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难以捉摸
在老船长的眼中，唯有礁石密布区域的船只竞赛才是真正值得关注的盛事。
这片礁石区的暗流十分独特，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巨大漩涡状暗流。一旦跨越这个圆形暗流的边界，船只便能顺利驶入浅滩，同样也可以借此暗流之力冲出礁石区。
在这片暗流环绕的区域内，暗流变化无常且礁石遍布，让人难以捉摸。
马梵多的居民并不去深究暗流的源头，他们选择顺应自然，努力寻找应对暗流的方法。
老船长凝视着礁石区，大约有三百多人正驾船闯入暗流地带，他目光所及之处，便能看到船只翻覆的情景。那些翻船的考生凭借着强壮的身体，被卷上海边的礁石上，等待着暗流把木船重新推回来。
正是这样的景象，突显出了罗的存在感，使老船长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就好比微弱的米粒光芒与皎洁的月光之间的显著差异吗？
“准备工作做得很好，但似乎还差一点什么呢，是不是那个胖子的原因呢……”老船长手持望远镜，紧紧锁定罗的动态，完全忽视了其他考生。
罗并未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观察的目标，他专心致志地划着桨，任由木船随着暗流越过一块块礁石。
竞赛正式开始后，他才意识到事情的艰难程度。因为此时有三百多艘船同时身处礁石区，需要更加谨慎地选择航线，以防与其他木船发生碰撞。
这与平日里的训练截然不同，那些翻覆的船只在撞上礁石时，仿佛带有弹性的小球，可能从任何方向反弹回来。
这些船只采用了特殊材料制成，翻覆后即使碰到礁石也不会轻易损坏，但却会给他人带来不少麻烦。这就是优缺点并存的情况。
即便是对礁石区最熟悉的资深渔民，也不敢保证在这种环境下能够安然无恙地度过。
因此，最为稳妥的登船方法就是支付一定费用，从港湾内的两艘大船上转乘至女神号，只是这样做的前提是必须争分夺秒。
“登船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我最喜欢的还是利用竞船穿越礁石区的方法。”老船长低声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虽然这种方法最愚蠢，但我恰恰就是喜欢挑战困难的傻瓜。”
这与平时渔民往返航行时的情形迥然不同，如今一同进入礁石区的人太多，场面显得混乱无序，风险系数也更高。
礁石区内的所有考生，都被老船长视为愚蠢的一类人，但恰恰就是这些人，成为了老船长钟爱的一群。
罗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老船长归入众多愚者之中，他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前方，乘风破浪前行，嘴角挂着微笑。
那些从天而降的翻覆船只并未给罗造成多少困扰。
最初下海乘坐船只的考生们大多已被带上礁石，他们耐心等待着下一次的机会，渐渐地，他们都注意到了罗的存在。
“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他好像能够随心所欲地操控木船。”
众多考生惊讶不已地盯着罗。
待在礁石上的部分考生尚有机会再次尝试，因为他们翻船时紧握住了木桨；而那些放手的人则彻底失去了机会。
不久后，几乎所有进入礁石区的考生都纷纷落败，等待着下一次机会的他们，都在默默关注着穿梭于礁石区间的罗。
他们看到许多失控的木船四处乱飞，这一幕令人称奇。有些倒霉的考生所在礁石区域较小，结果竟被飞来的木船直接砸进大海。
此刻，那翻覆的三百多艘木船比起暗流和礁石来说，更像是更为棘手的障碍。
想要抢占先机、避免麻烦的话，那就是要比任何人都要早一步行动。
正当卜哈剌死死抓住船沿不敢轻举妄动之际，罗始终保持笑容满面。
他完全可以利用念力轻松解决所有障碍，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这是因为这是一次难得的体验，若使用念力将会让此次经历变得索然无味。
他留意到所有木船，并且在心中规划出无数条航线，再结合那些四处乱飞的木船因素，从中选出了一条最正确的路径，每一次都惊险万分地避开木船和礁石，逐渐朝着外围海域靠近。
女神号上，老船长放下了望远镜，突然间大声笑了出来，引得船员们一阵惊奇。
“船长竟然笑了？”
“我们多久没见过船长这么开心的笑容了？”
“大概有一年了吧？我记得上次他这么笑还是因为在‘潮汐’事件中捞了个大便宜。”
“我也想起来了，那次我们差点翻船，幸好最后化险为夷，而且还罕见地大丰收。”
“不过那个小子确实挺厉害的。”
老船长并未在意这群小家伙们的窃窃私语，深深地看了即将冲出礁石区的罗一眼，随后从裤兜里取出酒瓶，仰头痛饮一番。
喝完大半瓶后，他转身走进船长室，朝甲板上的船员喊道：“我先休息一会儿，到十二点的时候再来叫我。”
船员们听了老船长的话，一一答应下来，各自守在甲板边缘，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考生。
三百个名额有限，即便那些通过大船到达的考生也需要争夺名额，始终遵循先来后到的原则。
礁石区，在一群考生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罗载着卜哈剌成功突围而出，此时，卜哈剌紧张的心情才骤然放松下来。
两人接近女神号，连同船只一同被安全接上甲板。
登上甲板后，罗并未去关注其他考生，也没有闲着，他向船员借来了钓鱼竿和鱼饵，找了个地方开始垂钓。
卜哈剌看见罗手中的钓鱼竿，也想去借一把，却遭到了船员的拒绝。
他走到罗的身边，低声问：“罗，为啥他们乐意借你钓鱼竿，却不肯借给我呢？”
罗的目光停留在海面飘动的浮标上，微笑着说：“大概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帅吧。”
卜哈剌托着腮帮子思索了一会儿，半晌后豁然开朗：“原来如此啊。”
“……”
……
顺利登上船只的刚好是三百人。
参与抢船比赛的考生除了罗和卜哈剌外，其他人都落败了。
停泊在港口的两艘大船接纳了一千多名考生，随后停在女神号旁边几百米处，那些较为聪明的考生则直接跳进海里游过去，随后被女神号的船员救上船。
当先抵达人数达到三百后，女神号升起锚，扬起帆，朝着大海深处驶去，剩余的考生则失去了资格。
来到马梵多参加猎人考试的考生大概有三千多人，但在正式开考前，就已经淘汰掉了九成。
女神号上的人不少，罗找不到适合修炼念力的地方，因此每天只能在船尾垂钓，以此打发时间。
依照原著的记忆，船上将会遭遇风暴，那也是一项考验，不过过去了好几天却一直是风平浪静。
船就这样缓缓朝六大洲之一的彼得大陆驶去。
长期在于大海海域闯荡的人都是一些能忍受孤独的人。
航行的日子里，枯燥乏味一天又一天过去，转眼就过去了五天。
这一路上，海况良好，波澜不惊。
罗记得小杰当时乘坐的船曾经遇到过暴风雨，而且那艘船的船长把暴风雨当作一项测试，所以他本以为女神号也会特意去找寻暴风雨。然而这几天的航行都非常平稳，显然是自己多虑了。
每天闲暇时光，他便手持钓竿海上垂钓。一旦钓到了鱼，除了喂饱卜哈剌这个小吃货，还会拿到船员那里与他们分享。久而久之，他和船员们都变得十分熟悉。
仿佛度假一般的生活，让罗彻底放松了下来。细想之下，自从踏入猎人世界以来，他就一刻未曾松懈过，一心只想尽快变强，以便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里立足，所以每一天都在刻苦修炼。
“我似乎有点懈怠了啊……”
罗大大咧咧地仰躺在甲板上，看着翱翔于蓝天与白云之间嬉戏的海鸥，全身散发出慵懒的气息。
卜哈剌就像个小尾巴似的，罗去哪儿他就去哪儿，罗干啥他也跟着干啥。
于是他也躺在罗的旁边，但他体型较大，占据了不小的空位。
若非船员和罗已经相当熟络，恐怕早就因为“占用通道”的原因被赶起来了。
“罗，不去钓鱼了吗？”
刚躺一会儿，卜哈剌就开始想念起海里的鱼儿。
罗懒洋洋地答道：“你还没吃饱吗？”
卜哈剌摸了摸肚皮，回答：“还没。”
罗翻了个白眼，心想要不是自己每天都能捕获大量的海产品，单凭女神号每日定量供应的食物，卜哈剌这家伙说不定早饿死了。
“你自己去钓吧。”
罗可不想宠坏这家伙，现在都已经养成饭来张口的习惯了。
“啊？”卜哈剌显得有些绝望，他并非不愿钓鱼，只是钓不到而已。
甲板上，船员们各自忙碌，而上船的考生大多数并未待在甲板上。他们分散在船的各个角落，有的吹着海风，有的望着大海，像罗和卜哈剌这样随便找个地方就躺下的几乎没有。
不论这些考生在做什么，时不时都会看向罗。
在登船的那一天，他们都见识到了罗展现的实力。
实际上，他们并不懂抢船比赛，所以不清楚这项比赛的难度，但看到全军覆没的三百多人作为参照，就不难看出罗的过人之处。
除了这批考生关注着罗之外，还有一个一直在默默观察罗的人，那就是老船长。
一艘船上满载三百人，老船长唯独看重罗一个。
依着他以往没有确证的经验来看，他认为罗通过猎人考试的可能性很大。
眼看离目的地还有一大半天的时间，老船长便让手下帮忙掌舵，打算去接触一下罗，主要也是想给罗一些提示。
在船员们窥视的目光下，老船长揣着一瓶酒走向罗身边。
人还未靠近，酒香已经飘了过来。
罗微微抬起脑袋，看着那位须发皆白、步伐稳健的老船长走近。
老船长板着一张严肃的老脸，屁股一坐，就在罗的身边坐下，毕竟整艘船都是他的领地，无需客气。
坐下后，他拿起酒瓶直接往嘴里倒了一大口，接着侧头看向躺在甲板上的罗，沉声说道：“小伙子，你很出色。”
罗和卜哈剌静静地盯着老船长，片刻之后转头看向天空中的白云，懒洋洋地躺着。
现场瞬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老船长的脸色颇为尴尬。
甲板上正偷偷看热闹的船员们差一点就憋不住笑了出来。
“咳咳。”
老船长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随后继续说：“你是不是叫罗？你的抢船技术很棒，练了多久了？”
罗挺直上半身，从躺着变为坐着，并没有忽视老船长的问题，思考了一下，用不确定的口吻回答道：“大概有十天吧？”
听到罗的回答，老船长的眼珠子瞪得溜圆，瓶子口卡在嘴里，手臂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罗并未察觉到老船长的表情变化，转向卜哈剌问道：“卜哈剌，我在礁石区域待了多少天？”
卜哈剌认真地回答：“九天。”
“哦，那就是九天。”罗点点头。
“咳咳……”
老船长忙放下酒瓶，险些被酒呛到。
“您好像经常咳嗽，是不是得了慢性支气管炎？”看见老船长一直咳嗽，罗关切地询问道。
还记得那天通知考生的声音就是老船长发出的，在通知之前就咳嗽了两声，而现在也是如此，隔不了多久就要咳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