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壁画
壁画的尺寸超出众人想象，苏泽算是几人中比较有见识的，也去过一些欧洲的美术馆见过大幅的油画，但没有一幅的大小能和眼前的壁画相提并论。更何况这壁画并不是单一一幅，而由数幅布满了整个石壁墙面。
“这是……”
苏泽看着壁画中央屹立着的黑色身影，和这道身影比起来，围绕在他身边的众人都显得极为渺小。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在画中都能有凌人的气势，只是因为画师有意识地突出他伟岸的身形，在对比之下，才显得在他周围的所有人物都小了很多。
黑色身影高大伟岸，身着华丽长袍，乍一看像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子弟，亦或是威风凛凛的官府之人，但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面相上和常人的不同。而他头上银色的独角，更暴露了他的身份。
独角山魈，或者说五通神。
“我说什么来着。”苏泽一脸自得地说道：“我说过，五通神在古代一些时候地位不比一些官府认证过的正神低。从壁画上人们都对他进行跪拜之礼，围绕他身边可以看出，五通神在当时是有极高的名望的。”
“难以置信。”红叶不得不承认苏泽所言非虚，但看着画上的人都对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尊崇至极，不由产生一种荒唐之感。
“这一群人都围着五通神是想干什么呢，看起来怎么像是……某种仪式？”楚寒林问道。
他有此疑问也不奇怪，因为这壁画上五通神的脚边有有一只折翼的飞燕，在一张试图构建五通神威信的构图中，有这种带着不祥气息的组成部分，自然十分令人费解。
“折翼飞燕，刚刚好落在五通神的脚边，而周围观众则为围聚在他们身边，翘首以盼，整体构图上完全是以五通神和飞燕为中心。那么这些观众是想从他们身上看到奇迹吗？”苏泽也是不得其解，转向第二幅壁画，道：“看下去。”
第二幅和第一幅在整体构图上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唯一的区别，则是中心处那本来残疾的飞燕，如今竟如伤势痊愈一般停在了五通神的肩头，一扫之前的颓丧阴霾，甚至宛如根本就没有受过伤一样。
“这什么意思，飞燕在五通神的神力下痊愈了？”楚寒林问道。
“看样子似乎是这样，但论起细节来，似乎有不对了。”叶宁倩插嘴道，她指着飞燕双翼掩盖下的细长腿部，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只燕子多了一条腿。”
正常的燕子只有两条腿，而第二幅壁画中的燕子，果真有了第三条腿。这可不是什么黄色笑话，而是真真正正的第三条腿。若非这是画师的技术失误，那这就只能说这玩意发生异变了。
“呵，好端端的燕子硬是被化成了三足金乌。虽然我知道这种艺术作品对主题进行美化是很正常的，但到了说五通神能凭空造出个神兽这种程度，是不是也太夸张了。”楚寒林冷笑道。
“不急，看下去就是。”苏泽将目光投向下一幅壁画。可惜，不知是画师偷懒，还是壁画本身就要求风格统一，第二幅壁画依旧是一副祭祀的场景，除了周遭的环境发生些变化，唯一大的区别，就是在五通神旁躺着的生物从飞燕变成了一条断尾的老狗。
“这家伙是兽医吗，堂堂邪神要是混到这个地步也太惨了些。”这下连苏泽都忍不住吐槽了。
结果和前两张壁画中的十分类似，老狗虽然逃过了身死的命运，但重生后身体发生了异变，头部长出犄角，尾巴则一反布满毛发的正常姿态，转化为蛇尾一般覆盖着鳞片的长尾。
“五通神虽然能使生物起死回生，但实则重生后的生物，身体都会发生一定的变化。只是不知道性情是否也会跟着身体一并变化。若是如此，或许我们就能够解释刚刚遇到的那群无眼黑蛇了。”苏泽道。
楚寒林几人一愣，顿时觉得苏泽的猜想八九不离十。那群无眼黑蛇身形古怪不说，性情也是残暴的可以。和许多蛇类不同，他们会主动对人类发起攻击。之前他们只当是这种蛇类在暗无天日的环境里待久了，身体进化成了不为人知的样子。但仔细想想，这个洞窟建成至今应该也就五六百年的历史，这段时间真的足够蛇类发生如此大的改变吗？
可若是曾经五通神对其进行过类似的改造，那么一切就能解释的通了。
“燕子，狗，牛，猫，蛇……”楚寒林一路看下去，感觉壁画内容基本都大差不差的，而直到最后一幅时，他却面色一变，顿感不妙：“不对，若是五通神能将一切生物转为其他姿态得起死回生，那么……人呢？”
最后一张壁画中，躺在五通神脚边的，正是一个已经死去多时，面色发青的人。
“这就是最后一张了吗，没有后续了。”苏泽在最后一幅壁画旁左看右看，挥手驱散旁边石壁上的尘埃，但不论他如何努力，壁画就到此为止了。这幅巨型的壁画如同戛然而止的史诗巨著一般令人不爽。
“先前的那些生物变得奇形怪状，重生之后的人类肯定也不会保持原有的姿态。可到底会变成什么，我们却丝毫没有头绪啊。”
苏泽摩挲着下巴，目光中透露出不凡的神色：“我在想，五通神真的能够使生物复活吗？这种有违天道的事情，就连老宋头都没有办法做到，五通神当年神力再强，也不可能强过现在的老宋头。既然如此，我们可能错估了这所谓的‘复生’的本质。”
“这……”楚寒林刚欲说话，便被苏泽打断：“你的复生纯属偶然，最重要的条件是你的灵体未散，若是灵魂已经丧失，那么万般药石枉救。但其他的生物，如同猫狗鸡鸭，它们的灵弱的可怜，基本上肉体一腐朽就即刻涣散，根本不存在复活的机会。”
“除非……”红叶此时也跟上了楚寒林的思路，“除非，这所谓的复活是假，所有死而复生的生物，都变成了类似僵尸一般的毫无生机，却能活动的生物。若是这样，也能解释为何那些生物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了。尸化后任何生物的身体都会发生巨大改变，有时候就算是捉鬼人也摸不准它们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叶宁倩道：“这样一来，五通神的能力就不是令人死而复生，而是加速人尸化的速度，使其能快速化为僵尸。”
苏泽慢步后退，直到自己能一览壁画之貌：“不愧是有数的邪神，这样的能力算不得惊世骇俗，但也颇为不凡。只是不知道当年到底是哪一位前辈能在此和他交战。”
“如此纯正的灵力，再算上年代，应该是天师道的人无误了。而且很可能是在捉鬼人组织成立前的天师道中人，若非如此，此地的存在怎么也应该上报给总部。一个邪神啊……陈星君还真会给我们找麻烦。”红叶摇头叹道。
苏泽倒是光棍，完全没有红叶的顾虑，冷笑道：“邪神邪神，现在世界越加真实，神灵几乎绝迹。而此地虽有古怪，但并非洞天福地，再加上还有多年前的天师道前辈来访，我猜这五通神如今的状态应该极差，甚至接近死亡。而若他还是不死，那今日我们就给他补上最后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