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被人迷晕带出城
景衍裹挟着一室水汽从湢室出来,走到外间时,屋内仅余一盏烛火,如豆的火苗在黑暗中跳跃。
躺在罗汉榻上的女子,裹着衾被睡得正酣。
轻缓的呼吸声平稳均匀。
他站在远处,可那股属于她的淡淡幽香,却萦绕在鼻间,仿佛能摄人心魄。
第一次,有女子睡在他的寝房。
他默了许久,上前吹灭那盏烛火,缓缓走回里间。
罗汉榻上的慕卿欢忽而睁眼,小手从衾被里伸出来,借着月光打量手心的那只木簪。
她自嘲笑笑,一支钝木簪,能有何用?
清早,晨光从窗牖透进房里,洒在横于榻上的女子脸上。
白瓷般粉嫩的肌肤,在阳光下宛如透明,微微翘起的粉唇,更是诱人采撷。
站在榻边的裴景衍,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片如花瓣般娇嫩的唇。
她的鼻翼轻轻翕动,嘴唇咂吧了几下,竟不偏不倚地将他的手指含入嘴中。更要命的是,她还用那丁香小舌轻轻舔了舔。
似乎没尝出什么味道,她皱着眉头将手指吐出,小脸蹭着衾被往里埋了埋。
这无心的举动,仿佛一道电流,瞬间传遍他的全身。
裴景衍紧盯着那根被她濡湿的手指,眸色逐渐深沉,紧得隐隐作痛。
他的心中一阵烦躁,大手探入衾被,在她纤细的腰上轻轻掐了一下。
“哎哟……”慕卿欢娇嗔地扭动着腰肢,眼睛睁开一条细缝。
她伸手覆在眼睛上,挡住刺眼的阳光,另一只手去抓腰上的大手。
“裴景衍,你干嘛?疼死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然而,那软软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在撒娇。
裴景衍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再不起来,我可还要掐你。”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宠溺,又仿佛藏着某种危险的暗示。
“起起起,我起。”
慕卿欢手撑着衾被,支起上半身,杏眸半眯。
不过几息,整个人又跌回衾被上。
裴景衍失笑,直接将衾被扯出来丢在一边。
“好冷!”
这回她是真的清醒了,愣了一瞬才记起昨夜是在哪儿睡的。
她跳下榻,抓起榻边扶手上的衣衫光脚跑进里间。
“你不许进来。”
裴景衍不置可否。
后院池塘边
裴景衍手持长剑,身姿矫健,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气势。随着他的挥舞,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仿佛与他融为一体。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沉稳自信的气质。
慕卿欢是第一次见她练剑。
原本兴致缺缺的她,眼中竟流露出几分兴致,直到他收剑,她仍意犹未尽。
她上前递上巾帕,突然问道:“裴景衍,你可否教教我?”
裴景衍一愣,挑了挑眉道:“教什么?剑术?怎么,想学会了拿来对付我?”
慕卿欢轻易识破他的心思,笑道:“你怕我学会了对付你?”
哼,等我学会了就欺师灭……嗯……灭师。
裴景衍不禁失笑,“怕你对付我?且不说其他,你连马步都扎不稳,如何使剑招?只怕你一个不小心,长剑就会割断自己的喉咙。”
闻言,慕卿欢爽快地放弃了,“那算了。”
她本也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这个年纪学武,确实太迟了些。
早饭后,裴景衍与慕卿欢一同前往大理寺。
路途不远,且裴景衍无官职在身,日日清闲,故而并未驾车,选择徒步而行。
到了大理寺,恰好遇到方知许外出调查吏科给事中失踪一案。
他匆忙告知二人,牢中的嫌疑犯楚成和楚雄,均已自尽身亡。
虽然知道此案另有内情,但官员在京城中无故失踪,上头施压。更何况给事中生死不明,情况紧急。
楚成和楚雄之事只能留待日后详查。
方知许来不及多说,便匆匆离开大理寺。
裴景衍望着方知许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慕卿欢见状,问道:“……你在想何事?”
裴景衍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无事。”
其实他心中暗自思忖,给事中失踪一案,时机太过蹊跷,背后定然另有隐情。
但此事本不归他管辖,他相信以方知许的能力,定能查清真相。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于长街。
慕卿欢知他若有所思,便不再出声。只默默跟着他,保持三步之距。
忽然听闻有人高喊:“地上有铜钱,快捡啊!”
她尚未反应过来,身后骤然涌出一大群乞丐,如潮水般将她和裴景衍冲散。
乞丐们人头攒动,约有三四十人之多,就连裴景衍都不禁愕然。
不远处,地上果真洒满了铜钱。
见状,裴景衍眉目微蹙,暗斥不知是哪位闲得蛋疼的富家公子在闹市胡闹。
若不是今日左申与月九皆未跟随在侧,非抓住他好好教训一顿不可。
但很快,他发现慕卿欢不见了。
“慕卿欢!”
裴景衍连唤几声,奈何人声嘈杂,他的声音完全被淹没。
他环顾四周,在脚下发现一个花鸟纹玉佩。
这是……富光酒楼里杨奎因腰间所挂的玉佩。
这个小骗子!
还说不喜欢杨奎因,分明是喜欢得连蛊虫都不怕了。
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别的男人走。
裴景衍顶了顶后槽牙。
好,好得很!
临阳侯府
“裴少将军,何故擅闯侯府?”
杨奎因带领府兵将裴景衍团团围住,不解地质问。
“她人呢?”裴景衍阴沉着脸,眼神中充斥着狠厉之色。
他扫视周身十余位府兵,杀意渐浓。
“你以为这些废物能拦得住我?”
杨奎因微微一愣,“谁?卿欢?她不是与你在一处?”
见他神情不似作假,裴景衍心头染上几分不安。
他将花鸟纹玉佩递给杨奎因,沉声道:“这块玉佩难道不是世子的?她失踪时,我发现了这个。”
“世子莫不是敢做不敢认?”
杨奎因神色陡变,上前两步,拧眉道:“这块玉佩在见过你和卿欢之后就丢失了,我曾去富光酒楼找过,掌柜可以为我作证。”
裴景衍闻言一滞,袖中的长指不由紧紧攥起。
人竟然不是他带走的!
那是谁?
正当裴景衍关心则乱,错失先机之际。
慕卿欢已被贼人带出城外。
在长街之上,那群突然涌现的乞丐,将她硬生生地挤到路边。有人用沾着迷药的布帛捂住她的口鼻,待她昏迷后便将其带走。
清醒之时,她发现自己手脚被缚,眼上蒙了黑布,嘴也被堵上了。
耳边传来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
她这才惊觉,自己竟身在马车上!是谁抓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