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星海之下，契约已成
的确如皇帝所说，这座皇宫是一座囚牢，走出囚牢，目之所及即是地狱。
古曦不再往前走了，对皇帝说道：“其实不管你们心里是不是真的敬爱神明，神并不在意。”
皇帝不明白，“若不在意，这里怎么会变成地狱？”
古曦瞥他一眼，冷声说道：“你以为这是神的报复？”
皇帝不说话了，古曦的神色越发冷厉。“若想报复，此方世界早就毁灭了，还能由你们在这儿苟延残喘？”
从某种程度来说，神明可以任意改变或者创造规则，如果神明真的发怒了，整个轩辕大陆都会不复存在，而如今的状况只是月之国被诅咒，其余再无影响。
也有可能神明的确发怒了，甚至想要毁天灭地，但却被阻止了。
除了更加强大的神明，就只有天道可以做到。不过，代价一定不小。
古曦忽然想到，先前的黑气一事，天道利用了玉泽安，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
要么是天道对玉泽安很放心，要么就是天道无法出手。
古曦更觉得是后者，这样想来，在保住月之国这件事上，天道一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这个代价让它变得很虚弱。
古曦不由叹道：“也就是天道仁慈，保住了这方天地，你该庆幸。”
皇帝也是深觉如此，可是，如果活着就一定要在地狱里无休止的轮回，他宁愿天道放弃他们。
真正的死亡才是解脱。
古曦转身走近皇帝，“我很好奇一件事，神明重启一切之后，发生了什么？”
皇帝被问得一愣，然后垂下了头。
古曦一看他这样就知道那个结果肯定也不美好，“也就是说，神明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但是悲剧又一次上演了，是吗？”
皇帝浑身开始颤抖，“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倚梦殇都看无语了，“你好歹是个皇帝，怎么动不动就下跪？是看别人跪多了自己也想跪着玩一玩吗？”
皇帝对倚梦殇的嘲讽不为所动，如果跪着可以救他的子民，他可以永生永世都跪着。
这时候，叶危冉差不多听明白了，是这里的人做了对不起神明的事，于是神明发怒想毁灭世界，然后天道跳出来保住了这里，却没想到这些人自己作死，结果被反噬了。
他也忍不住想说两句：“你凭什么觉得你们还可以有第三次机会？”
皇帝忽然抬头，“您忘了为什么没关系，可您不能忘了您的朋友啊！”
古曦微愣，朋友？
“其实有很多人是无辜的，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太多太多无辜的人被连累，这也是我一直坚持着等您的原因，求您救救他们。”话音一落，皇帝再度拜了下去。
等了许久得到没有回应，他又接着说：“没有人一出生就是恶人，不论他们上一世是否做了什么坏事，至少他们这一生不一定会是坏人。”
这话听起来没毛病，但古曦仍然心无波澜，而且她发现了一个问题。“你一直在求我给你们机会，避开谈论第二世发生的事，为什么？”
皇帝身形一僵，不敢说话，甚至不敢抬头。
“世上没有无辜之人。”古曦冷笑了一声，看向在一旁义愤填膺的倚梦殇，“大花，你知道什么？”
倚梦殇浑身一抖，“那什么……唉！小曦儿，你还真别问我，你在挖自己记忆的时候，顺手把我的记忆也挖了一下，不过还好我当时溜得快，勉强记住了一点点。”
“我就记得你重启时光是为了救一个人，为了他，你还跟天道杠上了，用陨星混沌阵将时光重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失败了。”
古曦蹙眉问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倚梦殇挠了挠头，“他的来历好像不简单，天道想杀他来着，其他的……想不起来了，如果可以给我一点提示的话……”
古曦想到在画面中听到的对话，“他叫阿雪。”
“啊对！”倚梦殇恍然想起来了，“他好像是为你而死的。”
古曦神情一愣，原来这里藏了这么大的一个因果，难怪她会被这里吸引。
“那你知道小冥做了什么吗？”
倚梦殇忍不住扶额叹息，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阿冥哥哥啊，你自求多福吧。
“小曦儿，你在这儿受了那么大一个委屈，阿冥哥哥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就因为他太过放肆，把后土娘娘的神识都给惊动了，如果神界还能进出，他铁定要被抓去一顿胖揍。”
古曦明白了，这轮回诅咒果然有冥神的手笔，不然，就算是反噬，也不会持续上万年之久。
想到此，古曦心念一动，无色的混沌之力忽然涌起，一股无形的威压自她身上蔓延开来，方圆几里的生灵都在瞬间被压制得动不了了，离得最近的皇帝直接就晕了过去。
叶危冉感受到了这股力量，但并未受到影响，他想，应该是因为九转混沌莲。
“叶危冉，你离开这儿吧。”
“你要……做什么？”虽然知道自己的担心可能是多余的，可叶危冉还是忍不住关心。
古曦想了想，“我想知道我发生过什么，反正已经来了，总得搞搞清楚，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实在不太妙。”
叶危冉莫名的不想离开，可是好像又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他想了又想，问道：“可以让我也知道吗？”
这问题问得古曦一愣，“你想知道？可此事与你无关，你离开是最好的，若是惹上因果，你这好不容易保下的小命可就危险了。”
叶危冉一笑说道：“离开了我也未必能活下去，你知道的，有个恐怖的家伙一直在找我。”
“恐怖的家伙？”古曦疑惑了一下。
倚梦殇悄悄提醒道：“大概就是你说的那个垃圾。”
古曦恍然，“那家伙很恐怖吗？你现在的修为至少有十万年了，你不用怕他。”
叶危冉抿嘴笑了一下，“我觉得还是跟着仙子比较安全。”
“行啊，你别后悔。”话落，古曦双手轻抬，无数幽蓝色的光点出现在她周身，飞舞着盘桓而上。
只一息的时间，光点铺了满天，就像白日的星海，诡异又神秘。
古曦眼眸轻合，飞身跃至半空，抬手虚空一握，所有光点瞬间炸开，整片天空就像被大海淹没，成了一片蔚蓝色的星海。
古曦垂眸看向下方，“叶危冉，你再不走，就得舍命陪我了。”
叶危冉仰着头微微一笑，“我的命是你救的，舍给你，正好。”而且，如果他可以帮到她，那就再好不过了。
古曦嘴角轻掀，不再多说了。
当星光开始闪烁，万物开始轮转，时间停顿，继而跳跃。
风有点大，倚梦殇差点就想化身八爪鱼了，还好叶危冉把她抱得够稳。
“叶小妖，你挺仗义啊！”
叶危冉轻笑，“那是当然。”
突然闪过刺目的光芒，叶危冉忍不住闭上了眼，也因此他没有看见周围突然出现的裂缝。
古曦看着这些裂缝，恍然明白了，“原来代价竟是如此。”
这片空间根本承受不住混沌之力，用简单的话来说，比如这是一颗葡萄，一捏就可以碎，可你却用了锤子，那不仅这颗葡萄会直接被锤扁，周围还会跟着遭殃。
所以古曦不得不用分出神识来维持空间的稳定，可是这样一来，她神魂不全，会影响她的神智或者记忆。
古曦只纠结了一瞬，伸手把叶危冉抓到跟前来。
叶危冉只感觉一晃神就到了古曦面前，“仙子？”
古曦伸出食指放在他唇上，“别说话。”然后她抓起叶危冉的左手，与他两掌相贴时，她说：“这是契约，可以让你找到我。”
不等叶危冉疑惑，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他两眼一闭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