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得寸进尺，爱吃不吃
不远处的廊下，月九瞅了眼身侧的慕卿欢。
“多的是丫鬟想爬少将军的床，你为何不愿？”
慕卿欢眸色发冷，紧抿着唇。
方才见春华进了裴景衍的寢房，不知怎的，她不仅没回房，反而鬼使神差地留在原地窥视。
很快左申匆匆赶来，拖走了衣衫不整的春华。
她思忖，他欲火正盛却没有动春华，难道他只想欺负她？
她忽然问道，“倘若是你，你愿意吗？”
月九没料到慕卿欢竟然把问题抛了回来。她怔了一下，压下眸子小声道：“我自是不愿，只因我有喜欢的人。”
“哦？”慕卿欢有些惊讶，“那你怎么不嫁那人，偏要做这暗卫。”
月九道：“我配不上他。”
这种失意之语她的语调却是上扬的，“我悄悄喜欢他而已，他并不知晓，也不必知晓。”
“我不难过，反而很庆幸。喜欢上他，让我这段不怎么样的人生好似亮眼了些。”
慕卿欢若有所思，喃喃道：“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
月九认真想了一会儿，皱眉道：“嗯……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或许在某个瞬间，你就知道了。”
闻言，慕卿欢脑海里忽然闪出一幕。
男人将她护在身前，薄唇轻启，“我的女人，岂能容你欺辱！”
啊！她在想什么？她猛地一拍头，这脑子，有病！
月九正想问问她脸怎么红了，没想到她抱着脑袋转身跑了。
月九耸了耸肩，认命地跟上她。
少将军没有更改指令，那就还得盯着。
＊
慕卿欢端着水盆站在裴景衍寢房门口，脸上尽是无奈。
天方亮，哭唧唧的刘妈来唤她起床，告知她春华被发卖，秋实被遣回主院。往后景院只剩她一个丫鬟负责少将军的起居。
这消息可谓是晴天霹雳，劈得她外焦里嫩。
她一脚踹开格子门，裹挟着怒气，“裴景衍，起床！”
脚步声响起。
裴景衍从里间走出，瞪她一眼，“不如你再晚点，晌午再来。”
她问：“可以吗？”
求之不得，她可以多睡会儿。
裴景衍语噎，昨晚可怜兮兮的人儿早起就变了味儿。
他深吸一口气，“我去练剑，你将屋子收拾好过来。”
“哦！”
慕卿欢在房里转了一圈，觉得都很干净，没什么好收拾的。
她拿着幡布胡乱擦了一通，坐在罗汉榻上喝起了茶。
刀剑无眼，她不想去当他的活靶子。
“月九，喝一杯吗？”
话落，月九迈了进来，拧眉道：“我一时分不清，你是丫鬟还是主子？”
慕卿欢笑了笑：“以前是主子，现在是丫鬟。”
她将茶盏递给月九，月九轻轻推开，“这种附庸风雅的东西，我不喜欢。若是有酒，我倒可以陪你喝上几杯。”
慕卿欢挑眉，“酒是个好东西，可惜我是个一杯倒。”
记得有一年端午，她听说喝了雄黄酒后蛇虫不敢近身，于是夜里偷摸到厨房灌了一杯，回去时倒在假山后的草丛里睡着了。
南府的人遍寻不着，跑去官府报了案。甚至派了人快马加鞭去京城给相府报信。
直到翌日黄昏。
“慕卿欢，醒醒。”
视野朦胧，她努力地睁大眼睛去看眼前人。
长身玉立的少年，夕阳的余晖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粉，清俊的脸上带着一丝傲慢的嘲讽。
“被人套了麻袋扔这儿了吗？”
那少年从小到大，一直是个混蛋。
慕卿欢收回思绪，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再磨蹭下去他该怀疑了。
后院的池塘边辟了一块空地，裴景衍在此处练剑。
慕卿欢到时，他已收了剑。
见她两手空空，满心不悦。
不说泡壶茶送来，竟是连巾帕都没准备。
她当真是对他没有半分上心。
裴景衍故意朝她一倾，“擦汗！”
“……”慕卿欢抬眸看他额前的细汗，微愣了愣，从怀里掏出一块香帕递给他。
他没有接，傲娇的下颌轻轻扬起。
他近在咫尺，气息清冽好闻，漂亮的眼眸深邃黑亮。
葱白玉指颤了颤，蜷缩着想要撤回。
一股力量忽然制住了她的手腕，她能感觉到腕上发烫的体温。
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你来擦。”
粗粝的大手覆在她柔嫩的小手上，引导她将他脸上的汗一点点擦掉。
她整个人都快贴在他身上了。
他的呼吸在她耳边无限放大。
慕卿欢艰难启唇，“好、好了。”
“嗯。”裴景衍淡淡出声，却没松开她。
他莫名有种不想放手的感觉。
“回去吃早饭。”
慕卿欢随他牵着，心里漫出些奇怪的感觉。
脑子也乱，冒出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念头。
比如早饭吃什么？昨晚梦到了什么？她最近胖了还是瘦了……
回神时，两人已到饭厅，她坐在裴景衍旁边。
她僵了一瞬，侧眸看他，“你要我陪你吃早饭？”
裴景衍拿起银箸，“怎么，不愿意？”
她的样子比起以前清瘦了不少。
“谁跟吃的过不去。”慕卿欢确实饿了，当下也不矜持，拿起桌上的银箸。
她不会布菜，也懒得理他，只管吃自己的。
裴景衍也不在意，将燕窝推到她眼前。
“给你，我不爱喝。”
慕卿欢手上一顿，掀开盖子看上一眼，忍不住讥讽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吃不合适吧，不若少将军折成银子给我？”
这种极品血燕价高且罕见，就算是她以前也不是经常能吃到的。
他是无意还是存心戏弄？
听出她的嘲意，裴景衍额角青筋跳了跳，心火突突往上冒，“得寸进尺，爱吃不吃。”
“左申，赏你了。”
门外的左申颇有些受宠若惊，谢过之后端走了那盏血燕。
出门时迅速扫了眼两人，心道少将军明明从不吃燕窝，怎的还吩咐厨房做呢？
莫非是特意……
一室寂静。
“我吃饱了。”慕卿欢站起身，一只大掌倏地压在她肩头。
裴景衍眉眼轻压，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唇角，语调冷寒，“想去哪儿？吃饱就走，你当此处是相府？”
慕卿欢微微侧身摆脱肩上的压力，平静地退到一旁，垂下眸子，浓密的长睫遮住眸中情绪。
很快，她抬眸冷笑：
“若此处是相府，你敢针对我，我先让人打断你的腿再将你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