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妖·幻境
顾曦月这一觉直接睡到了酉时，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下。
夕阳下，窗边的一只白猫慵懒地舒展着身躯，好不惬意。
——
顾曦月支开婢女，敲开了叶危冉的门。
“聊聊？”
叶危冉欣然点头，跟着顾曦月来到院子里的凉亭下。
顾曦月伸手做请，“坐吧。”
叶危冉笑了笑，坐下来后便拿起茶壶倒茶。
“公主心情不好？”
顾曦月轻轻摇头，“平常心情而已，无所谓好与不好。”
叶危冉把茶杯往前一递，“叶某很好奇，公主小小年纪，怎么一副历尽千帆的模样？”
顾曦月接过茶杯，轻抿一口，语气淡淡地说了一句：“人世太无聊。”
叶危冉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如果不是知道面前这个小人的身体里是她的灵魂，他很可能真的会跟其他人一样认为公主的神智有问题。
一个五岁的孩童居然说出人世太无聊这样的话，普通人当然会觉得奇怪。
“我看公主的那几位哥哥对你很好，可你看起来并不愿意跟他们亲近。”
“对我很好？”顾曦月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语气微凉，“现在看起来的确挺好，但是我有种预感。”
顾曦月止住话，偏过头看向一侧的风景，“所有的一切都将被颠覆。”
叶危冉神情一怔，“公主是想起了什么吗？”
顾曦月垂眸看向茶杯，那茶水里有她的倒影，她缓缓说道：“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死了。”
叶危冉又是一愣，所以上一世的最后，她是死了吗？怎么可能呢？
“你好奇吗？”顾曦月抬眸，看着叶危冉微微一笑，“我也好奇，而且，我总觉得你好像知道什么。”
叶危冉淡定地喝了口茶，嗯，茉莉花茶，好喝。
顾曦月哪能看不出他在回避，不由眼眸微眯，幽幽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危冉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忽然一笑，“不瞒公主，我不是人。”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顾曦月愣了一下，看他神情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妖？什么妖？”
“藤妖。”叶危冉伸出右手，手心钻出一根藤蔓，还扭了扭身躯。
顾曦月眨眨眼，没有一丝害怕，只有好奇，甚至试探着伸出手想去触碰。
藤蔓慢慢变长，与顾曦月的手轻轻一碰，然后瞬间缩了回来。
叶危冉只感觉手心痒痒的，捏了捏拳。
“公主，有人来了。”
顾曦月看向门口，“有人吗？”
不一会儿，皇后的一等婢女春雨走了进来。
顾曦月免了春雨的礼，“什么事？”
春雨也不啰嗦，直接言明来意。
她来是为了通知顾曦月，三日后就是祭天大典，按照惯例，满五岁的皇子公主都要出席。
顾曦月皱了皱眉，“必须去吗？”
春雨一脸郑重，“公主，奴婢知晓你不想去，但这是传承了上百年的惯例……”
“行了。”顾曦月抬手打断她的话，“你去回复母后，我会去的。”
春雨松了一口气，行礼后退了出去。
顾曦月看向叶危冉，“外面还有人吗？”
叶危冉摇头，“没有了。”
顾曦月抬手一招，“灵桃。”
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小姑娘从房上跃了下来，单膝跪于顾曦月面前，恭敬垂首，“公主殿下。”
顾曦月吩咐道：“你去探一探，这所谓的祭天大典到底是什么？”
灵桃得令，并不多问，“是，殿下。”走之前，她抬眸看了一眼叶危冉，只一瞬便收起心中的疑惑，很快便隐去身形。
叶危冉眼含诧异，“她是你的暗卫？”
顾曦月淡淡点头，“嗯，我的人。”
叶危冉越发觉得惊奇，即使变成五岁小女孩，她仍然强大。
——
一晃三日，祭天大典于辰时开始。
顾曦月按规矩走在五位皇子之后，却被皇帝叫到了最前面，跟太子顾泽并列。
顾泽左边是顾昱，他见到顾曦月上前来，不由一笑，“走在前面视野更好，六妹可开心？”
顾曦月瞥他一眼，“无用的形式罢了，有何值得开心的？”
顾泽一惊，连忙抬手捂住顾曦月的嘴。“月儿，这话可不兴说啊！让别人听到就不好了。”
顾曦月扒拉开顾泽的手，嫌弃地往右挪了一小步。
“听到又如何？”
这猖狂的语气，让顾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月儿，你可真是……”
顾曦月又往右挪了一步，眼看就要脱离队伍了，顾泽赶紧一把将她拉回来。
顾昱嗤笑一声，“六妹还真是胆大。”
顾泽认同的点头，顾曦月却是眉心一蹙。
这人好像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面前就是阶梯，群臣止步，皇室子弟继续向上。
刚踏出一步，顾曦月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高台不见，万剑当前。
“看来是冲着我来的。”
被无数剑尖指着，换做旁人可能早就吓瘫了，顾曦月却神色不变，只是眸中寒意阵阵，警惕着四周。
突然，所有剑震动了起来。
就在顾曦月打算转身跑时，所有剑瞬间破碎，化作飞烟消散。
光影中，一道玄色身影缓缓走来。
顾曦月有些愣怔，这是什么情况？
“叶……”
“我是叶危冉，不是叶染。”
低沉而微哑的声音，与平常的清冷很是不同。
顾曦月动了动嘴，轻声呢喃：“叶……危……冉。”
忽然眼眸一亮，顾曦月两步上前，直直地看着半蹲在她面前的少年，“你是叶危冉。”
叶危冉笑着点点头，“很抱歉，连累了你。”
顾曦月歪了歪头，“什么连累？”
叶危冉站起身，看向雾蒙蒙的周围。
“他是冲我来的，却连累公主也被困了进来。”
顾曦月茫然点头，“啊？我还以为是对付我的。”
叶危冉失笑，“你现在只是个普通小孩，怎会这样认为？”
顾曦月不服气，“我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总之，我送公主出去吧。”
叶危冉轻轻一推，顾曦月只觉得眼前一晃，再睁眼时，面前是高高的台阶，周围一切如常。
仿佛刚刚只是一个幻觉。
但顾曦月可以确定，一定不是幻觉。
叶危冉吗？很熟悉的名字。
突然感觉手心有一团暖意，顾曦月垂眸一看，手心里有一颗星星在闪烁。
百里之外，幻境中，叶危冉看着手心里一闪一闪的星星，嘴角缓缓绽开一抹笑容，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神情骤然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