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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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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该知道的,我和他云泥之别。

    ——《香江未眠》

    沈槐安喝的酩酊大醉,右臂的绷带浸出了一些血,染到白衬衫,有些触目惊心,张显虽然喝得多,但他不容易醉,看见沈槐安跟鬼上身似的,一口接着一口闷,微怔,不要命了吗?这得遭受多大的打击,才能自残成这样。

    从小到大,一众发小里,就数沈槐安性子比较闷,难受了也不说,憋在心里,看着好相处,其实谁都猜不透他的心思,如今情绪外露,假面具被摘下,倒是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去医院。”张显放下酒杯,开口。

    “让她来。”声音低不可闻。

    张显没听清,凑近,拿起随意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说什么呢,去医院,命最重要。”

    “她不要我了。”

    这下,张显听清了,偏头,看向其他三人,“这个她是谁?”

    周君越拧着眉头,一时间有些拿不准,“宋黎清?”

    “算了,不管是谁,得把人送到医院,再这样下去,手非废了不可。”

    还没挨到肩膀,沈槐安抬眸,一双桃花眼勾起,满是不悦,说出口的话也是冷冰冰的,“她人呢?是不是又跟哪个男的在一起?”

    张显气得想爆粗口,但他是文明人,忍住了,“沈大公子,她是谁啊?您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您得把她的名字说出来吧,这样哥们儿才能把她找来。”

    “是方愫,是她不要我了,可是她明明是爱我的,为什么不要我了?”

    众人有些吃惊,这这这,没听错吧!

    周君越放下台球杆,来到沈槐安身旁,再一次确认:“槐安,谁不要你了?”

    这下,沈槐安沉默了,倒是让周君越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个大男人嗲着嗓子,细声细气:“安安呐,到底是谁不要你啦?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张显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踹了周君越一脚,嫌弃:“能正常点吗?”

    虽然他也好奇。

    眼见劝不动沈槐安,张显有些头疼,然后伸手拿起沈槐安的手机,解开密码,直接打给方愫。

    醉鬼太难劝了,谁的男人谁管。

    打了一个,没打通,张显有些诧异,方愫应该在忙,不然怎么会不接沈槐安的电话,然后等了几分钟,他又拨了一个,响了很长时间,才被接。

    “你好,是方愫吗?”

    “对,有什么事情吗?”

    “槐安伤口那儿一直在流血,劝他去医院也不听,等会儿我也有事情,你能方便过来香江会所把他带回家吗?”

    对面沉默了会儿,才应了句“好。”

    沈槐安这会儿没喝酒,安静下来,斜斜倚在靠背上,闭目。

    张显也没打扰他,来到台球桌旁,拿起球杆,瞅准方向,进了一个球,一连进了好几个球后,张显觉得有些乏味,把球杆放回原位。

    看着灯火通明处的沈槐安,竟然品出了几分酸涩的意味,张显摸了摸下巴,摇摇头,不大可能,

    方愫来接沈槐安时,几个人识趣的离开包间,临走时,周君越多嘴,来了一句:“方愫,槐安最近胃有些不好,你要是愿意照顾他,就照顾,不愿意的话就当我没说。”

    然后把门关上。

    “就你话多。”

    “周君越,你不说话是不是心里就难受?”

    周君越自觉理亏,也没回嘴,这件事情,他做的确实不地道,但是毕竟和沈槐安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看着他难受,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槐安讨厌方愫,这不是明摆着就能看出来吗?”

    其余三人没理周君越,径直离开。

    “沈槐安,你是出车祸把脑子也撞坏了吗?”见到白衬衫染着的血迹,方愫有些生气。

    “不关你的事,我怎么样,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沈槐安继续说:“本来你就对我没什么好脸色,我也习惯了。”

    被倒打一耙的方愫,简直无语,她很想知道沈槐安是哪儿的脸,能说出这句话。

    “离婚协议书你也看了吧,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签字。”

    沈槐安偏头,看向方愫:“什么离婚协议书?有吗?我怎么没看见。”

    “林助理没拿给你吗?”

    “哦,你管那叫离婚协议书?”

    “那不是吗?”

    “你想离婚,也不是不可以,首先,把我的戒指还回来。”

    “没了。”

    “没了就别想离婚。”他语气凌厉,身上也带了几分威压,面上阴沉一片。

    方愫冷笑,“沈槐安,你还真是有点难缠。”

    “对啊,你现在才知道吗?”

    沈槐安把车钥匙扔到桌子,“送我去医院。”

    “我先休息会儿,到了医院再叫我。”沈槐安坐在副驾驶,抛下这句话后,阖起眼眸。

    等到了医院,医生见到沈槐安身上的血迹,眉头紧蹙,“沈先生,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你这是不想要另一只胳膊了?”

    医生边抱怨边为沈槐安处理伤口,绷带基本跟血肉融合在一起,医生也不敢太用力,把绷带慢慢拆开的时候,里面一片血肉模糊,有些地方刚结好了痂,现在又裂开了。

    虽然沈槐安没吭声儿,但额间的细汗证明了他现在正遭受着折磨。

    “沈太太,您能帮我安抚一下沈先生吗?”医生思考了会儿,“就是尽量安抚沈先生的情绪,我看他这么忍着,可能会更加紧张,从而会影响到手臂的恢复情况。”

    医生拿出酒精,用棉签蘸了一点,然后在伤口轻轻擦拭,“比如,可以给先生一点鼓励或者您可以帮先生包扎伤口。”

    方愫:“我觉得他不需要我的鼓励,他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能应对,在他眼里,这点伤都不是什么大事。如果非要找个人来给他包扎伤口的话,我看薄佳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对了,还有慕思言。”

    说完,方愫拿起包,打算离开。

    沈槐安跟医生低语了几句,医生放下手中的棉签,如释重负:“太太,先生指明了让您帮他擦药,我可以在一旁指导您。”

    “先生说,如果您执意要离开的话,也可以,只是结果都一样。”

    方愫接过医生手中的棉签,细致地在沈槐安的伤口处擦拭,伤口有些深,本来有些地方在慢慢愈合,现在又重新撕裂,看着有些吓人,她也不敢太用力。

    医生在一旁指导,等差不多用棉签把血水都擦完后,再把将粉状的药沫撒在伤口处,然后用绷带缠住。

    手法比较复杂,医生亲自示范,等打好结后,才开口:“太太学会了吗?”

    ……

    他总不能一边示范,一边停顿,说:“太太,您学会这步了吗?”

    方愫摇头。

    那就对了,其实他也只是客套的问一下而已。

    “我这儿有完整的教学视频,太太有时间可以学习学习。”

    “不用了。”

    送走两尊大佛后,医生才下班。

    方愫走的路线是回山水兰亭的路,她也不太熟悉,跟着导航走。

    导航提示:“左转”

    “直行。”

    “左转。”

    转了一大圈,都还没到,甚至在导航的显示下,与目的地越来越远了。

    方愫在路边停好车子,偏头,看向沈槐安,“山水兰亭怎么走?”

    沈槐安侧脸掩在影影绰绰的夜色中,开口:“不知道。”

    “不知道的话,你今晚就睡大街。”

    他闭眸,脸上带着浓浓的倦色,“我累了。”

    不得已,方愫换了个地址,这下,跟着导航,顺利的就回到租的房子那块儿。

    楼层本来就有点高,再加上沈槐安是个病患,十几分钟过去了,两人还是止步不前,堵在小区门口。

    刚开始,方愫还能迁就他,后来直接放弃,打算直接把沈槐安扔在原地,独自回家,还没走几步,回头,沈槐安还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

    不得已,她只能折回。

    “你还想回去吗?”

    沈槐安不答,走近,手搭在方愫的肩膀处,大半个身子都靠在方愫的身上。

    嗓子微哑:“有点累,走不动。”

    方愫扶着沈槐安,借着微弱的灯光,一步一步走上台阶,颇有一种落魄的感觉。

    她自嘲:“何必这样。”

    十七岁的方愫,眼睛会不由自主的看向讲台上的沈槐安,也会在某些时刻,脑海里会浮现出他的影子,喜欢一个人,有的时候并不需要理由,方愫也就是在那一刹那,瞧见了沈槐安。

    二十三岁的她,嫁给了沈槐安,渐渐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

    现在,她想放手了,沈槐安却又在纠缠不清。

    “我这些天思考了很多东西,如果我没有跟你结婚的话,那现在应该不会这么的举棋不定,你出车祸的那天,我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没有哪一个女人能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除非她不爱他。”

    方愫脚步一顿,然后停了下来,没继续往上走。“我曾经给自己定了好多个目标,首先就是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第二才是把你藏在心里。”

    “可是你的出现,打破了它们的顺序,我开始变得懦弱,看到漫天的绯闻,即使生气伤心,我也不会朝着你甩脸色、质问你,更不会去大吵大闹,我也变得虚伪,学会迎合。其实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你不是早就告诉我了吗,你和我,云泥之别,我爱你的那些日子里,其实都是在犯贱。”

    把话说出来后,方愫只觉得一身轻松,那种压抑、苦闷的心情,也就烟消云散。

    沈槐安一字一句说:“你想离开,我不会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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