水:“陛下想要什么?”
“一本册子。”赵奉易一边回忆,一边道,“要你们女官常常翻阅的,里面好似有什么画像的那种册子,能不能找到?”
赵奉易这么一说,小金公公顿悟了,好似有些印象,忙不迭到宋虞桌案处翻找。女官不在,翻动她的东西确实不好,但,这可是皇上逼的啊!小金公公自我安慰一番,下了手。
一边翻找,小金公公不免感叹自家主子涉猎广泛,从史书到游记,从佛经到诗词,另外还有宋虞整理的宋太傅的手稿,一直找到最后,小金公公才从抽屉里扒拉出一本没有名字的册子来,翻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正好夹了几张小像。
小金公公意识到什么,不敢多瞧,立马将册子呈了上去:“陛下,许是这本。”
赵奉易接过册子,微不可见地勾了下唇角,伸手翻开来。
……
“你们别跟着我,我自己静静。”
宋虞遣退了绿柳红玉,自顾自一人在前面走,满脑子都是十年前最后一次见晋王的样子。
宋虞流着泪质问他,为什么,他的目标不是她吗,冲她来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对她妹妹下手。
晋王的丑恶嘴脸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晋王笑着说:“宋虞,你太聪明了,你这样的女人,就算臣服于本王,睡在本王身边,本王都不会放心,而你那小白兔似的妹妹就不一样了……”
一向在外人面前沉稳自持的她给了晋王一个巴掌,晋王却捂着被她打的半边脸,不痛不痒道:“打吧,一个巴掌,换你痛苦半辈子,值了。”
她这十年,就是活在对妹妹和母亲的愧疚痛苦之中。虽然那时是一家之主的祖父做下的决定,可祖父去世后她依旧延续了祖父的意思,没将妹妹接回来。
妹妹宋萝却对当时玷污她的晋王动了真情。意料之外却也情理之中,毕竟十年相处,晋王是她唯一的男人,也是她孩子的父亲。
可宋虞咽不下这口气,对妹妹的心疼和对晋王的厌恶同时存在她心里,堵得她心口难受。
绿柳红玉在宋虞后边隔着一段路跟着,自诏狱出来后绿柳一直神色凝重,终于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将红玉拉到一边,小声道:“红玉,方才我替二小姐布置被褥的时候,无意摸到……那床铺,是凉的。”
“凉的?”红玉瞪大眼睛,“不应该啊……”
正是冬日,房间里用来取暖的除了火盆便只有被褥,况且几人进屋时,二小姐与小县主,是在床上缩着的。按道理,怎么也会残留□□温才对。
绿柳攥紧了红玉的手,压低了声音:“是啊,所以我疑心,二小姐在狱中也不是那般……那般凄惨,倒像是刻意营造叫女郎看见似的。”
“为什么?”红玉不解,“谁要骗咱们女郎?”
谁?还能是谁?绿柳沉眸,女郎瞧见二小姐在诏狱这般凄惨,还能去放下身段求谁开恩?
红玉似有所悟,紧张道:“咱们要不要告诉女郎?”
绿柳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成,不仅仅是因为陛下,倘若要叫女郎知道二小姐也在哄骗她,怕不是又要伤心难过一场了……”
红玉了然,眉间一抹愁色:“姐姐说得对,女郎与陛下关系好不容易才和缓些,面上笑容也多了,那咱们还是,先别多嘴了。”
……
宋虞几人回了揽月宫,还没进门,边瞧见一队倚仗,门口守着的元公公看见她来,尴尬地笑了声:“宋女官。”
“陛下在?”宋虞蹙眉,“他来做什么?”
元公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宋虞提了提裙子,快步向自己房间走去。
“陛下。”宋虞进了门,神色不虞地看向立在屏风后她桌案前的帝王,“您在做什么?”
帝王却抿着笑,得意地冲她扬了扬手里的册子:“说,你是不是跟朕学的。”
宋虞定睛一看,赫然红了脸,过来抢他手里的册子:“陛下看这个做什么,快还给我……”
赵奉易却趁她探身上前的空隙,干脆将人搂到怀里,低低地笑:“阿虞,你喜欢朕。”
“你一直都喜欢朕,从没有变过。”
赵奉易乐死了,自从宋虞进宫便一副变了心的冷淡模样,还叫他担忧瞎想,那天无意中想起来宋虞身边丫鬟的一句话,他便找机会过了来,没想到真叫他找到了。原来宋虞的爱,都藏在心里。
“陛下这把年纪,却还说这些幼稚没趣的话。”宋虞面露恼羞,将那册子夺过来,翻看一看,里面的东西却早就没了,登时皱眉看向赵奉易,“你拿走了?”
赵奉易此时的表情可谓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嘴上却说着不饶人的话:“阿虞喜欢朕哟,还把朕的小像藏起来,日日翻看,以慰相思之情……”
宋虞又羞又气:“赵庭疏,你要不要脸?”
赵奉易却抱着人不撒手,还有理有据道:“不要脸就不要脸,要脸就追不到阿虞咯。”
这儿又不是森严的宁曦殿,宋虞可不敢保证没什么别的人乱说,着急挣脱开赵奉易的禁锢,扯了个别的话题:“臣女正好有事情与陛下商量,陛下过来也省了臣女跑一趟了。”
赵奉易应了一声:“什么事情,进来说。”却没松手,半推半抱将宋虞拉扯到里屋去了,待宋虞反应过来,两人就已经到了桌案前,宋虞正坐在他腿上,后背贴着他胸膛,被他环在怀里了。
想到了宁曦殿那一晚,宋虞脸色不自然地红了红,蹙眉:“陛下……”
“什么事情?”赵奉易下巴放在她肩膀上,满足地吸了口气,道,“说来听听。”
宋虞努力侧着脑袋,避开他灼热的呼吸,翻开自己的笔录,艰难道:“是年夜宴的事。”
“举国同庆,年夜宴少不了宴请朝臣,君臣同乐。可今年,名单上却多了来自依哈图坎的使者,之前从没有这样的惯例……”宋虞无奈伸手推了推往她衣领里钻的赵奉易的脑袋,“陛下……”
“嗯……依哈图坎是匈奴所有部落里与咱们关系最友好的,年夜宴来就来罢,无非是多几双碗筷的事。至于坐哪儿,阿虞看着安排就是了。”
“陛下可真信得过我。”宋虞失笑,还是记得提笔将事情要点记了下来。
“大公主……可还能归京?”宋虞突然问,“毕竟现在是陛下做主了,年夜宴,大公主能否回来一聚?”
说到这儿,赵奉易叹了声:“母后已经给锦华写了信,回不回来,端看她自己的意思。”
眼瞅着宋虞神色低落下来,小声问他:“凤状元,婚配否?可还在京中做官?”
“凤卿早成亲了,妻家是三品大员,他前些年外放,也是刚回京,如今在吏部……”赵奉易说着说着觉出不对味来,咬了下宋虞的耳垂,“阿虞,不许找朕打听别的男人,你又忘了?”
瞧着宋虞失神的样子,赵奉易又咬一口:“也不许因为别的男人伤心!”
宋虞无语死了,急道:“我就问问,你明知道我不是为凤状元伤心!”
赵奉易趁她侧脸说话,趁机亲她一口,闷声笑:“为别的女人也不行。”
宋虞怒道:“我看你就是想欺负我,随便找理由罢了。”
赵奉易摁住她乱动的手,轻声道:“阿虞,留下来,入主凤仪宫,做朕的皇后吧。”
宋虞却蓦然僵直了身子,震惊道:“陛下说什么?陛下可别拿臣女打趣,臣女受不起。”
他以为皇后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吗?样貌品行不说,家世一定能与陛下相当吧,不然凭什么压住后宫的各种牛鬼神蛇?
若说十年前,宋家如日中天,宋虞贤名在外,也担得起皇后的位置。可如今,宋家倾倒,她宋虞不过一介白衣……
赵奉易却认真道:“朕说真的,朕身边,正缺一位皇后呢。”
宋虞是真的震惊到了,她以为,若是自己真的与赵奉易重归于好,顶多不过是他的妃嫔,他后宫佳丽之一,可没想到,他却想让她做唯一的皇后。
“陛下别说了。”宋虞狠心止住他的话头,“宋虞担不起,也不能担,这样的话,以后切莫再提。”
更何况后宫有一位如日中天陈贵妃,一位如狼似虎云蕴蓉,她横插一脚,怕不是要被生吞活剥。
赵奉易也正巧想到了这一茬,陈家还没解决,他也不能让宋虞冒险,更何况,宋虞与他的关系才刚刚和好没两天,也不能逼宋虞太紧,皇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罢。
赵奉易“嗯”了声,转了话题:“带那么些东西去诏狱看宋侧妃,连朕的近卫都吓一跳呢?朕瞧你如此关切宋侧妃,不如,将宋侧妃母女从诏狱中移出来?”
宋虞眼睛蓦然一亮,惊喜道:“真的可以吗?”
赵奉易很享受这种被宋虞崇拜的时刻,笑道:“年关将近,既然是阿虞的亲人,出来团聚也无妨。只是依旧不能乱动,要朕的暗卫严格看管才行。”
“好好好,只要阿妹与涟漪能出来就行,在那等地方住着,我都要心疼死了。”宋虞惊喜极了,毫不吝啬夸赞吹捧的话语,“陛下可真好。”
赵奉易丝毫不为所动,皱眉道:“你以为说两句好话就完了?”
宋虞睁着两只大眼睛,与赵奉易对视半天,才怯生生地环住他脖子,送上一个清浅得几句毫无知觉的吻。
赵奉易哪里满意,勾唇笑了声,伸手钳住宋虞后脑勺,撬开唇齿,大力索取。
宋虞被吻得七荤八素迷迷瞪瞪,但还是在赵奉易滚烫的手探进她小衫里时蓦然清醒,摁住他的手,道:“不许。”
赵奉易又气又急,下嘴啃咬她敏感纤弱的脖颈,宋虞仍旧不为所动,淡笑道:“今天的奖励,就到此为止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