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水缸
小精灵这话一出，不仅姜半夏愣住了，就连姜问寻都怔了一瞬。
“你确定吗？”姜半夏上身向它倾斜过去，这实在是……很难相信。
乔钰瞪大了眼睛，嘴巴一时间都合不上，“你真的看见了？”
虞昭表情也产生了一丝松动，微微皱起了眉头。
小精灵看她们的表情，发现没一个相信它的，倒也不意外。
毕竟秦晚云给大家的印象太好了，她善良温和，还慷慨大方，自己屋内的水缸里怎么会有三个人头？
且不说那人头是怎么来的，只是单单出现就已经很令人震惊了。
“千真万确，”小精灵以桌子为它的舞台，开始绘声绘色地表演，“我本来以为是因为我‘乍一看’，把什么东西看错成了人头，可我仔细跳到水缸旁边的窗台上向里面仔细瞧了好一阵，那真的是人头！”
“啊！”乔钰突然尖叫一声，“秦姥姥是不是说，月塔米是由月稻做成的，而月塔是种在——”
“屋内的水缸里！”小精灵也跟着惊呼了一句。
乔钰想象了一下，自己吃的东西可能是从泡着尸体的水缸里长大的，“呕……”
她控制不住地干呕了一声，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胸口，另一只手连忙捂住嘴。
为时已晚，姜半夏也被传染了，想象了一下也忍不住呕了一声。
一下子屋子里“呕”声开始此起彼伏。
“小精灵，你都看到了水缸里有，有别的东西，你怎么还跟我抢月塔米吃？”乔钰捂着嘴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当时，当时忘记这个事情了……”小精灵弓着身子，语气十分悔恨，它是真的忘记这两件事之间的关联了。
“这都能忘……呕…”乔钰扭身又冲了出去。
姜半夏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奇怪地看向看起来没有一点不适，甚至还有余力在她旁边给她倒水和帮她顺背的虞昭，“小昭，你不觉得……额这件事有点难以接受吗？”
虞昭摇摇头，平静地说道：“对我来说还好，更恶心的其实我也见过……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说着又递给姜半夏一杯水，后者摆摆手，“不用，我已经喝不下了，现在好多了。”
姜半夏仔细观察了下虞昭的脸色，刚刚他说的不像作伪，虽然有些好奇他口中“更恶心”的事指的是什么，但现下显然不是很好的时机。
姜半夏看着虞昭还染上一丝红晕的脸庞，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也要变得像他一样宠辱不惊。
待大家终于都平复好心态，萎靡不振地坐下来，姜半夏身子向后一靠，双手交叉抱于胸前，问道：“那人头都长什么样子？”
姜半夏已经对小精灵所说深信不疑了。
首先小精灵没有任何欺骗她们的理由，一路走来，它对她们来说已经是伙伴了，其次虽然它讨厌裴灼，但在秦晚云那里能感受到，它对月港人显然并没有特殊的情绪，最后刚刚它的表现也确实不像是演的。
“你确定要现在问我这个问题？”小精灵耷拉着眼皮看向姜半夏。
“这很重要啊，”姜半夏看它这副样子，体谅道，“要不你歇会儿再回忆？”
小精灵闭了闭眼睛，站直身体，顺势拉伸了下背脊，“不用，其实只回忆水缸和月塔米中的一个事物，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其实很奇怪，那是三个没有毛发的光头，因为缸底没什么光线，我看不太出究竟是男是女，眼睛自然地闭着，我多看了两眼觉得它们好像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睛，又因为在水缸底部，看起来黑乎乎的，当时吓得我直冒汗！要不是当时恰好是正午，屋里还挺亮堂，再加上你们都在门口，我真的要被吓死！”小精灵绘声绘色地说着，途中还用爪子在空中划拉着，像是在勾画它们的模样。
“除了这些呢？”姜半夏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小精灵努力回想，努力到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没有毛发、闭着眼睛、脸色看不太清楚……还有什么呢……”
“你见过尸体吗？”姜问寻突然朝小精灵问道。
“啊？”小精灵被问懵了，“尸…尸体？”
姜问寻一本正经，“对，你知道尸体长什么样子吗？”
“我…我不知道，”小精灵说话都开始结巴，“我一直老老实实，安分守己的做兽，从来没有害过人……”
说到最后声音变得细若蚊蝇，小精灵越说底气越不足，它又看了一眼认真在问的姜问寻，眼神还没接触上就连忙转开目光低下头，心中暗想，难道自己曾经吸兔子血的事被看透了？
可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她是怎么知道的？要不是她问，小精灵自己都要忘记那件事了。
姜半夏听出它语气中的犹豫，不过只当它在为之前打算攻击虞昭的事情心虚。
姜问寻倒没有注意它的变化，接着说道，“正常的人类尸体，如果不经过特殊处理皮肤很快就会腐烂，而泡在水里的尸体，会出现面目肿大，嘴唇变大且外翻，就像吹胀的气球。”
姜半夏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听小精灵描述的时候会觉得哪里怪怪的，就是这里。
三颗人头没有毛发还算正常，闭着眼睛勉强也可以，可被水泡着的正常尸体，其表面出现的反应一定会让它们面目全非，而不是像小精灵说的……那么栩栩如生。
小精灵差点以为自己要被审判，原来姜问寻要说的还是那三个人头的事情，刚刚松下一口气，却又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你是说，那些不是尸体？那难道它们是活着的吗？”
“那岂不是更不符合常理了？”一直仔细听着的乔钰随口反问了一句，“我没有听说过什么人头都被砍下来了还能活的。”
她说完，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乔钰瞧大家都不说话，一下子也没底气了，“不会真有吧？”
姜半夏摇摇头，“我也没有听说过，小姜你呢？”
“没有，不过我们好像忘记了一件事，”姜问寻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这里是月港，傀儡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