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煞母鬼婴
阴气森森的洞窟内，楚寒林一行穿过石室，欲继续探索五通神之秘。然就在他们刚刚踏出石室之时，忽闻一阵尖锐啼鸣声，震颤耳膜，令人难以忍受。
开始楚寒林还以为是墓中有什么怪鸟，但随即反应过来，这并非动物的叫声，而是婴儿的啼哭。
楚寒林骤时汗毛乍起，即使他对墓穴没有什么认知，但也知道鬼婴算是墓中最危险的东西之一。他悄悄看向苏泽，后者虽没有惊慌失措，但脸色也不再轻松，看来即使是对他而言，处理鬼婴也不算是一件轻松的事。
还没等他们商量战略，一道黑影从他们身后石室的出口门旁窜出，速度之快令人完全反应不及，楚寒林只看到一道黑影在眼前划过，继而就闻到一股类似腐尸味的难闻味道。
四人中，亦只有苏泽反应过来。游龙贯手以更快更猛地速度斩向半空，看似落在空处，实则预判了黑影出现的位置。黑影在空中难以转换方向，湛蓝色灵力一闪而逝，接着就是一声清脆的声响。
啪。
像树枝断开的声音，像易拉罐口被拉开的声音，更像人的肢体被斩落的声音。
鬼影再次发出尖锐的嚎叫，这次的声音更显凄厉痛苦，但他依旧保持着急速，竟是忍痛逃脱此地。
苏泽没有追击，他伸手抓住鬼婴身上掉下来的东西——一截断掉的小腿。
婴儿的小腿也就比他的手掌略长一些，看样子已经有些浮肿，皮肤呈令人生惧的惨白色，断口处留下的不是红色的鲜血，而是没有几滴的不明绿色液体。从断口看来，鬼婴体内的血肉基本腐化糜烂，搅和在一起发出阵阵臭味。
楚寒林一看此物便面露难色：“嘶，你拿着这东西不膈应吗？”
苏泽道：“有理，那就你拿着了。”说罢便将小腿扔给楚寒林。
楚寒林侧身躲过，任由它落在地上：“靠，干什么？我一没恋尸癖二没恋童癖的。”
“癖好是可以培养的。”
“滚，我不想培养。”
话虽如此，楚寒林迟疑一会，终究还是走到那节断腿旁边，强忍着恶心观察着它的形态。他清楚自己已经走上了捉鬼人这条不归路，既然如此，与其止步不前，还不如好好应对这些让自己觉得恶心的东西，好让下一次行动中的自己不至于那么不适应。
“看这大小，还真是个小孩啊。”楚寒林肚子里的翻腾终于停息，好好端详着这节断腿，竟然难以抑制地产生了对鬼婴的怜悯，“这种东西既然能诞生，说明它生前应该也只是一个婴儿吧？”
红叶回答道：“没错。这种鬼婴诞生主要有两种方式，要么是一些无良的地主或达官显贵由于一些迷信，将未足月的婴儿带入墓穴下葬。要么是被强迫殉葬的妻妾恰好怀孕，腹中胎儿受墓穴里的阴气滋养，化作死胎诞生于世。无论是哪种方式，诞下的鬼婴都对活人有着天然的敌意，而孩子的恶最是纯真，同样也最为极端，它们若是认定要杀谁，那真是穷尽天涯海角也要令其永不超生。”
“靠，那苏泽砍了它一条腿，我们岂不是和他结下死仇了？”
“要么结仇要么送死，反正不论如何我们都会和这鬼婴对上，还不如提前削减他的战力。”苏泽一挥手，手中灵力化为光束击在断腿之上，霎时腿上血肉筋脉消融，化为丝丝黑气融入空中。
叶宁倩看向地上星星点点的绿色血迹，道：“看来循着这血迹，我们应该能搞清楚这鬼婴究竟是如何诞生的了。”
“不管是哪种方式都是罪恶的封建残余好吗，苏泽，这总归是捉鬼人该管的了吧。”楚寒林问道。
苏泽微微一笑，心知自己这个学徒已经开始主动向往做捉鬼人该做的事情了：“当然，鬼婴也好，僵尸也罢，大多都是不应存在于天道之内的邪异阴物，更何况鬼婴天生对人抱有敌意，既然有对人造成伤害的可能，自然是要尽早铲除。”
话音甫落，众人心中了然，循着地上血迹一路向前，经过几处蜿蜒的拐道，终于血迹渐渐消失，一道四米左右高的墓门竟显现于他们眼前。
“还真是一座墓。”红叶本以为这里只是个洞窟，对苏泽的说辞半信半疑，而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如墓门一般沉重，他也没办法栽反驳什么。
苏泽一马当先，走到墓门之前，掌心灵力蓄势待发，正欲一掌轰破此门，却在掌根触及时吃了一惊。
他收回灵力，纯用肉体力量在门上推了一记，沉重的墓门竟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之声，扬起半米高的尘土后轰然开启。
“这……门是开着的？”苏泽也一时愕然，“应该不是那鬼婴开的才对，声音如此之大，若是他打开这门躲了进去，我没理由没听见动静。”
楚寒林也觉得奇怪，但念及他们之前说过此地本有一个天师道高手来过，便说道：“会不会是那个前辈进去过。”
“石室那里我能很好地感觉到那位前辈的灵力残留，但在此地这种残留则微乎其微。不能说他没来过这里，但至少他没在此动过手。而且这门之沉重，令其基本只能从内打开。若是想从外部打开，便只能以强横力量打破，但我关此门的形态完整，并没有被损毁的样子。”苏泽略一沉思，但他毕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也对自己的能力有足够的自信，当即说道：“不论如何，进入一观便知。”
众人自墓门而入，其内果然是一座规整的墓室，面积不大，正中摆放着一座沉重棺椁，四面镶嵌金丝。而令人奇怪的是，虽然墓门如此沉重庞大，令人感觉内中墓室里的藏品定然十分珍贵，但整个墓室可以说是家徒四壁，除了正中的棺椁外便再无其他陪葬品。
苏泽对另外三人说道：“待在此处，我先去看看情况。”
红叶心知他对付这种东西十分有经验，只是简单叮嘱一句：“自己小心。”
苏泽微微颔首，以灵力护住周身，屏住气息。他曾在一次下墓时亲眼看到急于开棺的队友在敲开棺椁的瞬间便被一股不知名的绿色毒气喷到脸上，顿时血肉消磨，连惨叫都只能发出一半便横死当场。苏泽的实力当然远超普通盗墓者，但即使是他，面对古人数百年沉淀下来的杀人智慧，依旧只能谨慎再谨慎。
更何况，此地的墓主人很可能也不是普通人，而是传说中的邪神五通神。这样的存在即使在棺材里埋下预备的阵法，他也不会奇怪。
然而当苏泽仔细观视棺椁边缘之时，突感不对。这棺椁并非被钉死的，就边缘痕迹来看，已经被撬开过了。
“不妙。”
苏泽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急欲抽身而退。谁知一声巨响，他面前的棺盖竟是四分五裂，炸成漫天碎屑。碎屑和烟尘中，一只惨白色的玉手探出，狠狠抓住了苏泽的手腕。
正当苏泽凝神提气，欲聚集灵力一击打碎这诡异鬼手之时，一阵熟悉的尖锐“吱吱”声从上方传来。他抬头一望，墓室横梁上，一个头身比例极不协调的婴儿两眼眯成缝隙，一张嘴巴咧到牙根，正对他痴痴笑着。
鬼婴，他竟躲到了这里。
一瞬迟疑，苏泽即使朝着横梁打出一掌鬼婴却已经落下。上升的灵力刀刃将鬼婴半边身体切开，绿血飘飞空中，但难以使生命本就顽强的鬼婴丧失生机。毫厘之差，鬼婴直直落入棺椁之中。
苏泽看向棺内，恐怖恶心的场景令他也一时错愕。只见棺内有一女子，形貌无缺，不似已经下葬几百年之人。她的面部完好，甚至称得上秀丽，然而腹部却尽是仍在不断如蠕动的内脏和糜烂血肉。
血肉宛如有生命一般起起伏伏，鬼婴就是落入了女子腹部的烂肉之中，现在只剩下一张脸还露在血肉外。他身边的血肉和菌丝一般不断向上延伸，顷刻间便将鬼婴狰狞的五官淹没。
瞬间，苏泽只感觉握着自己的手掌从一节干枯的肢体化为富有生命的一部分，自己隔着皮肤都能感受到女子的强横脉搏。
而在棺木之中，沉睡已久的女子缓缓睁开双目。双目瞳孔尽为黑色，没有眼白，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握着苏泽的手掌也越来越紧。
苏泽手起刀落，灵力刀刃刀光一闪便斩断女子手臂，迅速后退。而断手飞出之际，断口与血肉经络搅和在一起化做一条血绳，将飞在半空的断手缠住，拉回到断口位置。断口处的血丝再度涌现，顷刻间伤势已然痊愈。
众人惊惧眼神之中，女子尸身缓缓仰起，无神的双目望向他们，宛如看到的是不世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