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喜欢你，听懂了吗。
疯了。一定是疯了。
不仅慎休鸣疯了，叶雪律相信自己也一定疯了。
不然她怎么能允许自己的耳朵听见「结婚」这样的字眼从慎休鸣的嘴巴里说出来。还是对她说。
双唇浅浅碰上的瞬间，叶雪律的双臂机械式地展开，重重推到慎休鸣的胸前。
她用力把他推远，就好像要消散自己内心的不安和震惊。可她的身体已经变得轻飘飘，因此推出去的那一下，反方向回收的力量，让她不由自主地往后仰。
她差点脑袋着地，还好双肘在地板上牺牲了自己。
叶雪律甚至没感受到疼痛，她只是不停起伏着胸脯，然后颤动着眼眸，像看一只怪物一样看面前的人。
慎休鸣伸手来扶她，她本能地躲避，如同争分夺秒的逃兵。她飞快地起身，随后跌跌撞撞地跑回房间里。
把门锁好，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她一直在窒息的边缘。
不管怎么用力攫取空气，心脏的疯狂跳动还是轻易将它们挤压出去。它仿佛吃了什么癫狂药片，然后将自己挂在悬崖峭壁，想要体验什么是双倍刺激，却不管它主人的死活。
叶雪律想要思考，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连接上自己的大脑，眼前甚至都开始变得晕乎乎。
叩叩叩。
门被敲响。
那声音活像敲在了叶雪律的身上，她立马被吓得连连后退。
慎休鸣在门外的声音轻得像根线，“叶雪律……你…… 你躲什么。”
她还是头一回听见他这样的声线，小心翼翼的，好像自己做错了事。
换作以往，他是不可能做错任何事的。
这一切一定不是真的。叶雪律在心里告诉自己。
她的双腿开始严重发软，她靠着床边坐下，门外的慎休鸣也走了，并不是放过她，只是晚餐到了，他给外卖员开门去。
坐定下来的叶雪律，总算冷静了一些。不再活在窒息的边缘。
她连接上大脑，可脑子里只有那句：「明年今天，我们结婚好不好。」
结婚？他和她？究竟如何说出口的，这件事明明和大白天见鬼一样令人感到害怕和不可思议。
不不不，这种想法就不应该存在才对吧。
叶雪律捏着自己的胳膊，努力让疼痛感把理智召唤。
他不是讨厌她吗。他不是最看不起她的身世吗。
一个只会欺负她，只会拿她恶作剧的人，怎么会说出要和她结婚这种话。
难道这又是他想到的捉弄人的新玩法？
这种猜测不无道理，毕竟一个经常恶作剧的人，他做什么，你都会觉得他在恶作剧。
越想越乱，叶雪律失控地捶打自己的脑袋。
此时，敲门声又来骚扰她了。
叩叩叩。
“叶雪律，你……你先把门打开好不好？”
“出来吃点饭，好吗？”
慎休鸣央求着，诱劝着，可叶雪律一句回应也说不出来。
她轻轻地抚摸自己烫得如烛火般的脸，也回忆起刚刚慎休鸣的唇在她唇瓣擦过的瞬间。
她忽然感觉他的气味此刻是那么清晰，明明他还在外面。
叩叩。
……
叩叩。
“叶雪律……我……”
叶雪律听到门外一声无比沉重的叹息，慎休鸣似乎很局促、很难过。
出了趟国，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是我冲动了，我跟你道歉。你能不能先出来。”
“就陪我吃个蛋糕……行不行？”
叶雪律盯着门，一动不动。
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慎休鸣变得这样卑微了。
他在演戏吗。为了骗她出去，然后再笑眯眯地跟她说，这一切都是恶作剧。
一定是这样吧。那样他就可以看到她难堪的样子。
叶雪律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她的眼眶湿润了，从刚刚就这样。
但并不因为难过，就是一种说不清的、莫名其妙的情绪，像很多不同心情杂糅在一起，然后形成一团恶劣的烟雾，逼着她的眼泪溢上眼眶去。
她呆呆地坐着，很久很久，门外也跟着安静很久很久。
慎休鸣似乎离开了一样。
不管他有没有离开，叶雪律今晚都不打算离开这个房间了。
好像和几年前一样，他的生日又是狼藉一片。
蛋糕，她都还没吃呢。
叶雪律无力地趴倒在床上，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
但她是不可能睡着的，她只能胡思乱想，或者定定地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开始喘不过气来。
她觉得好憋闷。
以后她要怎么面对他？又不可能像陌生人一样，相忘于天涯。
她仿佛走入了一个死胡同。窗外天好黑，黑暗压得她五脏六腑都成负担。
突然，外面大门响。门被打开，然后又被重重关上。
慎休鸣出门了？这么晚？
叶雪律不敢确定。
她悄悄地走到自己的房门前，透过地上的缝隙可以判断，外面客厅的灯光已经全部关掉了。
也许他真的走了。
因为她不理他，他生气，于是走了。很合理。
叶雪律低低地叹出一口气，明明应该觉得轻松一些，心里却无端泛上一阵失落。
大约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解释清楚。
「是恶作剧。是骗你的。」
只有他说出这样的事实，她才能真正轻松。
叶雪律捏着把手上的旋钮，思绪却凌乱着。以至于她将按钮拧开两秒后，才发现自己做了这件事。
她看着自己的手，感到自己似乎想要出去。至少吃一口奶油蛋糕。
于是她将把手往下按去。
一丝门缝打开，狭窄的光打出去，完全不能将外面照亮。
黑色的笼罩让房子变得有些诡异起来，叶雪律又不敢出去了。
她重新把门关上，叹息声又不自觉响起。
她低着头，静静地调理自己，放在把手上的手只是轻轻搭着，没用力气。
可是，在她准备扭动旋钮的时候，门把手却自己压了下去。
叶雪律吓得连连后退，门“嗒”地一下就打开。
慎休鸣没走。
他趁着叶雪律怔住的功夫，侧身进到房间，与叶雪律面对面。
叶雪律根本不敢与他对视，低着头默默地向后撤退，手掌又习惯性地攥在一起。
骗子。
她在心里咒骂他，又恨自己没长好脑子。
她退，他进。
长长的步伐没等叶雪律反应，就到她的身前。
慎休鸣抓住了她的胳膊，力道不深不浅，只有在叶雪律想要挣扎逃脱的时候会变得强势一些。
“叶雪律。”
“你看着我。”慎休鸣镇定地说。
叶雪律像蛇一样将胳膊扭来扭去，根本无暇理他。
于是他来硬的，伸手就搂着她的腰到怀里。
她因为惊恐终于抬头了。
慎休鸣看着她的眼睛，眼神极为坚定。
怕叶雪律中途逃走，他的一只手捧住了她的脸，她的脸比他的手心还烫。
因为认真，他的眼神显得有些冷厉，可他说话的语调却是极为温柔的：
“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
他说出这一句，叶雪律果然想要低着头逃避了，他立刻把她的下巴抬回来。继续：
“这是我21岁的生日愿望，也会是我22岁的生日愿望。如果你不愿意嫁给我，那我23岁、24岁，都会许这个愿望。”
“直到你愿意嫁给我为止。”
“你……明白吗。我是认真的。”
听着慎休鸣誓言般的话，叶雪律紧紧攥住了他的衣服。
怎么可能呢。
绝对不可能。
就算有可能，那么为什么。
理由是什么。
叶雪律想问他，可是她说不出话，只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向他。
他好像接收到了她的疑问，于是抿着唇线淡淡笑起来。
他的脑袋往下移，右手的掌心由叶雪律的脸颊转移到叶雪律的后颈。
他一边向她靠近，一边扶着她向他靠近。
他的额头抵上叶雪律的额头，那一刻，他感到了自己胸前衣料的骤然缩紧。
他用带着气音，微微不稳的嗓音问她：“你觉得那时候我为什么会亲你。”
“叶雪律，人不会想要亲吻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