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拐弯抹角
你才有慢性支气管炎呢！
老船长的脸色略显黝黑，轻轻擦拭掉胡须上沾着的酒渍，然后岔开了话题，问：“你参加竞船比赛也就练习了九天？”
罗对于老船长为何提出这个问题感到十分惊讶，但还是点头承认了。
居然只用九天就能达到那样的水平……
老船长的眼皮跳了跳，不自主地又拿起酒瓶，打算灌一口酒来掩盖内心的不平静。
尽管罗上船以后很少见到这位船长，但他清楚这个胡子拉碴的老头正是女神号的船长。
他迟疑了一下，满腹好奇地问：“船长，船头的那个雕像，是不是您的梦中情人呀？”
老船长正准备喝酒的动作一顿，险些把酒喷出来，接着又剧烈咳嗽起来。
“罗，我觉得船长可能真得了慢性支气管炎。”卜哈剌插嘴道。
罗瞥了卜哈剌一眼，反问他：“你知道什么是慢性支气管炎吗？”
卜哈剌老实回答：“不清楚。”
“好吧，我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多余。”罗揉了揉眉毛，心想如果慢性支气管炎和饮食有关的话，卜哈剌肯定会知道的。
老船长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止住了咳嗽，瞪着这两个拿他开玩笑的小鬼，微微生气地说：“你们两个还让不让好好说话了？”
罗一脸无辜地回应：“这不是您一直在咳嗽嘛。”
老船长的脸色更加阴沉下来，绷着脸说：“你小子行啊，竞船训练九天就这么厉害了。”
“一般般啦。”罗谦虚地答道。
“你想不想知道第一关考试的确切位置。”老船长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明了他的来意。
罗的眼神瞬间一变，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懒洋洋地说：“其实我更好奇那个雕像是不是您心中的梦中情人。”
“等到了内牙湾，去找一个叫亚马托的老家伙。”老船长觉得再聊下去也没意义，丢下这句话，抓起酒瓶转身离开。
罗望着老船长离去的背影，大声向他表示感谢：“谢谢船长的提醒，到了内牙湾，我一定去拜访名叫亚马托的那个人。”
甲板上的其他考生都朝罗所在的方向望过去，他们都听到了罗刚才说的话。
老船长瞥了一眼周围窃窃私语的考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板着脸回到了船长室。
罗带着笑意目送老船长离开，随后又躺了下来。
“人越多越好啊……”
他仰望天空，默默地想着。
一天后，女神号抵达了内牙湾，那是个呈扇形状的海湾，当地人以箭竹为主要建材，在水面上建造了一大片木质房屋。
下船的时候，老船长真诚地对罗说：“小子，希望明年别再让我在这儿看见你。”
罗转过头，朝老船长报以灿烂的笑容，认真回答：“这可不一定哦。”
所有考生一下船便立刻行动起来，都想尽快找到名叫亚马托的人。
亚马托的房子前。
一位浓眉大方鼻、将近三十岁的男子来到了木屋门口，自言自语道：“今年的考生人数好像不少，可以好好玩一把了，嘿嘿。”
说着，他还略带自恋地想到：“不知道他们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找到这个地方呢。”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声。
男子循声望去，只见一大群人朝着他的方向飞奔而来。
“那座房子就是亚马托的家！”
人群中传出的声音让他顿时瞠目结舌。
内牙湾是一个扇贝状的海湾，当地的居民主要使用名为箭竹的植物作为建筑材料，在海湾水面上构建了一片颇具规模的水上住宅区。
进入内牙湾后，可以看到木质竹屋悬浮于水面之上，形成了一片宽阔的居住区域。
然而，并非只有海湾区有水上建筑群，沿着海岸线也有陆地上的建筑群环抱而建，而亚马托的房子就在其中一处陆地上。
来自各方的考生们陆续抵达内牙湾，不知从何处泄露的消息使得现在聚集在此的考生们都知晓亚马托是提供确切测试地点的关键人物。
于是，汇聚在内牙湾的考生仿佛事先约定好似的，一股脑儿涌向亚马托的居所。
那位率先到达亚马托家门口、有着方鼻的男子非常果断地让出了道路，随后远离房屋，唯恐被这群考生不小心踩到脚底下。
“这是怎么回事？”
方鼻男子如同避开瘟疫一般，远远躲开，愣愣地看着围堵在房子外面的几百名考生。
喧闹的声音成为了内牙湾此刻唯一的主题，挤作一团的考生们就像满满一罐沙丁鱼，把亚马托的竹屋挤压得一阵摇晃。
当地的居民目睹这一情景，无不投来困惑而又惊奇的目光。
那些考生，看上去就像是饥饿的野狼看到了肉。
“这些人疯了吧。”
方鼻男子参加猎人测试的次数已有二十多次，但在这样的环节里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我是不是得多备点货呢。”
他看着密密麻麻的考生，不禁摩挲起了鼓囊囊的黄色挎包，脸上流露出犹豫的表情。
不只是这位看似经验丰富的考生感到一头雾水，在房子里悠闲享用下午茶时光的引导者之一亚马托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别挤了，你们快要把老子的门挤破了！”
亚马托从内屋疾步冲到门口，话音未落，大门、整个竹墙以及半边竹屋，在他绝望的目光下，轰然倒塌。
拥挤的人群顿时发出嘈杂的喧闹声，随着竹屋的坍塌，人群也随之像多米诺骨牌一般纷纷倒下。
目睹这一切的方鼻男子拍拍胸口，庆幸自己见机行事，及时撤离，否则他很可能就被压在人潮下面了。
亚马托艰难地从破碎的竹屋里爬出来，看到自己曾住过的竹屋已变成一片废墟，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嘈杂的人群中，大多数人都向亚马托打听确切的考试地点。
亚马托明白，这些人全都是赶来参加考试的考生。他望着眼前一片狼藉，数百名考生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愤怒地大吼：“沿着亚马洛河一直走到尽头，那就是考试的地方！现在，都给我滚！”
亚马托疯狂的怒吼在整个海湾回荡，考场内的考生纷纷安静下来。过了片刻，考生们像鸟兽般四散而去，来时匆忙，离去也迅速，眨眼间只剩下亚马托独自站在竹屋废墟上。
“这群小兔崽子！”
正当壮年的亚马托不禁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在距离垮塌的竹屋不远的地方，罗和卜哈剌目送着那些来去匆匆的考生们。
“沿着亚马洛河一直走到尽头吗……”
罗摩挲着下巴，望向身边的卜哈剌，问：“我们是走路去呢，还是找个船？”
卜哈剌思索了一会儿，回答说：“既然没带钓鱼竿，那还是走路吧。”
“……”
罗拍了拍额头，显得有些无奈。其实他也倾向于步行，因为这样沿途可能会遇到不少生物。毕竟河流是生命之源，人们依水而居，而森林里的动物经常会在水源附近出没。
靠近水源的地方往往能直观反映出生态系统的情况。决定了步行之后，罗并不急于行动，他想去内牙湾附近的建筑群逛一逛。那里紧邻亚马洛密林，物种异常丰富，或许能找到些特别的土特产。
就在这时，一位背着鼓囊囊背包的男子走过来，向罗和卜哈剌打招呼：“嗨，你们俩也是考生吗？”
罗和卜哈剌听到声音，转头看向这位打招呼的男子。只见他浓眉方鼻，年纪不小，衣着简朴，腰间挂着一个胀鼓鼓的黄色背包，正一脸热情地看着他们。
罗看着这男子的模样，依据原来的记忆，不由得眼皮一跳：这个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东巴？那位已经参加了三十多次猎人考试的老资格考生。不过按照现在的时间推算，应该没那么多，大概只有二十多次。
认出对方身份后，罗立刻兴致勃勃地将目光转向东巴鼓鼓的背包，心想那里面……不会装满了灌注强力泻药的罐装饮料吧？要是真是这样的话，东巴这家伙可真是厉害，同一个套路竟然能用了那么多年。
没错，这位方鼻浓眉，接近三十岁的男子正是东巴。刚才那一堆考生离开后，与众不同的装扮使罗和卜哈剌立刻引起了东巴的注意。虽然正式的猎人测试还未开始，但不影响东巴开始他的“狩猎”，而罗和卜哈剌自然而然地成了他的目标，关键时刻还能当肉盾。
然而，当他刚刚过去打招呼，却发现那个右边眉毛有疤痕的黑发少年忽然看向自己的背包，眼中还流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如果不是他记性好，确认罗和卜哈剌是新面孔，恐怕在看到罗这个举动后，他会以为罗是个老江湖，而且还识破了他的套路，不然怎么会第一时间看向背包，而且眼神如此诡异。
“没错。”罗适时收回目光，回应了一句。
东巴压下了心中的疑惑，并未冒失地伸出手，而是温和地笑道：“认识一下，我叫东巴，参加过很多次猎人考试，算是一名老手了。”
“叫我罗就行了。”罗不动声色地握拳伸出大拇指，指向身边的卜哈剌，介绍道：“他叫卜哈剌。”
东巴脸上保持着平易近人的微笑，认真地说：“我对亚马洛密林还算熟悉，之前去过几次，能辨认出不少天然陷阱。”
他并没有急着提出结伴同行的建议，而是先展示自身存在的价值，为后续的提议埋下伏笔。
卜哈剌及时接过话头，问：“天然陷阱是什么呢？”
“就像伪装成竹林的蜘蛛陆行蟹、潜伏在沙子下的螺口虫、藏在河道浅水区里的箭舌蛙，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这些都是亚马洛密林的天然陷阱，如果不熟悉这片地方，冒然闯入的话，很可能丧命！”
东巴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势略显夸张地比划着，试图直观地展现出这些天然陷阱的可怕之处。
罗轻轻一笑，大概猜到了东巴的目的。此时，却见卜哈剌瞪着炯炯有神的眼睛，急切地问道：“这些可以吃吗？”
“诶？”东巴挥舞的手臂突然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