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前尘
四周白茫茫一片，寒气逼人。
“既然都找到这儿来了，怎么还不现身？好歹让我看看，把我搞得这么狼狈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阵怪笑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难听刺耳，叶危冉揉了揉耳朵。
“笑个毛线啊！不说话，我可就走了。”
“呵呵……你走不了的，小家伙。”
叶危冉眉头一挑，“是吗？要不我试试？”
“把你的灵魂和身体给我，我可以赐你永生，有何不好？”
叶危冉一双墨瞳缓缓扫过，试图找出他在哪个方位，一边不忘周旋。
“我本就永生，何需你赐予？”
“呵……永生？既然永生，又何苦躲躲藏藏？”
叶危冉放弃寻找了，这幻境像是一种领域，根本不可能找到他。
“你到底是鬼，还是妖？”
“呵呵呵……小家伙，我也不瞒你了，我不是鬼，也不是妖，而是神！是九天之上无比强大的神明。”
“呵……”叶危冉冷笑一声，“就你也配称为神？简直是对神的玷污。”
突然一道剑气袭来，叶危冉抬手就挡住了，但略一思索，他收回了力道，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真是伶牙俐齿，都已经落到我手里了，你还想挣扎吗？”
叶危冉眸中闪过寒光，语气却淡定自然，仿佛很悠闲。“这么确定我跑不掉？”
“这儿可没人能帮你，你最好乖乖地任我摆布。”
“的确没人可以帮我，但是……我已经厌倦了逃跑和躲藏。”说话时，叶危冉一直暗自蓄力。
“你可以试试。”这声音虽怪，但听起来很自信。
叶危冉勾唇一笑，“这可是你说的。”
蓄力完毕，叶危冉脚下钻出无数藤蔓，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只听一道清脆的破碎声，幻境应声而破。
“怎么可能？你……”
恼怒的声音随着叶危冉走出幻境而消失。
“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语气之轻松，是他之前从未有过的。
心情之美好，也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叶危冉不禁想到与古曦的初相识，因为丫丫，他被当成小贼。
不过也多亏了丫丫，让他在不经意间得到了庇护。
比起遥不可及的回家之路，他现在有了更想做的事。
离开幻境，此地是皇宫中的最高处——观星台。
一只白猫从拐角走出，蓝紫色的瞳孔里透着幽光。
“你知道的吧？”叶危冉侧目看向她，“上一世发生了什么？”
倚梦殇走到他面前，优雅地坐了下来。“只记得大概。”
叶危冉靠在栏杆上，垂眸问：“可以告诉我吗？”
倚梦殇略一思索，“可以，但有个条件。”
“说。”
“我先告诉你上一世的事，再谈条件。”
叶危冉挑眉轻笑，“不怕我反悔？”
倚梦殇语气肯定：“你不会的。”
叶危冉没多说了，倚梦殇便开始搜索曾被深埋的记忆。
“第一世，小曦儿为救伽箬与天道做了一个交易，她以魂入世，为了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墨遗雪。”
叶危冉感到诧异，“一个凡人，天道不能自己杀？”
倚梦殇回道：“因为他是外来之人，不受此处天道辖制。”
“那他岂不是无敌？”
倚梦殇摇头，“当然不，他本质就是个凡人，只不过身负气运，没那么容易死而已。”
“然后呢？”
“小曦儿见不得人间疾苦，以神女的身份动用神力，为世人指引出路，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了代价，却把这代价算到小曦儿头上，妄图将小曦儿拉下神坛。”
叶危冉神情微凉，他想到刚来月之国时看到的那幅画，“他们失败了。”
倚梦殇冷笑，“诅咒神明，必遭反噬。”
“那墨遗雪呢？”
“他就是一个变态！”倚梦殇语气愤愤，面露凶光，却又很快恢复正常。
“小曦儿心软了，她说，他既然来了此处，便有他自己的命运。可是他还是死了，死在了那位新皇的手里。”
叶危冉疑惑，“他不是有气运在身吗？”
“他是为了小曦儿。”倚梦殇轻叹一声，“新皇登基，想得民心，而当时的民心所向，是要小曦儿付出所谓的代价。”
叶危冉皱起了眉头，“新皇就答应了？”
“那不然？小曦儿不愿伤人，本想就此离去，可这时候墨遗雪突然站了出来，代替小曦儿成了百姓的刀下鬼，他本可以活下去的。”
叶危冉不解，“没有阻止他吗？”
倚梦殇反问：“他有求死之心，怎么阻止？”
叶危冉了然，“所以就有了第二世？”
“嗯，小曦儿想做出改变，为他寻一条生路。结果！因为小曦儿神魂不稳，不小心跌入了轮回路，跟着那些人一起入了轮回，结果失忆了！”
倚梦殇满脸气愤，“就因为她失忆了，她变成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公主，就……跟她现在的身份一样。”
“小曦儿不记得自己是要干什么，就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公主，在宠爱中长大，过得很自在。
“直到那一天……敌军来犯，曜国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就被打得连连溃败，战火四起，生灵涂炭。
“后来敌军前来谈判，说可以联姻，可当时他们分明有能力一举灭了曜国，却选择讲和，还指定要联姻，当时曜国只有小曦儿一位公主，敌军的目的显而易见。
叶危冉沉声道：“曜国只能同意。”
倚梦殇继续说道：“你知道吗？那些皇子和百姓曾经有多喜欢小曦儿，这时候就有多心狠！因为怕小曦儿不愿意，他们甚至联合在一起编织谎言，简直无耻！
“可小曦儿聪明得很，早就看穿了他们的谎言，但她还是站了出来，就为了那些可怜又无耻的人。
“盛装出席，却只为了赴一场劫难。多可笑！”
倚梦殇气到无语。
叶危冉思索后问道：“那时候的墨遗雪在何处？”
倚梦殇情绪稍缓，“他一直跟在小曦儿的身边，我曾一度怀疑他没有失去第一世的记忆。”
“为什么？”
“小曦儿把他从太子的牢中救出来后，他就一直跟着小曦儿，就算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叶危冉问：“后来呢？她……去和亲了吗？”
倚梦殇摇了摇头，“半路上被墨遗雪带走了，也是因此，敌军以为曜国反悔，于是挥兵直入，彻底攻占了曜国。”
说到这，倚梦殇的语气再度低沉下来。
“战争之下，百姓最无辜，可他们的选择不是奋起反抗，而是将一切灾祸都怪在小曦儿头上，后面的事你猜都能猜到了。”
叶危冉双手都捏成了拳。
“的确，他们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