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姨姨，我叫二丫
随着夜色渐深，府衙门口和广场四周都燃起了一人高的火把。
赶来府衙门前的灾民越来越多，府衙广场并不大，前面吃饱的自然就不能再在广场上待着了。
一个个都退到划出来的角落安静的或蹲或站，都在等着府衙的人施完粥后，给他们发救济的水和米粮。
陶舒怡没有等到施粥结束，看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丑时末，便让傅弦过来代替自己施粥。
她自己则带着依旧坐在台阶上的小姑娘和十来个偃傀，走到已经喝过粥的灾民跟前，把人叫起来后带着他们到了府衙的粮仓门口。
偃傀分两列守在门边，陶舒怡打开粮仓十几公分厚的铁门走进去，然后对站在门口没有跟进来的小姑娘道：“一袋米太多了，你应该是拿不动的，姨姨让手下的人帮你送回去好不好？”
小姑娘没有立刻回答，想了一会儿才对陶舒怡道：“姨姨，那我可不可以找个离你最近的地方住？”
陶舒怡同样也想了想道：“或者你可以先跟着姨姨，不过姨姨要给大家发粮，你可能要在这边等很久哦。”
小姑娘又是抿嘴笑，在门边不远处挨着墙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陶舒怡道：“我可以坐在旁边等姨姨。”
陶舒怡见状，笑着说了声“好”，递给小姑娘一瓶橘子汽水，这才转头，对着门外排在第一个的男人道：“进来。”
门外的男人听到陶舒怡的喊声，看了看门边站着的十来个虎视眈眈的黑袍偃傀，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磨蹭着不敢动。
“快点，还要不要粮了？你不要别人还等着呢。”陶舒怡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略微不耐烦的催促。
男人听到门内陶舒怡明显不耐烦的声音，顿时被吓了一个激灵。深怕陶舒怡一个不高兴，夺了他领粮的资格，当下也不敢再犹豫，哆哆嗦嗦的试探着走进了粮仓。
陶舒怡见门口终于进来个人，立刻让站在身边的偃傀用铲子，从粮堆里挖出一大铲粮给对方装袋。
结果见那男人像傻了一样，只知道呆呆的站着，立刻皱眉不悦道：“你的袋子呢？还有水囊也给我。”
“袋、袋子……哦哦，袋子，袋子在这，这儿呢……”男人一阵手忙脚乱，终于想起来袋子就在自己手里，而水囊则在自己腰间。
陶舒怡把水囊灌满，又见偃傀也已经把对方的米袋装满，便把手里的水囊还给男人，一边示意男人带着东西赶紧出去的同时，又朝外面大喊道：“下一个。”
男人小心翼翼接过米袋和水囊，因为一路饿的太久，他这会儿虽然吃饱了，但身上依旧没什么力气。
他挂好水囊，担心自己慢腾腾的，惹怒陶舒怡和她身边的黑袍人，只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吃力的拖着袋子一点点挪出粮仓。
等一直走出去老远，他才发现自己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但看着满满一袋子的粮食和腰间鼓囊囊的水囊，男人心里又忍不住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陶舒怡装了几次水后就懒得再帮人装水，干脆从系统弄了几大木桶的水摆到粮仓侧面，然后让领完粮的灾民自己去灌水。
放粮一直持续到天光微亮，随着第一个粮仓里的粮食慢慢减少，陶舒怡就干脆一次放了五六个人进来，让他们自己装。
就这样，越到后面速度就越来越快，因为一次可以进粮仓的人更多了。
而且有陶舒怡和十个黑袍偃傀看着，也没人敢跳起来惹事，都老老实实的装满粮食灌完水就离开了。
陶舒怡见事情基本走上正轨，又发现就算没有她在旁边看着，偃傀好像也能完美胜任，便索性把接下来的施粥放粮任务，全权交给了两个小组内，等级最高的两个将领级别偃傀。
陶舒怡看着已经靠在墙角睡着的小姑娘，笑着摇摇头，正准备让旁边的偃傀把她带回去，结果那小姑娘自己醒了。
她先是一脸警惕，又见自己面前的人是陶舒怡，这才松了一口气揉着惺忪的睡眼，对陶舒怡道： “姨姨，是不是结束了？”
陶舒怡笑着对她点点头：“对，结束了，所以我们现在要回去了。走吧。”
小姑娘抿着嘴，黑乎乎的脸上露出笑容，很自觉不拿脏手去碰陶舒怡干净的衣服，而是亦步亦趋的跟在陶舒怡身后。
陶舒怡再次被对方的乖巧给惊到了。
她本来只是见对方有点讨喜，一时兴起之下起了几分多照顾一点的心思。
可这会儿看着对方那副乖巧的模样，陶舒怡又觉得，要是以后身边有这么一个识趣伶俐的小姑娘在，好像也确实感觉不赖。
算了算了，就当多收一个徒弟了，反正她也不差对方那么一点吃穿用度。
陶舒怡带着小姑娘回到了府衙后面的院子，又给对方准备了一大桶洗澡水和换洗的衣物。
等她和绿袖收拾好侧间的床铺，小姑娘已经在耳房里面把自己彻底洗干净了，换好衣服后正安静的站在院子里等待。
“进来。”陶舒怡招招手，把小姑娘叫进了正堂，借着越来越亮的天光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
清洗干净的小姑娘，比之前黑乎乎的样子又好看不少，就是太瘦。整个人也就一双透着灵气的大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你叫什么名字？”陶舒怡坐在太师椅上，撑着下巴问。
“回姨姨话，我叫二丫。”小姑娘脆生生道。
陶舒怡抽了抽嘴角，耐着性子道：“那你姓什么？”
小姑娘摇摇头：“不知道。我娘死前没告诉我爹姓什么。我是吃大东村的百家饭长大的。”
“大东村？”
“嗯。大东村。他们的老村长半个月前生病死了，他们现在的村长叫牛大力，大力叔对我挺好的，不，应该说大东村的人都挺好的，没有他们，我可能活不到现在。”
陶舒怡点点头，转头对身边的绿袖道：“你去打听一下大东村的牛大力，然后把他叫过来。”
“是。夫人。”绿袖领命从院子后门出去打听消息去了。
“二丫，到那边坐着等会儿你大力叔。”陶舒怡抬抬下巴，示意二丫到椅子上坐着。
“好的姨姨，谢谢姨姨。”二丫小姑娘感谢了陶舒怡一声，然后乖巧的踮起脚尖，双手用力把自己撑上椅子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