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授粉
将时间线拉回到1938年暑假刚开始的那一天。
英国伦敦，魔法部的地下某一层。
一间隐秘的会客室。
两名麻瓜闲逸地坐在沙发上在等待一名魔法师。
其中一位姿态傲慢地将腿交叠着架在会议桌上，嘴里抽着一支中号的雪茄烟。一位褐色头发的魔法师在一阵风后，凭空出现在了会议室里。
他的脸上还带着一整个学期过去后的疲惫和沧桑。
“久仰大名，魔法师先生，我叫布鲁斯怀特，容我向您介绍一下这位康汀先生，他是专门处理魔法相关的事物的人。”抽着雪茄的这名麻瓜，不急不缓地把腿放下来，站起身去迎接这名魔法师，他留着棕色的卷胡子，脸颊肉肉的，他天生一副苹果一样的笑脸，看起来是脆甜的，触碰时和冰块一样。
旁边被他介绍的叫做康汀的男人，有一张扑克脸，下巴上有淡青的胡茬，脸颊僵硬，像戴着v字仇杀队的面具，他和后来在画像背后的房间里被杀掉的麻瓜有着同样的脸和身份。
褐色头发的男人挑了挑眉，“他是替身吗？”
“您果然和传闻中一样风趣。”怀特堆起笑脸，也没有否认。
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多少都有几个替身，在必要的时候，替身也可以调动原身拥有的一些资源。
夺权当然有，但是这不影响整体，因为每个环节之间不互通，他们保持着森严的和金字塔一样的等级制度。
魔法师没有得到回答，他的心里大概有了推测，抬起惯用魔杖的那只手，另一只手缓慢的抚摸杖身，就像安抚一只炸毛的小鸟，眼神却在一瞬间锋利起来。
“看来你们提前对我做了背调？”
两名麻瓜的神色同步的微动了一下。
开个玩笑，他不会杀人的。
既然是替身，就不必用一些吐真魔法了，他们只是传话来的。
魔法师的面色疲惫而祥和，更显得眼神冰冷，“你们背后是谁？”
“先生，我不太明白，您说的背后指的是？”怀特手指夹着雪茄，面色疑惑。
“你们为哪个国家服务？”
“我想您误会了什么，我们没有立场，我们不为任何国家服务。”他说话时摊了摊手，不小心把雪茄上的灰弹落了，眼神有些心疼。
魔法师顿了顿，“那些书籍和药剂还不够你们研究的吗？”
怀特登时瞪大双眼，眉毛向下压，表情委屈，语气拉长，“太够了，先生，我们动用了最顶级的科研团队，投资了大量的金钱在研究它了，可是毫无结果，这恰恰证明，魔法是一种不可否认的…少数人才拥有的需要传承的天赋。”他把传承这两个字说的很重，很慢。
“就如同金钱和食物，石油和矿物质这些东西一样，拥有它会让人活的更加轻易，我想您应该对此深有体会。”
“我们花费了很多物力人力投入制作出坦克，枪支，飞机和炮弹造成威慑力，而巫师只依靠一根魔杖…甚至不需要就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他的委屈依旧挂在脸上，眼神不动声色的移动到魔法师的魔杖上面。
褐色头发的男人脸色阴沉下来，他那双永远苍老的眼睛此时含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
“真抱歉我说了让您不开心的话，不过别这么见外，魔法师先生，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他感受到魔法师的气场发生了改变，语气反而更加轻蔑，他突然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又逐渐变成一副悲悯的神情，“我很抱歉过去我们的同胞对您的族类的屠杀和战争。但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我们能做的也只能是尽力补救不是吗？”
他说到我们的时候，态度诚恳的看着褐色头发的男人。
“我们希望出现一个在魔法世界拥有话语权的中间人，作为人类世界和巫师世界建交的使者。而我们正是需要像您这样卓越的，德高望重的魔法大师，邓布利多先生。”他难得的称呼了一次这位褐色头发的魔法师的名讳。
“拥有魔法天赋的人不难找，有些人努努力就能达到相当不错的高度，您是我们在英国寻找的第一梯队的人选，邓布利多先生。”
“改变世界的按钮就在您手中。”
“这就和…蜜蜂授粉的过程一样，您将魔法带给我们，同时也是让如今毫无生机的巫师世界重新活跃起来的一次机会。这难道不是一种伟大的利益吗？”
“我想你们是没有多余的财力和精力去包装一个使者出来了吧。”邓布利多嘲讽的说。“战争也给你们带来了损失不是吗。”
怀特的脸色沉了一下，就好像褪去了假面一样，但是他的语气还没来得及和面容同步，继续用温和的语气说，“魔法师先生，我想您大概不清楚我们的运作，很抱歉我也不能和你透露太多，我只是一个传话的人。”
「你没资格对我们的战争做出评价，躲在地下的阴沟里的失败者。」他心中冷冷的笑着，面色仍然温和，惬意的抽了一口雪茄，又继续说道。
“没有人希望战争爆发，魔法师先生，正是因为您爱好和平，所以我们这样的人才有机会和您交流沟通，我说过，我们之间的目标其实是一致的…即使出发点不一样，但结果是和平的不是吗？已经过去了几百年，您的族人们也都接受并且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挑起争端的那些家伙，‘pure blood’？真是滑稽的名字…恕我直言，他们只是一群故步自封抱着自己的天赋的自私鬼们，他们只会阻碍巫师世界的发展，破坏巫师世界好不容易拥有的和平与宁静。”
“请不要误会，我这么说并非想要挑起你们之间的内斗，我们只是不忍心看到你们再次受伤罢了。”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他的面色依旧没有变化，他知道眼前的人类虚伪，冰冷，傲慢，恶毒，花言巧语，但他确实不希望再发生战争了，巫师这几百年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的都已经妥协了太多，和人类的战争没有胜算，与其送死，不如让巫师们改变生活在地下的处境，至少这是在带给巫师们触手可及的利益的同时也将伤害降到最低的一条路了。
「打不过，就加入，还能怎么选择？」
「麻瓜们决定要做的事情不可能停下来。他们不管用暴力还是非暴力的手段都要从巫师这里把魔法夺走，与其让他们把巫师抓去做什么人体实验，不如和麻瓜们通婚，至少还能为巫师保留一些体面。」
「难道真的像纯血党一样杀戮麻瓜吗？那他们和麻瓜又有什么区别。」
他内心依旧固执的保留着对麻瓜们的做法不屑的态度，这是他对这个世界包容和妥协后唯一的逆反。
高高在上的胜利者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在他们眼里败者的痛苦也是一种具有赏玩性的玩具。
看到魔法师落寞的身形，布鲁斯怀特忍不住想笑，又刻意维持住谦逊礼貌的态度。
他忍不住瞥了一眼旁边的康汀，这家伙怎么做到一整天都是扑克脸的？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觉得很搞笑吗？
“魔法师先生，我们诚挚地希望您可以认真考虑一下，除了英国，我们也和德国，美国，东南亚，中国那边保持了一定程度上的联系，但是中国巫师现在忙着和麻瓜们一起对付日本，而其他地方的态度都有些暧昧了，我们认为，只有和您这样开门见山的人谈事情会更顺利一些。”
“我不妨和您直说了，您也体谅一下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毕竟我也只是一个传话的，请不要为难我。”怀特脸上的笑又变得可怜起来了，紧接着又无缝转换成严肃的表情，就像一个京剧里的变脸大师，“毕竟现在人类世界的局势也不太平，到处都在争夺土地和资源，这个时候谈判对你们巫师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要等到过了这段时间再吃苦头，我想您应该也很清楚那些大人的手段，更重要的是，你们巫师世界还经得起折腾吗？”
「就像一群被阉割过的家畜，变得比几百年前还要好拿捏的一群家伙。」
怀特把这句话留在心底没有说出来，内心甚至觉得自己给这位不得已出面交涉的魔法师留下了一丝可怜的尊严，顿时那张脸上反倒出现了一种真实的微妙的自我感动的情绪。
“我们来找您，也是不希望未来会把事情做的太难看…”他话锋一转，又劝说道。
“只要您同意与我们合作，您无疑会成为最伟大的魔法师，啊…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在收买或者讨好您，”这句话确实是真话，因为他也没有带任何见面礼，也不屑讨好一个即将被吞并的种族，但他的语气却真诚的像在祈祷，“我相信就算没有我们，您依旧是最伟大的魔法师，一切只是形势需要，先生。我想，您应该会珍惜这个机会。”
邓布利多神色沉了沉，“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尽量把我们描述的友善，和蔼，爱好和平一些，先生，您也看到了，你我今日的对话是一次非常愉快的体验…”说到这他像是终于找到理由笑出声了，那张变来变去的脸发出几声干笑，“我们保持礼貌，得体，互相尊重体谅，这是应该宣扬的事实。”
说完怀特就真切的看着那双苍老疲惫的眼睛。
「天哪，看看这悲伤的眼睛，我都要忍不住为他落泪了。」
怀特笑着想。
他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冒犯道，“听说，德国那名那个主张巫师高于麻瓜的黑巫师，是您的旧友，对吗？”他再次堆起那一张让人放松警惕的笑脸。
“嗯。”邓布利多简短的回答了他。
“我们认为，您应该劝劝您的朋友，顺便，对那些纯血的刺头们小小的施压一下，我知道这对您来说不难做到。再说，他们都是巫师世界里挑起争端的反派不是么？”怀特像在说一个童话故事那样绘声绘色的描绘起来，“可怕的黑巫师们想将魔法这种财富占为己有，于是他们打压善良的没有魔法的麻瓜，杀戮迫害他们，这些黑巫师可怕，专横，没有人性！把魔法当做杀人武器，尤其是以杀麻瓜们为乐…巫师世界因为这些人的存在而整日人心惶惶，但是突然有一天！一位英雄出现了，他带领巫师们打败了黑巫师们，最后善良的麻瓜们终于可以摆脱黑巫师们带来的压迫和恐惧，怎么样？是不是非常精彩的故事？是不是非常贴合人设？非常有看点？除了黑巫师，所有其他的巫师和麻瓜都是好人，他们纯洁，善良，勇敢正直，在战斗中光荣牺牲获得荣誉和勋章！”
他越说越兴奋，语气也越来越高昂，肢体也越来越靠近眼前的魔法师，突然他的脸色又平静下来，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摔回了沙发上，就好像把一个玩具玩透了就扔掉的小孩，他甚至懒得再抽一口雪茄，把它随意的扔到地上。
「太无聊了，太无聊了，为什么突然变得无聊起来了？真是没什么意思。」
“怎么样？只牺牲这一部分人，不多吧？”
“我们已经够宽容了吧？”
“你没有异议吧？邓布利多先生。”
空气陷入了沉默，两个麻瓜也没有强迫他给出一个回答，他们可没有给巫师别的选择。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们向魔法部申请了它的使用资格，尊敬的邓布利多先生，您不介意我们借用它一段时间吧？这件事由康汀先生处理。”怀特终于提到了这个扑克脸男人，就像甩掉一个包袱一样迫不及待地把事情往康汀身上推。
“嗯，已经安排下去了。”康汀的声音依旧没有感情。
“安排？你是说那四个闯进古灵阁的小偷？”邓布利多皱眉。
“是的，一方面引导黑巫师在大众眼中的形象，还可以将魔法部和这件事的关系擦干净。”他像汇报工作一样，面色冰冷的述说着。“放心，和那几个小偷对接的我的替身不知情，不会说漏嘴。”
“你也是替身吗？”
“魔法师先生，您真是一如既往的幽默。”他的嘴角抬起对称的弧度，上半张脸除了脸颊的部分几乎没有动，笑的渗人。“以及，我们不是在和你讨价还价，魔法师先生，关于征用魔法石这件事，你心里应该清楚，从你们巫师选择放弃抵抗从圆桌上下台的那一刻起，你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了。”
这群愚蠢的巫师们根本不明白话语权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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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获得呼吸的自由吗？想获得生活在地面上的自由吗？那就拿出你们的诚意，把魔法献祭出来，我保证人类会善待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