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李火旺满心焦虑，不断地追问下去，此刻他实在是太需要答案了，因为这关乎到他未来的生死存亡。
正在咀嚼食物的静心听见了他的声音，再次抬起头，那双漆黑如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李火旺。
“心素是什么？你自称心素，反倒来问我？你自己跟别人有什么区别，难道还没察觉出来吗？那我倒要问问你，你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李火旺本能地想要张口回答，但随即警觉地闭上了嘴。
他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事情是个极其重要且私密的秘密，绝不能轻易、毫无防备地告诉这个才刚刚见过一面的奇怪老尼姑。
他不清楚，一旦这个胖胖的老尼姑知道了这个秘密，会有怎样的反应。
“嘿嘿嘿，让我猜猜，你肯定是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吧？认为自己来自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大千世界？”
静心淡淡的话语瞬间击破了李火旺的心理防线。“你……你怎么知道？”
静心对此毫不惊讶，只是低头继续吃着盆里黄色黏稠的食物。
“慌什么呢，小孩就是沉不住气，问我怎么会知道这些？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我儿子就是心素，他也曾有过同样的想法。”
李火旺下意识地朝静心走近一些，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地问道：“你儿子也是现代人吗？他也是穿越过来的？”
此刻，李火旺的心跳得飞快。在这充满诡异和危机的世界中，突然发现竟然有同类存在，他内心激动无比。
无论他们是谁，无论男女，只要他们来自同一个世界，他就不再是一个孤独的存在了。
压在他心头的压力，此刻似乎终于有人可以共同承担了。
更关键的是，他自己已经记不清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或许他们能提供线索，也许通过他们自己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呢！
然而，静心师太却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黄色液体后，微笑着看向面前的青年。
“不，他不是穿越过来的，他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这点千真万确。还有，年轻人，别什么事都想得太明白了，包括你脑中的所有事。”
“您是什么意思？”李火旺发现自己愈发无法理解对方想要传达的意思了。
“你为什么认定自己一定来自‘那边’呢？你又怎么确定自己不可能就是这片天地中的人呢？说不定那些五花八门的大千世界其实就是虚假的呢，甚至可能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知道在清风观的经历是幻觉，但我肯定在过去生活在现实世界！我是从那个世界穿越过来的！我是穿越者！我不是凭空想象出另一个世界的疯子！”
李火旺此时双眼血红，双手紧握成拳，面对着老尼姑大声反驳着，宛如被触及逆鳞一般。
静心并未与其争论，她的脸颊微微侧倾，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呵呵，这些话，我儿子当年也曾说过，他像你一样时而清醒时而混乱，胡言乱语自说自话。”
“不过我这个当妈的清楚得很，他从出生起就没离开过我身边，他从未去过什么其他的大千世界，那些全是他虚构出来的。”
听完这话，李火旺就像被点了穴道似的愣住，呼吸也开始紊乱。
杨娜，母亲，医院，学校，过去的一切都在他脑海中快速闪现，这一切都是假象？甚至那个所谓的现代世界也可能并不存在？
就在此刻，李火旺感觉周围的环境变得越发不真实、虚幻起来，“究竟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假的？”
“我不是穿越者？我一直都是这个世界的人？关于现实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不，不对劲，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火旺的情绪逐渐失控，呼吸愈发急促，面部表情扭曲起来。
他自我认知受到严重冲击，急需找到一个突破口释放内心的巨大压力。
突然，他眼神一凝，凶狠地瞪着眼前的静心师太。
可还未等他开口，便看见眼前那位胖女人油腻腻的手指指着自己，模仿他的语气说话。
“不！你在骗人！你对我有所企图！你所说的全是假的！你想害我是不是！没那么容易！”
说完这些话，静心看着呆立在原地的李火旺，她肥胖臃肿的脸上又浮现出和蔼的笑容。
“呵呵，刚才你想对我说的就是这些话吧？其实我儿子以前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哎呀，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就在昨天，真是令人怀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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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李火旺宁可面对那个肥硕的大妈，和其他人一样撕破脸皮来攻击自己，那样至少能让他的心情好受一点。
可实际情况却是，她笑容满面地看着自己，就像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那样。
“难道这一切竟然是真的？”李火旺开始慌乱起来，思绪变得混乱不堪，表情也变得极其痛苦。
四周的空气仿佛实体一般向他挤压过来，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各种场景在他的脑中不断闪现，然而当想起杨娜那天送给自己的一些卷纸时，李火旺似乎在这瞬间找到了一个支点。
“不！还是不对劲！一个人或许能虚构出一个完整的世界，但绝对虚构不出来知识！”
他在高中时期学到的所有知识开始快速在他的脑海中重现。
李火旺开始双手抱头，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静心师太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同情：“真是个可怜人哪。”
不管别人怎么想，李火旺很快调整好了状态，虽然他满脸疲态，但眼神却又重新坚定了下来。
“我就是李火旺！我是穿越过来的，这一点毫无疑问！我不是这个世界里的臆想狂，我是穿越者！绝对是！”
“看起来，你自己已经想明白了？你是选择相信我说的话，还是不相信呢？”
“静心师太，我们别再聊你儿子的事了，长话短说吧，你就直接告诉我心素究竟是什么吧。”李火旺试图重新夺回话题主导权。
一只布满裂缝的肥胖手指颤抖着指向了李火旺的胸口：“心素既是你，也包括你内心的困惑和迷茫，你心中的业障，以及你身上的因果报应。”
“闻着你背后背着的那些东西的味道，你应该杀了不少人吧？既然如此，你也不是圈外人了，也应该知道修炼无形之术的事情。任何一个门派除了外部物品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心境。”
“心素上的困惑和其它业障，要比普通人更为纯净、更为稳定。有的门派要稳固心境就需要心素身上的困惑，就算不需要，将心素卖给那些需要的人也能大赚一笔。”
“心境？感情？”
李火旺立刻想起了那本红色竹简需要强烈痛苦的要求，还有那些正德寺和尚们，无论面对畜生、血肉怪物还是同类间的丑恶行径，他们都表现出痴迷的状态。
原来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有着规律可循，李火旺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上的其他超凡能力有了初步的认知。
“有的人抓你是为了别的东西，不过大多数人抓你，还是因为你身上的困惑，因为只有心素内心才会持续不断地存在困惑，这是普通人无法做到的。”
通过这句话，李火旺终于明白，在这个世界里，人类的情感并非虚无缥缈的存在，而是能够实实在在影响现实事物的东西，甚至还能当作一种货币使用。
“我内心的困惑情感，竟然可以帮助别人修炼？但我现在一点也不迷茫，我非常确信那些都是幻觉，这里是现实，即使我又一次陷入幻觉，我也绝不会再把它当成现实了。”李火旺斩钉截铁地说。
静心看着李火旺，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然的笑容。“真的吗？好吧，你觉得是就是吧，老尼姑我懒得跟你争论，你回去吧。”
“回去？”听到对方下了逐客令，李火旺马上意识到自己来此的主要事务还未完成，这次来找静心师太并非只是为了了解心素的事。
“静心师太，我是请您来帮我驱邪的。”
比起对方口中的麻烦，丹阳子显然更加危险，他此次前来是为了彻底解决掉这个人的。
必须先活下去，然后再去思考是否会疯的问题。如果自己的身体被丹阳子占据，那就无需再去想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啊？原来你不是来找我解决心素问题的？那你刚才扯那么多闲篇干什么？不能直接说正事吗？”静心师太的脸色垮了下来，看上去有点生气。
李火旺道歉之后，便详细地将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静心师太。
“成仙了？这个时代居然真的有人成仙了？”
静心师太低声自语完毕，随后从她的尼姑帽子里掏出了两个牛角形状的占卜工具，开始自顾自地占卜起来。
占卜了一段时间后，她又用那双空洞无珠的眼窝继续凝视着李火旺的脸庞。
正当李火旺觉得被对方盯着浑身不舒服的时候，静心师太突然开口问道：“成仙那天，你没把你的师傅吃了吧？”
“嗯？”李火旺被这个问题问得一头雾水。
“我怎么可能吃了他？要是我能解决丹阳子，当初何必跟他一起玉石俱焚呢？”
“嗯……”静心并未反驳，只是静静地点头表示赞同。
接着，随着她右手轻轻一弹，李火旺顿时感到全身油腻腻的，非常不适，而且感觉自己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正在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