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将军府的宴会
自冰人杨婶到访之后，画馆里的三位女性就常常以一种很是悲悯的眼神来看苏静，尤其是容掌柜，私下里还常常唉声叹气：“这么好的姑娘，真是可惜了。”
苏静知道为什么，但也不想解释，本来命数就是非常玄妙的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况且，还是她自己胡说八道出来的东西，说不定说多了反而就穿帮了。
时间飞快，很快就到了将军府老夫人的寿宴。
苏静几日前已交待容掌柜提前安排，容掌柜很快就去与原先预定好日期的客人改约时间。
这日，林清风来到画馆，将苏静叫至跟前，问：“听说忠武将军府的老夫人邀请你参加她的寿宴？”
“其实不是她邀请，是李小姐邀请我去的。”
林清风蹙眉道：“那你到时会遇到许多在扬州里有头有脸的人，你要注意言行不要被人盯上。”
“东家请放心，我在皇后面前都能顺利应对，更何况只是些扬州贵人。”
“明枪易躲，但暗箭难防。你平日里也见过不少人，估计你去到将军府里也会遇到。只要低调行事，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
“看东家的口气，你似乎没接到邀请？”苏静好奇道。
“嗯，父亲被贬后，父亲就要求与伯父分家，担心连累伯父。所以，我已经不是扬州城内的官家子弟，并未收到邀请。”
“原来如此。东家你放心，我去吃个饭就回来。我对这种富贵人家的宴席还挺期待的。”
林清风用手指弹她额头一下，道：“吃货。”
“东家，好痛。”苏静以手掩额头，假装可怜道。
“哪里痛了？我方才明明轻的很。”
“哈哈哈，果然骗不了你。”
两人的玩笑，被正准备进门的容掌柜一一听见了。容掌柜是林清风的母亲林二夫人调教出来的下属，极关心林清风。虽然林清风对所有下属都一副很和气的样子，但是她知道林清风未曾对哪名女子有过暧昧表示。方才林清风和苏静的谈话，似乎亲密过头了。敢情是两人去了一趟京城关系升级了？
“这可怎么办，苏姑娘可是天煞孤星，可不能拉少东家下水啊。”她决定要找个时间将此事告诉少东家，如果少东家真有那个意思还执意如此，那就与她无关了。
次日，苏静一早就起床梳妆打扮，给旺财备足食物和水后就出了门。今天她要放开了吃，自然也不能委屈旺财。
越接近将军府，街上的马车就越多，行进的方向正是忠武将军府。
忠武将军府门前，朱门大开，人们来来往往，脸上堆满笑容。苏静将请帖和礼物递给门房，门房接过后立刻安排仆人带她入内。
将军府是一座很典型的江南园林住宅，里面不仅有假山水池花木，还有亭台楼阁，看似无意为之，实则一一木一砖一水皆为精心设计。虽然已到暮冬时节，可是偌大的花园里却无衰败之象，反而有一种蓄势待发的安宁。苏静此刻只想到一个词——有钱人。
仆人在前面引路，苏静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走，似乎是绕了一个大圈，终于来到会客厅。只见厅内几乎满座，高堂之上，坐着个约六十岁的老太太，穿得雍容华贵，正笑着与身边人说话。此人应该就是将军府的李老夫人。
仆人走上前，在李老夫人耳边低语几句就退下来。李老夫人抬起头，看着苏静伸手招呼道：“苏姑娘，好孩子，过来让老身看看你。”
苏静赶紧上前，屈膝一礼，道：“给老夫人请安，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李老夫人慈祥笑道：“苏姑娘不必多礼。得亏我家妙妙遇到你，她才能恢复本来容貌。老身谢谢你才对。”
此话一出，厅内众人纷纷看向苏静，其中就有人认出她就是留影画馆的画师苏姑娘。
“这不是留影画馆的苏姑娘吗？之前我还曾找她作过画呢。”
“想不到苏姑娘不仅能给圣上皇后作画，还与将军府有渊源，真是不简单啊。”
“这就是留影画馆的苏姑娘？竟如此年轻，还长得如此清丽脱俗。”
苏静听着这些议论，脸上起了红晕，但仍镇定自若地站着。
就是这时，李妙妙不知从何处走出来，拉过苏静的手，对老夫人道：“祖母，您跟各位长辈继续聊吧，我与苏姑娘玩去了。”
李老夫人笑道：“好好好，你们年轻人玩去吧。”
李妙妙将苏静拉到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坐下来，笑道：“苏姑娘，我还担心你不来呢。”
苏静道：“今日将军府请吃大餐，怎会不来。”
李妙妙撅起嘴道：“你们都能吃，就我不能吃，真是太残忍了。”
苏静道：“其实，只要不是太油腻的，你偶尔吃一些也是无妨的。肉是很重要的营养，可以适当吃的。”
李妙妙惊喜道：“真的？那我今天就放开了吃。”
这时，苏静觉得好像有一道目光在看向自己。她一回头，就与厅中一人四目相对了。此人是一名年轻男子，约20岁模样，正坐在不远处望着她。
男子见她也望向自己，竟笑着冲她点点头，苏静以为是画馆里某位客人，便也笑着冲他点头致意。
李妙妙见此情景，问道：“苏姑娘，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可能是画馆的客人吧。”
“哦，也有可能。”
这时，同一桌的另外几个小姐见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也纷纷向苏静打听皇宫之事，大家都对皇上皇后感到好奇。
苏静心情很好，也想让李妙妙与其他人多多接触。便说了皇后如何母仪天下气质绝佳，皇上如何气宇轩昂宽以待人，又说起皇上称赞皇后贤惠要为皇后付工钱等等，直说得那些小姐们个个神情羡慕，一边想象帝后恩爱一边花痴。
突然，从邻桌传来一个年轻女子幽幽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这一桌子人听到：“是啊，帝后如此恩爱，但是却总有人想插一足。”
小姐们纷纷转头去看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如此不知轻重，见是一名20岁出头容貌秀丽的女子。有人认出来，惊道：“这不是知府家的林三小姐林清月吗？”
苏静一听，心里像被什么蛰了一下。林清月，不正是之前林清霞提过的庶妹吗？怎么自己的姐姐当上贵妃了，妹妹却说出这种讥讽话。
此时距离林清霞入后宫已经过去好几个月，林清霞当上贵妃这事在扬州城内几乎人尽皆知，但其中缘由却少有人知。一时之间，小姐们无人接话，但是心中都知道林三小姐说这话的用意——诋毁已当上贵妃的姐姐林清霞。
苏静道：“林三小姐，自古以来，帝王除了管理国家，还要守住家业。能为圣上分忧，是莫大的荣誉，可不是普通女子可以办得到的。”
“对啊对啊，为皇上分忧可是莫大的荣誉呢。”众人赞同道。
“哼，皇后是皇后，妃就是妃。”林清月回道。
“若这么说，那妾永远都是妾，庶永远都是庶。”苏静道。旁边的李妙妙拉拉苏静衣角，示意她别再说，但是她没有理会李妙妙的提醒。
“你！！”林清月气得说不上话，正准备闭嘴，突然又想起一事，笑道：“苏姑娘，是留影画馆的画师是吧？”
“正是。”
“在场的都是名门世家的公子小姐，不知苏姑娘是怎么进来参加宴会的？”林清月这是在提醒众人苏静只是个平民，没有资格与公子小姐们平起平坐。
苏静听出她话里的讽刺之意，却只是笑笑，回道：“自然是李老夫人亲自下的帖子请我过来，反而是林三小姐，你可有请帖？”
毫无疑问，林清月是不会收到请帖的，她只不过是跟随着母亲来参加宴会而已，就连她的生母也没来参加。
“你！！！年纪轻轻，好一副伶牙俐齿！”林清月咬牙切齿道。
苏静道：“彼此彼此。”便不再看她，自顾自倒茶喝了起来。
李妙妙以一种非常崇拜的眼神看着她，赞叹道：“苏姑娘，你好厉害啊。我与你差不多年纪，却不及你万一。”
苏静道：“李小姐，你有家人作后盾，不必像我这样。但若如果有人欺辱你，你也要学会反击，只要挑对方的痛处反击就行。”
李妙妙点头，虽然她也不知道若自己真正面对他人欺辱时，是否有勇气反击。她李妙妙，不怕苦不怕累，但是真不善言辞。
坐在旁边的小姐们看得兴起，都觉得苏静言辞犀利好机锋。这时，突然有人向苏静提问：“苏姑娘，你作画了得，可否收我为徒？”
此话一出，立时有几人同时响应道：“对啊，苏姑娘，我也想跟你学习作画。”
苏静向众人眨眨眼，反问道：“你们真想学作画？”
“是啊，我们对苏姑娘的画很有兴趣呢！”
苏静思量片刻，道：“好啊，回去我跟东家商量下，要是开班，我一定会通知大家的。”
几位小姐立刻自报家门，苏静一一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