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放弃

    莎莉阿尔曼的脸色由愤怒，到惊恐，最后平静下来，她静静的听完里德尔歇斯底里的愤怒，眼中浮现出悲凉的神色。

    “哈，不必做出这种表情，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里德尔捕捉到她眼底的情绪，在他的前半句结束后，他拿着魔杖的手用力了几分，真可笑，她凭什么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态。

    阿尔曼注视着他的眼睛，读懂了他眼神里的话。

    「用不着你来可怜我。」

    她纠结的看着他，又垂下眸子思索，干瘪的唇抿了又抿，最后一副释然的表情，全然一副在里德尔动手之前，就决定主动放弃自己生命的架势。

    “既然你这么生气，那你动手吧，反正我活着也没意思。”

    汤姆里德尔盯着她那双眼睛看了一会，想杀她的心思逐渐削薄，他眉头一直皱着，从和她说话起就没有舒展过。听到这句话时他眉头压的更深了，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

    “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他的表情很复杂，他依旧有一些怄气，但是夹杂着同情，失望，或许还有一些落寞。

    他还以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这个哑炮，有多骄傲，才对他的讽刺报以愤怒的反击，没想到不过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垂死前无所谓的态度而已，这样的人杀了她反而是成全了她，想到这，里德尔顿时觉得连杀她这件事都变得索然无味，让人丝毫提不起兴趣。

    他松开抵着她脸颊的魔杖，轻轻弹了弹杖尖，抖落残留在杖尖上的莎莉阿尔曼的皮肤角质。

    “你走吧，不要再来招惹我。”里德尔侧身缓慢的走了两步，他的眼神逐渐淡漠下去，没有愤怒，只是平静的看着眼前枯瘦的女孩，他似乎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对话，“我…今天是我主动嘲讽你，我为我的冲动向你道歉，阿尔曼小姐，我也不会再提及与你有关的任何事情，如果你无意间听到我的心声，请保持距离不要来打扰我，如果你能做到这点的话。我确定以后我们不会再有任何交流的机会了。”

    “如果，”里德尔的眼神一瞬间锋利起来，他毫无感情的说道，“你再敢接触我，或者冒犯我，还是用你的眼睛窥视我，我会直接杀掉你，无论你那个时候想不想死。”

    这是里德尔第二次因为梅洛普的缘故放弃杀掉她。

    即使她从来没有出现在他漫长难熬的生命里哪怕一秒。

    他说完以后就转身离开了，黑面绿底的巫师袍被寒风吹的鼓起来，他把斯莱特林挂坠盒拿出来放在掌心观看，风将他的手吹的通红，里德尔的眼神停留在挂坠盒上面的蛇形图标，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单手打开了它，看见里面的白色心脏依旧跳动，冷风的影响下它运转的更快了，就好像为了度过寒冷不得不更加快速的运转一样。

    像为了捕捉到猎物的猎豹，只为了几秒钟的加速度燃烧自己的心脏。

    「母亲，你也是这样，在死亡来临之前就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可是这个小家伙，在你决定卖掉它以后，直到现在还在不停的跳动。」

    「为什么不用魔法，为什么不坚持下去，活着就这么难么？」

    他从来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相信，梅洛普冈特真的会抛弃自己，她一定是因为被父亲伤害所以才放弃了生命，她怎么会主动死去？

    汤姆里德尔得不到答案，他永远也想不明白，即使他被誉为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聪明的学生。

    但他依旧无法理解，也无法共情，那个像麻瓜一样脆弱的，容易死去的母亲。

    从那次以后，莎莉阿尔曼没有再看里德尔，也没有再抱有想交朋友的心思去找他了，经过这段时间的验证，她发现自己想要和汤姆里德尔做朋友，就是一种妄念。

    「可是不看他的话，就听不到他的心声了。」

    阿尔曼再次被锁腿咒锁住，不得不在斯莱特林休息室中间罚站的时候如是想。

    她已经习惯这种罚站的日子了，她一向自暴自弃。

    可是她还是得留在学校里，她还有课业要完成，她不能被开除。莎莉阿尔曼想到这挣扎了一会，直挺挺的栽倒在地上，想喊人帮自己解开一下这个咒语。

    “你好？有人在吗？”

    “有人能帮我解开一下吗？”

    她的腿还是不能动，她想起来今天是圣诞节了，大家都回家了，留校的人现在也都在礼堂享受圣诞夜的晚餐。

    阿尔曼使出了浑身力气翻了个身，她平躺在地上，虽然腿依旧不能动弹，但是躺着总比站着舒服，冬天的休息室比其他季节更阴冷，地面冻的她后背发麻。阿尔曼微微侧头能看见玻璃外的黑湖。

    鱼群在冰层下缓慢的游动，莎莉阿尔曼想，自己是一条鱼就好了，这样就没有烦恼了。

    「不为悲伤或者痛苦，只为每一口氧气活着，多好啊。」

    疲倦和寒冷簇拥着她进入沉眠。

    梦里，她或许真的会梦见自己变成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