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煞孤星

    自留影画馆收徒的消息传开后，这几日里前来应聘的人不少，其中甚至有职业画师。苏静一一看过他们的画作后，最终留下一名叫司徒明礼的男画师。司徒明礼年约23岁，已有数年作画经验，画风写实，细致入微，待人接物也颇有君子风度。

    另外一名则是只有13岁的小姑娘慕雪，是苏静偶然在一条巷子里发现她在墙上用烧过的树枝作画，彼时她画的是神态动作各异的小人像。虽然人物形象不够细致，但是神态却极其生动。苏静与她聊天的过程中得知，她家人不支持她画画，她没有纸笔，只能在墙上画。苏静告诉她，如果她愿意跟她学画画，她可以管吃管住，出师后还可在留影画馆供职。慕雪很高兴，当下就同意了。

    白天，两名徒弟或跟在苏静后面看其作画或自己寻一处安静场所临摹。到晚上，苏静则给他们上课，讲解光影透视、人体比例等等。两人都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绘画技巧，尤其是司徒明礼，更是觉得如醍醐灌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因此两人上课时都非常认真，生怕错过哪一个要点。

    苏静对此两人的表现很满意，虽然这段时间累了一些，但是想到留影画馆蒸蒸日上，心里就觉得快乐。画馆生意好，她的收入也跟着水涨船高。

    这日，苏静收工后准备离开画馆，却有客人指名要见她。容掌柜将客人引到苏静画室，满面春风地对苏静道：“苏姑娘，这是我们扬州里有名的冰人杨婶，她有事想找你，你们好好聊。”说着，请杨婶落坐后就退出去，还顺带把门关上。

    这位杨婶身着红衣，头上戴满金钗，脸色红润一直挂着笑意。苏静一边倒茶，一边寻思着这位杨婶找自己有什么事。

    “杨婶，请喝茶。不知找我何事？”苏静微笑着问道。

    “苏姑娘，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时间打扰你了。我来找你，只是有件想问问你。”杨婶边说边打量着苏静，似乎对苏静的外貌颇为满意。

    “请说无妨。”

    “那我就斗胆问了。苏姑娘是否已婚配？”

    苏静刚喝下的茶差点吞不下去。

    杨婶讪讪问道：“难道已经婚配了？”

    苏静算是明白了，这位冰人原来是想给她说媒呢。

    苏静恢复正常神色，道：“尚未婚配。”

    杨婶一听，脸上的笑容更感人，道：“那就没问题了。是这样的，苏姑娘。咱们扬州城衙门里的杜判官，您知道吧？他府上的杜公子杜建成，如今已有二十，容貌和品性皆是极为端正的。杜判官曾在衙门里见过您，对您印象极佳，是个极为难得的女子，所以找我前来为其子说媒。不知苏姑娘意下如何？”

    苏静叹口气，道：“杨婶，不是我看不上杜判官的儿子，实在是我有心无力啊。”

    杨婶问：“此话怎讲？”

    苏静面露难色，道：“我十五岁那年，家里曾为我算过命，将生辰八字交给一位得道高人，高人算后，说我是天煞孤星的命，克夫克子。若是孤独一生，则可安然无恙度过此生，但若是嫁人，则夫死子绝。”

    “啊！！！”杨婶忍不住叫了出来，如此聪慧秀丽的姑娘居然是天煞孤星，着实把她吓一跳。但她不死心，又问道：“苏姑娘，那位高人是不是算错了啊？算错命数之事也是常有的。”

    “我也希望是他算错了，但是那位高人在算出结果后的第三天就无故去世。这是窥探了天机所得的报应，所以不可能算错。”苏静的语气带着几分悲痛。

    杨婶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若这位苏姑娘嫁给杜少爷后害得杜大人府里家破人亡，那她以后就不用再吃冰人这碗饭了。但她毕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神色很快就恢复如常，反而安慰起苏静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打扰苏姑娘。苏姑娘莫要伤心，以您的才干，即使不嫁人也能过得很好的。那我就先走了啊。”

    “好的，杨婶您慢走。”

    杨婶打开门，只见门口正扒着容掌柜、田娟儿、慕雪三人。三人一时之间面面相觑，田娟儿和慕雪立刻找了个借口走了，容掌柜则尴尬笑道：“杨婶，这么快就聊完啦？”

    杨婶没好气道：“聊完了，谢容掌柜招待。我先走了，告辞。”说罢，就径直下了楼，嘴里还小声嘀咕着：“真是晦气”。

    容掌柜见苏静一直看着她，心知苏静已知她们三人在偷听，一时心虚，干脆换了个话题道：“苏姑娘，我听说扬州城郊外有一所道观，非常灵验。不如我找个时间，让东家都给我们放假了，我带你们这几个年轻姑娘去祈福如何？”

    “好啊。”苏静面色平静回应道。

    “那我先走了，苏姑娘您也快回家去吧。”容掌柜如蒙大赦，赶紧下楼。

    苏静明白，那位杜判官不过是见她不仅有名气还曾进京面圣，这才想要让儿子娶她，但她毕竟只是个打工的平民，还孤身一人，这种官家人又怎么会看得上她呢？算了，既然总被别人惦记着，那就干脆说自己命中克夫克子好了，估计不会再有哪位不怕死的敢来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