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神女竟是自己
原来那幅画竟是这般有意思。
神女倾尽神力给世人带来希望和幸福，然而世人不仅没有想过回报，反而因为自己选错了路，搞砸了一切，把这些错误都推到神女身上。
看着世人憎恶的嘴脸，听着他们口中不断的谩骂，古曦觉得有点头疼。
这些人当真是不知好歹，这神女如果真的是神明，那这些人口中的诅咒只会落在他们自己身上。
这样一想，古曦瞬间想通了。
月之国的轮回诅咒，就是因为他们曾诅咒神明，他们是自食恶果。
那么，他们就不值得同情。
古曦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的确是诅咒反噬了没错，可这反噬的诅咒很明显跟幽冥有关，难道小冥也参与了？
高台上，神女忽然站了起来，缓缓抬起右手，食指微曲，虚空一叩。
瞬间，周围的声音戛然而止，这一刻连时间也静止了。
古曦愣了一下，有这种能力的，的确是神明没错了。
可是，十万年前，神界依然关得好好的，当时东华下落不明，整个世界只有一位神明，就是她自己。
古曦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神女，不会就是曾经的她吧？
不可能。
古曦立马否认了，她不可能对心怀不轨的凡人有求必应。
这时候，神女又动了。
她缓缓张开右手，掌心出现一颗又一颗散发着幽光的像星星一样的光点。
古曦不由上前两步，这些星星她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她的自创阵法——陨星混沌阵。以混沌之力引星河流转，只要是被星光照耀的地方，可以无惧天道之力，随心书写规则。
记忆中，这个阵法她从未用过，因为有违天道，而且会有代价，后果难料。
当然，她是不怕天道的，主要是没有机会可以用到，况且她也不清楚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古曦一眨不眨的看着神女，试图看清楚她的模样，可越是如此，就越是模糊，连整个身形都渐渐模糊。
只见神女将右手往天上一挥，手掌挥动间，星星飞至空中四散开来。
星光所到之处，一切都在湮灭，又重生。
古曦猜测，神女写下的规则是让时光倒流，让一切都会回到最初的时候。
眼见周围的景象又开始扭曲，古曦心一急，虽然知道面前这神女听不见，但古曦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真的是我吗？”
话音一落，剧烈的光芒闪过，古曦忍不住眨了一下眼，再睁眼时，她以为可以看到重启之后发生的事，然而没有。
古曦垂眸看着手中的画，神色莫名。
倚梦殇溜到她肩膀上，悄悄问道：“小曦儿，你怎么了？”
古曦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看向皇帝说道：“你认识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皇帝又弯下腰，深深地拜了下去。
“您终于来了。”
古曦嘴角一抽，莫名想翻白眼。“你都知道？你就是那个……不顾群臣的反对硬要册封神女的皇帝？”
皇帝点了点头，“是的，我一直记得，一直在等您再次到来。”
古曦略感惊讶，一直记得？奇了怪了。
皇帝见古曦不说话，便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我想与您做个交易。”
古曦眉头一挑，“说来听听。”
皇帝直接跪了下去。“我愿献出所有，只求您再给世人一个机会。”
“你的所有？”古曦偏了偏头，不禁好奇，“那我想问，你有什么？”
刚刚的那些画面中，古曦并没有看到这个皇帝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但看他此刻的态度，他要么是觉得理亏，要么就只是认命了而已。
皇帝垂着头，语气真诚地说道：“我愿献出自己的灵魂，长跪于您的身后，永世为奴，为您祈福。”
古曦不由笑了一下，“祈福？你打算向谁祈福呢？”
皇帝被问得一愣，是啊，凡人向神佛祈福，那神自己呢？
这是一个困扰了他万年的问题，神明之上，会有什么样的存在？他想象不到。
“别想了。”古曦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不需要别人为我祈福，更不需要你为奴，你且起来。”
皇帝没有动，双手垂在身旁紧紧握了起来。
古曦眉头微蹙，伸手用神力将他扯了起来。
“我也不需要你的跪拜。”
落下这样一句无喜无悲的话，古曦转身欲走。
皇帝一惊，不由快步上前，“等等！”
古曦脚步微顿，却没有转过身来，“你还有什么值得我等等？”
皇帝说道：“您不是一直想救他吗？可以拿我去换。”
古曦差点没反应过来，稍一回想，大概说的是那个紫衣男子，不过他现在没有兴趣。
“先不说别的，我且问你，你们是如何沦落到这个地步的？你很清楚。”
皇帝一愣，的确，他很清楚。
“我不求您原谅我们，只求一个机会，这数万年来，我每天一闭眼就会做噩梦，不对，不是梦，那是现实，所有人都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一旦走出这座囚牢，放眼望去，饿殍遍地，生灵涂炭，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了。”
古曦神情有些冷，但心中并不同情他。“自食恶果罢了。”
皇帝又恢复了一开始失魂落魄的模样，“我除了求您，没有办法了。”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若是可以，您杀了我吧，就当……就当报仇了。”
古曦不禁冷笑，“我根本不认识你，何来的仇恨？”
皇帝本没有太过指望，被拒绝也是情理之中。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她忘记了曾经的一切。
他本可以假装不认识，单纯地求她出手，但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她跟从前看起来很不一样了。
古曦脚步一抬就往外走。
皇帝急忙又喊住她，“神女！”
古曦皱眉，刚想直接施法离开，却因为皇帝的下一句话而犹豫了。
“今日城中出生了近百个婴儿，已经死了十几个了，求神女为他们指一条活路。”
近百个刚出世的孩子……古曦闭了下眼，心里却有些疑惑，怎么会这么巧？
这时候，叶危冉忽然开口说道：“仙子，决定不了的话，不如去看看吧？”
古曦想了又想，说了句“好”，然后便跟着叶危冉走了出去，一路上都没再理会跟在后面的皇帝。
刚走到皇宫大门，就看见有几个人打成一团。
倚梦殇二话不说就冲上去，一脚一个把他们踢开，虽然她法术不怎么样，但收拾几个凡人还是很简单的。
这下看得清楚了。
被倚梦殇踢开的是几个男人，被他们围着的是一个妇人，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看起来是刚出生不久，被裹在灰不溜秋的布里面，不哭不闹，一动不动，就像是……死了一样。
那妇人见那些男人被踢开，也不知道逃跑，就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一个劲往后退，试图把自己藏进柴堆里。
古曦还看见，她的嘴唇一直在动，仔细一听，她说的是“别吃我的孩子，别吃……”
倚梦殇也听见了，忍不住又冲上去踢了那几个还晕着头的男人好几脚。
“真是恶毒，那可是小婴儿，你们还是人吗！”
皇帝忽然幽幽开口：“都已经这样了，谁还在乎自己是不是人？”
倚梦殇一噎，仔细一想，这话好像也没毛病。
古曦一直没有说话，沉默着换了个方向继续走，叶危冉亦步亦趋地跟着，几次张口想说什么，却都犹豫着没说出口。
他只看见了那幅画，并不明白他与那个皇帝之间说的是什么事，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什么好事。
刚刚皇帝说，数万年来这里都是如此，他还认识古曦，那说明他们数万年前就相识。
所以月之国变成这个样子，跟古曦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