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苏静的提议
“少爷，苏姑娘，下大雪了，马不肯走。”小六子在车厢外喊道，混着风雪的呼啸声，有点不太真切。
林清风打开车窗，向外看去，只见漫天的雪花像鹅毛般从黑压压的天空降落下来，一阵风卷起了地上的树叶不知吹向哪里。林清风转头对苏静道：“苏姑娘，今晚我们恐怕要住客栈了。这雪下得突然，风也大，估计要过了今晚才会停下来。”
苏静：“好，那就住客栈。”
林清风朝小六子喊道：“小六子，前面就有集市，你把马车赶到集市的客栈。今晚我们住客栈，明日再回城内。”
“好咧，少爷。”小六子甩了几下缰绳，可是马仍不肯走，只好无奈地下车牵着马往前走。
小六子牵着马走了约一刻钟功夫，终于把马车拉到一家客栈门口，只见客栈门前挂着个旗子，上书“田园小筑”。
林清风和苏静下车，走进这家田园小筑。店小二一见他们衣着不凡，又长得郎才女貌，很快就哈着腰来迎接他们，殷勤问道：“两位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
林清风：“店家，我们住店，有三间房吗？”
店小二本以为他们两人只要一间房，也刚好只剩下一间上房，没想到林清风居然要三间房，有些遗憾：“不好意思啊，客官，突然下起了大雪，来住店的客人多，我们只剩下一间房了。”
“那打扰了。”说着，林清风与苏静便走出了客栈。
小六子见状，问道：“东家，你怎么出来了？”
林清风道：“这家客栈只剩下一间房了，而我们要三间房。小六子，我们再去问下其他客栈吧。”
三人在集市里，又问了另外两家客栈，结果更糟糕，这两家店连空房都没有了。原来，此集市虽处于城外，却是扬州城内与城外的重要交通要道，附近被风雪困住的人和马都赶到这里歇脚了。
小六子：“少爷，你和苏姑娘住一间房，我找店家要个歇脚的角落就可以了。我们赶紧回到田园小筑，不然要是连最后一间房都没了，今晚我们都得冻死。”
苏静也附和道：“没错，哪怕只有一间房也行，我们三人挤挤也是可以的。东家，我们赶紧回去。”
林清风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委屈苏姑娘了。”
苏静赶紧回道：“不委屈不委屈，出门在外，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三人折回田园小筑，当店小二看到林清风和苏静又出现在店门口时，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两位客官，可是只要一间房？”
林清风道：“是，那间房还空着吗？”
“空着空着。二位请随我来。”店小二立刻将两人引上二楼，在走廊的尽头打开了一扇房门。
房内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小圆桌、两张椅子、一个脸盆架和一个衣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苏静以手揩拭了下圆桌面，没有灰尘，便朝林清风点点头。
林清风明白苏静的意思，对店小二道：“店家，我们有三个人，你这只有一张床，可否另外准备两床干净的被褥和一扇屏风？”
店小二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是这样，就要另外多收一间房的费用了。”
苏静忍不住道：“店家，你这不妥吧，又不是让你多放两张床。”
店小二面露难色，急道：“姑娘，这可不是我定的，我不过就是一个佣人。您就别为难我了。”
林清风道：“好吧，那就这样。我还有辆马车，贵店可有停放马车的地方？”
店小二赶紧应道：“有有有。”
这夜，当三人在一楼大堂吃过晚饭后，都很默契地迟迟不肯上二楼。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外面呼啸的风雪，庆幸着自己如今能有个躲避风雪的地方。
苏静看出了林清风和小六子的不自在。在这个时代里，女子虽然也能像男子一般抛头露面，但是男女间还是会保持着距离，与没有血缘关系的异性同睡一室这种事，也是骇人听闻的。
大堂内的漏刻，此时已到亥时。苏静有些倦了，小六子也哈欠连连，可林清风却完全不提睡觉的事情。为了调节这种尴尬的气氛，苏静神秘兮兮地对林清风说道：“东家，关于聚宝楼的生意，我有几个想法想说与你听。”
林清风道：“你说，林某洗耳恭听。”
“不，东家，此事非同小可，乃商业机密。不如我们回房内细说。”苏静表现得更神秘了。
林清风明白她的用意，知道她是想让大家回房休息，毕竟房内有暖炉，比一楼大堂更暖和一些。
“好。我们回房。”
林清风这一声，让小六子立马精神了起来。
三人进入房间，苏静点燃暖炉，又关上门。此时林清风和小六子早已坐在椅子上，等着她的“想法”了。
苏静看着这两个男人正襟危坐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小六子有些坐立难安，道：“少爷，不如我去找店家要个柴房，宽敞些我也舒服些。这间房里三个人，似乎挤了些。”
林清风看了他一眼，道：“那我也和你一起去柴房好了。”
苏静听这主仆二人的对话，忍不住嗤笑一声，道：“你们别紧张，我有话想跟你们说，保证你们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小六子：“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苏姑娘。别逗我们了。”
苏静：“好，我说。东家，衣着打扮的事情我不懂，可是关于从其他方面增加聚宝楼的销量，我有一些想法建议，希望你能听听。其实以前我就想与你说了，不过一直没机会，今晚我们时间充足，我慢慢说与你听。”
林清风：“你说。”
苏静一边将茶壶放到暖炉上烘着，一边说道：“第一件事，聚宝楼如今在扬州城内虽然声名不错，但是距离那几家老字号首饰铺还是有些距离，不想让聚宝楼昙花一现的话，除了要抓质量抓设计，还要抓住顾客的心。”
“抓住顾客的心？苏姑娘，我听不懂。”小六子提出疑问。
“你听不懂是正常的，我慢慢解释给你听。比如，你是位姑娘，如果你想买个手镯，现在有聚宝楼和另外一家店的手镯给你选，样式大同小异，价格也相当。正当你不知怎么选择的时候，聚宝楼的店小二告诉你，因为你是老顾客，可以给你打个九折。你会怎么选择？”
“那当然是选择聚宝楼啦。”小六子脱口而出道。
“不错。所以，聚宝楼可以建立这样的制度，登记每个顾客的消费金额，累计消费金额越大的顾客，可以享受更优的折扣。表面上，聚宝楼好像赚少了，但是其实这样可以抢占其他店铺的生意，让顾客们不再考虑其他店。”
“好厉害啊，苏姑娘。”小六子惊叹道。
“不错，此计可行。”林清风右手食指在桌上轻扣几下，问：“你可还有其他妙计？”
苏静将已经热好的水壶提上桌，给面前的三只杯子各自满上，各推一杯给小六子和林清风，自己留下一杯。接着道：“第二件事，就是让老顾客主动拉拢新顾客来聚宝楼。比如，我是聚宝楼的老顾客，我带了一位朋友来聚宝楼购买首饰，这位朋友购买了一百两的首饰，那我就获得了一百个积点，店里可以设定不同的积点门槛来获得不同的奖品，奖品可以是银子，也可以是同等价值的首饰。”
“真是妙啊！这样一来，聚宝楼的老顾客就相当是聚宝楼的店小二了。”小六子忍不住拍手道。
“至于第三件事嘛……”苏静看了眼林清风道。
林清风道：“请苏姑娘直言相告。”
“第三件事，送一些首饰给长得好看又喜爱社交的名门贵女或者青楼头牌。”
“啊？！这么做，岂不是会让人误会少爷？”小六子提出疑问道。
“所以，送的时候，就要明确告知对方，如果对方愿意在一些正式且热闹的场合里佩戴，并且当别人问起是在哪里买时，就要说是聚宝楼里买的。通常这类人的打扮会被众多女子效仿，当别的女子效仿她们的时候，那就自然而然来聚宝楼啦。挑选的女子不仅要相貌出众，还要德才兼备。像林清霞小姐就是最适合的人选，可惜，林小姐已经不在扬州了。不过，想必东家心中已有合适人选了吧。”苏静说到最后，略带遗憾。
“嗯，是有。只是想要说服对方，恐怕不是易事，毕竟，已经具有如此优越条件的女子，根本不缺这点饰物。”
“东家，有钱能使鬼推磨。单送首饰肯定是不行的，还需要送银子。至于送多少银子，就需要东家跟对方谈了。”
“这件事情我就先记下了，我会考虑的。”林清风摸着下巴思忖道。
“好。还有第四件事，请个雕刻师傅，将每样首饰刻印出来，装订成册，放在聚宝楼内让客人随意拿取。如果有客人愿意在每次出新品时第一时间看到，那就请客人留下府上地址，到时再让店员们直接送至府上。”
小六子拍案，竖起大拇指道：“高明！这是让顾客们把画册带回去，好给家中亲眷挑选！真是太妙了，苏姑娘，不当掌柜真是埋没您了。”
苏静喝了口茶道：“我也是看别人这么做的，这四个想法并非我自己想出来的。”
林清风打量了她一眼，问：“你在哪里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