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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金屋藏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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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好一个响晴天,但檐上还积了一层薄雪。

    江筠见时候不早了,走来敲孟桓的门,高声喊道,“孟桓,你醒了吗?”

    他在床上瓮声瓮气地喊她进来。

    江筠提着茶壶进来了。走到里屋一看,他还在床上躺着,一只手盖在额前。

    “是不舒服吗?”江筠坐在床边,想细看他手背下的脸色。起初闻到了一丝残酒味,后来便是被褥烘出的暖香味。

    “嗯……头疼。”他哑声道。

    其实也没有头疼,只是许久不沾杯,一时睡得太沉,还有些糊涂罢了。他努力回想了一遍昨夜的光景,在周府的言行还记得七八分,回星天落以后呢,好像是思铭和她一起扶他上床的。

    酒醉得太厉害,原本想撩拨一下这块木头,谁知道她走得比谁都快。

    “我看看,有没有发热。”她伸手在他额头贴了一会儿,半信半疑道,“没有啊。”又往自己额上探了探。

    “我没事。”他闭上眼哼了一句。觉得被子太沉,又伸手推了一下。

    江筠眼底落入一片敞露的胸膛,再往下几寸就是让人想走的程度了,她连忙岔开视线。

    不知道是喜鹊还是鸽子,在窗外扑剌了一阵子。

    江筠起身给他倒茶,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披衣坐好了。“还有一个时辰马车就来了,到时候你要领路。”

    “嗯,”他接过茶喝上一口。

    两个人静默坐着,一时什么话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她道,“终于有机会好好说话了。”

    然后脸上渐渐红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孟桓见她这副模样,颇像以前中了状元的读书人,要抛下糟糠之妻的情景,不由得失笑。

    “你过几天回盛陵吗?毕竟你舅父在那儿呢。”

    “我不回啊,京城难道容不下我吗?”

    江筠低头捂着手说,“可是我在宫中,也不能时时顾全你啊。而且京城里一切都太靡费,你怎么好长住呢?”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总归饿不死的。”他好像也不是很有心气。

    江筠抬头看他一眼,他眼神闪躲开。她喃喃道,“可不要轻易出卖色相啊。”

    知道她是打趣,他还是笑道,“你还在乎过我的色相吗?”

    她一时脸红得很,歉疚似的说,“我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孟桓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只是抻开被子盖住她的手。

    江筠叹了一口气。最近她老是叹气,她道,“我原本想的,也是回盛陵好。回去整理遗稿,埋首书斋,时时陪伴苏弦,过这样简单的日子也好。”

    “只是我能这样过活几年呢,所有遗产和赏金加起来,不过勉强维系几年,这以后,我只能靠卖书画谋生。不是不能,是太难了。不然我怎么会留在禹都。我知道,你要嫌我处处计较钱了,要嫌我铜臭味儿十足……”

    孟桓打断她,“我怎么会嫌你,这是好事,有什么可嫌的。”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什么铜臭气味,她明明可以嫁入侯门坐享富贵,但凡事都在自己争口气,谁会颠倒黑白来嫌恶她。

    他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悠然道,“总之你放心吧,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的话,做好你该做的事,也不用担心我。”

    她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尔后起身催促他,“快收拾东西吧,好了去前门找我。”

    打点周全以后,二人如愿搬来金明巷。

    江筠帮着搬了行李下来,在庭院里落脚。

    一眼望去便是十分风雅的布局。院中有一个会客厅堂,耳房两间,东西两侧是伫立的小阁楼。庭中有花圃,还有几株腊梅开着。杨树下两架秋千,甚至还有孩童游戏的竹马风车,墙角的方井旁堆有石磨石台。

    “原屋主有两个子女,现在都搬去京郊住了。”孟桓指着东侧的阁楼说,“你住那间吧,从二楼北窗能看到应卯的通衢。只是晚上风大,关紧了窗门再睡。”

    西楼应该是他住的,比东边的阁子更靠近会客厅,她经过的时候正好可以望见。只见阁上牌匾赫然写着“藏娇楼”三个大字,

    不知原屋主什么恶趣味,她走到东边一看,倒是很正常的楼名,叫“浣雪斋”。

    楼前间种了几棵梨树海棠,想来春日,梨花开了满楼,确实有一番“浣雪”滋味,真真是好意境。

    让孟桓住藏娇楼,倒也贴题。想到他如此周到体贴,更是发自内心一笑。

    头一日入校书阁,江筠忙得晕头转向,幸而有周汀带着,同她讲了不少办事的要诀。他入阁早,又是菊榜的榜眼,所以前月就荣升为领事的缁衣学士,江筠这种新手,是称缟衣学士。

    右相施如昀是校书阁的顶头上司。江筠入阁前先让她过目了。她是一个温和博识之人,信的是知行合一,交代几句便让她去做事了。

    同组还有一个复核的学士,名叫郑余,她与她年纪相仿,只是看上去沉默寡言,江筠也不好多作攀谈。

    数日以后,总算忙出些心得体悟,不至于太着急上火。郑余见她踏实谨慎,也与她多了些来往。

    原来她也是从盛陵来的,去年的杏榜头名。

    江筠看着她总觉得熟悉,后来才想起,她在奇居客茶楼见过她父亲郑公,当时还有两位老友陪坐,聊的都是自家儿女事。

    一追问果然是。只是郑余听了,脸色又冷下去,并不在意一样,江筠便打住不提,说些别的事情遮掩过去。郑余从文星寮搬出来有半年了,住在在丘山巷巷尾,下朝以后,主仆二人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

    江筠便问她能不能去贵邸拜访一二,她道,“等再相熟些再说罢。”倒是噎人的诚恳。

    暮晚时分散值,江筠陪郑余走了一段路。她是八月出生的,比江筠大一岁,小字思遥。直走到通衢路口,江筠还没聊尽兴,但周汀在后面喊她了,郑思遥道了句“再会”就上了马车。

    “哎,你们聊什么呢,怎么看见我避之不及的?”他喘着粗气道。

    江筠也不明白,回他,“没聊你呢,”又问他说,“你和她共事更久,不应该比我更了解她吗?”

    周汀有些傻眼,他道,“她平时很少和人说话,只是埋头苦干,和我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还不如你刚才你和她说的多呢。”

    “你哪里得罪她了?”

    “谁得罪她啊,或许生性如此罢。”周汀道。

    江筠摸着下巴想了想,周汀这么聒噪的家雀确实和她是两样。

    日头落得很快,恹恹的宫柳也染了一树金黄。周汀问她要不要上他家吃饭,她却没听进去,问道,“我在想苏合姐姐,难道在宫里也见不到她吗?”

    苏合在内宫,一墙之隔,与她相见却难。

    “你要真想见她,得先问过管事的宫人,层层通报才行……”周汀琢磨道,“现在苏姐姐家里正得宠,你不如劝她要一个通行令牌,那见面就容易很多了。”

    于是二人去问了熟人,似乎行得通,不过里面只让江筠一人来见。

    一个细眼白脸的小太监领江筠进去,在宫室的偏殿里等着。

    四处上了灯。江筠看着灯芯在寒光里颤巍巍的。后来她听到了脚步声,便知道是苏合向她奔来了。

    她从后面抱住江筠的肩,隐约闻见了她的梨棠香。

    苏合还是熟悉的模样,只是比先前更憔悴了。果然在这深宫里,谁都不好过,江筠忍不住心疼。

    “姐姐还好吗,怎么瘦了?”江筠握着她的手问。

    她点头,又摇头说,“不怎么好。”她笑着叹了一口气,拉着江筠坐下,和她说了说近况。

    她本来就出身微贱,可是哥哥成了皇上最宠幸的人,难免要受人忌惮非议。只是不巧,因她的舞艺卓然超群,也堵了不少人的口舌。

    江筠听了很忧心,“她们不会欺负你吧?”

    “明面上不敢,只是爱在背地里嚼舌吧。”苏合叹息道,“不过最近也有一个姑娘和我相好,名字叫瑞兰,她因为心直口快不讨人喜欢,但是她跳舞也很不错。”

    江筠拍拍她的手,劝言道,“这宫里有不少欺软怕硬的人,你这么好脾气,恐怕要受的苦多……”

    “放心吧,”苏合笑了笑,“再不济还有哥哥在呢。”她指着远处的一个人影。

    江筠探头望去,只见一位白衣男子立在中庭,看她望过来,微笑颔首了一下。只是江筠看见了他未笑的瞬息,神情淡漠,与频意说的会拌嘴的印象不太相符。

    不过她也能理解他为何是皇帝最心爱的宠臣了。这模样,放在人海中绝对是夺目的。和正卿不同,恰是一冷一热两种况味。

    孟桓笑起来能讨所有人欢心,而苏皓孤标厌世的笑脸,多看一眼都会觉得不安。

    “那就好,总之你一定要好好的。”江筠对苏合笑道。

    领路的小太监又过来了,神情像是在暗暗催促。苏合舍不得撒开她的手,悄声道,“以后相见都挑这样的双日,上面有好通融的人,咱们还可以去这附近的飞花亭。我让哥哥求一张通行令吧,这样你来见面也稳妥些。”

    江筠忙点头,“其实周汀也想来见你的,只是刚才不准他……”

    “好,那我求两张通行令。”苏合笑道,和她一并走向宫门。

    “姐姐,有要给姑姑写的书信吗?我替你送出宫去。”江筠想起来,她正准备去信呢,又让苏合转述姑姑交代苏皓的话。

    苏合道,“前几日寄了一封,不过有些话忘了交代,我回去让哥哥也补写一点。”

    两人依依话别。望着兄妹俩离去的背影,江筠觉得稍有些心安了。再回到内宫出口,周汀还在那里等着,干脆邀他去金明巷做客。

    三人好久没有重聚了,这回周汀尽了地主之谊,带着孟桓和江筠在北市的街巷畅游一回。

    江筠说要寄些特产回盛陵,冬月也近了,禹都的毛货物美价廉,正好挑几件送给姑姑,孟桓说寄些药膳也不错。

    后来自然聊到了苏皓,周汀听了很兴奋,“我早就听说揽月公子容貌倾倒世间,你见了是真是假?”

    江筠道,“确实很俊秀,和姐姐也有几分相像,但他好像不怎么爱笑。”

    “看来是个冰霜美男啊。”听她描述,怎么有种隔靴搔痒的不痛快,周汀又问,“那他和桓兄比怎么样?”

    江筠被问住了,倒是认真回想了一下,她道,“正卿好看。”

    “噫~”周汀绕过去看她的脸色,“你这不会是偏爱吧?”说罢脸上坏笑。

    江筠被他臊得脸红,嗔怪道,“你别闹了。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看看,姐姐说过也给你一张令牌。”

    孟桓表面不说话,可是心里十分受用。亏他还在她犹豫的间隙紧张了一下。

    “那你可得藏好了,可别让桓兄被皇上看中,到时候他也成宫里人了。”

    “放心吧,奴家一心一意只要官人。”孟桓顺坡下驴,牵住了她的衣袖,引得两人此起彼伏地怪叫起来。

    江筠别过脸去,对周汀说笑道,“哎,你猜孟桓住的楼阁叫什么呢——‘藏、娇、楼’!”

    “走走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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