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死者卫晓，女，二十一岁，大专毕业，外省人，半年前来到a市打工，在厂里做了三个月快递分拣员，后来说是有其他工作，就辞职了，也没说去哪，反正后来就一直没有和朋友联系，社会背景很简单。已经给她家里人打了电话，父亲十多年前就去世，家里只有妈妈和外公外婆，她妈妈买了今天下午的票，估计后天早上会过来。”
苏葭葭又找出几段视频，继续说：“没有直接的摄像头拍到案发现场，因为被害人的尸体就在巷子口，所以我们找到这些片段，昨晚一共有五辆私家车，一辆面包车，还有辆大货车路过，方向都是被害人这边，经过排查，有三辆私家车可疑，小何还在调查。路过的居民，没见有谁拎着大袋子或者箱子的。”
安白手边摆着一堆照片和报告：“前三起案子的抛尸点都很隐蔽，基本都是过了一周到半个月才被发现，这次怎么就直接选择了人口流量较大的地方。”
江炽离开会议室：“先去吃饭吧，等法医报告出来。”
“干了多少年了。”苏葭葭靠在椅背上，发出感叹：“每次都紧张得要死，我总觉得说错一个字就要被江队打死。”
虽然知道很不是时候，但是安白还是好心提醒：“下午刘局就从省公安厅开会回来了。”
苏葭葭深吸一口气：“就这样吧。”
齐颜脱下羽绒服，露出白皙欣长的脖子，他放下手中的资料：“这涉及的人物和地方太多了吧，一层叠一层，证据链也受阻，还有些地方连访问权限都没有。”
安白烟瘾上来，对于这个案件他早就头疼的睡不着：“有什么事你问小苏，我出去醒个脑，这要是再不结束，天都要塌下来了。”
表面上看来这就是个很明显的连环杀人案，局里的舆论其实一直也不好，各大媒体早就住在警局门口了，不管你是局长还是个扫地的，只要出去，铁定有人上来采访询问。网络上的猜测早就各种各样，还有些当代福尔摩斯开始自己的推理，评论区精彩的就像看小说。
“a市财经频道运营总监李力建昨日在沪东理工大学举办对外招聘会……”
办公室传来视频的声音。
苏葭葭一吼：“小张！你别外放，带个耳机，让我眯几分钟。”
齐颜：“听说李力建给的工资是其他企业的两倍。”
“有钱人呗，整个a市他大大小小的店铺快一千家，看来我也是时候跳个槽了。”
“到时候就不怕压榨剥削你？”
“你看看我现在轻松吗？”苏葭葭一副过来人的表情：“马上你就能体会到了，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天天跟着几个大老爷们上刀山下火海，时不时还要被嫌弃手脚不麻利，这案子熬的我，都内分泌失调了，你看看，二十七岁，还长青春痘呢。”
齐颜表示理解：“我永远和女性同胞站在一起。”
“姐妹，那我睡了，你自己玩一会。”
传说中的刘局这次连保温杯都没拿，犀利的眼神要刀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他背着手，左右走了几步，语气加重：“我看a市是要变天了，怎么？你个刑警队队长去拘留所提个人都有人拦着？现在这个连环杀人案真的是乱七八糟，省里开会我都快没脸了，三四个月，原地踏步都踏出坑来了”
江炽不急不躁：“新的被害人和另外三个女孩有点不一样。”
刘局挑眉。
“她这次有家属。”
“你自己赶紧处理手上的事情。”刘局把衣服扯平：“我亲自去给你要人。”
安白抽完烟，见刘局匆匆往外走，江炽也从局长办公室出来，于是追上去：“江队是不是挨骂啦？”
“没有。”
“我让我妈去庙里给我求个了平安符，回来我就天天揣兜里，保佑我们赶紧迈过这道坎。”
“枫叶林大街你再去一趟，我”
江炽还没交代完，齐颜迎面走来：“一起吃个饭吗，江队。”
安白识趣的自己说：“我现在就去枫叶林街再看看，你们聊。”
齐颜脖子上还缠着纱布，他和江炽站着对视，两个人都没有躲避。
“刚听完你的光荣事迹，不愧是每次都要抢我第一的学霸同桌。”
“走吧。”江炽向来不关心这些恭维：“只有一个小时。”
齐颜把副驾驶给了江炽，也没有开导航，像是早就找好了吃饭的地方：“上来，我请客。”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堵了两个红绿灯后，终于来到一条步行街，因为赶上吃饭的热潮，大部分的饭馆都坐满人。
“跑这么远过来干嘛？”
“你管我。”
江炽冷哼一声，开门下车。
老板娘看见客人，立马收拾好靠窗的桌子，齐颜很满意的坐过去。
“前三起案子的被害人都没有联系到直系家属，所以停滞不前，现在第四起是有家人能来的，这点不一样，对吗？”
江炽身体一僵：“孩子遇害，父母没有出面，最后亲戚报警，一家人都失踪了。”
齐颜点头，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拍打：“其实大家都知道的，这案件有上面的人插手，要不然枫叶林大街的那个酒店也不至于进不去。”
“？”
江炽双手交叉，露出探究的神情：“你怎么知道是酒店？”
“那天我路过看了眼，整整齐齐的一排窗户，直觉就是酒店。”
“嗯。”
“不相信一个缉毒警的直觉吗？”齐颜身体前倾，伸进阳光里：“我可是m市的直觉小王子。”
江炽难得的嘴角有了个弧度，他还是依旧一件轻薄的外套就能抵御住整个冬天，头往窗外偏的时候，齐颜很清楚的看见他脖子上的黑痣。
很性感。
“不行，再给我十分钟吧，陪我去对面剪个头发，要不然总感觉我像搞艺术的。”
“你还是一样麻烦。”
齐颜十七八的时候，在班级上就是叛逆的代表，穿着随意，也不怎么照顾别人的情绪，反正就是怎么高兴怎么来。
而另一个江炽，同学就是用桀骜不驯来形容他，不爱说话，也不会让别人感到难堪，次次年纪第一，存在感很高，可没有社交圈。
这样的两个人坐在一起，莫名给人一种很合适的感觉。
饭馆对面的理发店也算是亮眼，装修十分豪华，还摆着些画作，奢侈装饰物什么的。齐颜乖乖坐好，给店员比划：“这么短就行，别剪过了啊。”
女孩漫不经心的应了句，脸色发黄，好像并不想和人说话，她的动作把衣袖扯起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淤青。
齐颜手一沉，开口说：“江队，我在m市再熬几年也跟你差不多的警衔了，不过警察也挺难的。”
江炽坐姿也是板板正正，他随意抬一下头，算是给个回应。
女孩手里的剪刀停住，前台一直查岗的老板娘刚出去买饭，她望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江炽，抿紧嘴唇。
齐颜在镜子里看见女孩的反应：“怎么不剪了？是不是你给我剪短了？”
“你是警察吗？”
江炽从手机上移开眼睛，抬头看着女孩。
“是。”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是b市人，来这里找工作的，他们打人杀人救救我”
女孩后面的话早就被泪水掩盖，她哭的涨红了脸，青筋暴起，突如其来的救命稻草让她埋在心里的千言万语此时全部都说不出口。
齐颜最先反应过来：“我们先回去。”
“什么意思这是？理发理出个证人？”
苏葭葭刚接到通知就跑来医院。
“江队，什么情况？”
江炽靠在门边，里面拉上了窗帘：“你去陪着她，记住，除了我，谁来都不能把人带走，听见没。”
“是是是，哎，江队，你去哪？”
事情的严重性让苏葭葭咽了口水，她看见医生给里面的女孩子打镇静剂，过了十多分钟，连法医都赶过来。
刘局第一时间出现在办公室，江炽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冷气，眼底也布满红血丝。
“指认了？就是枫叶林大街是吧，杀人？性侵？还有什么肮脏的事情，这个女孩必须保护好，不行不行。”刘局拿着手机就走：“我去医院守着，拘留所的人我也给你带回来了，你先去审问，然后马上来医院，听见没。”
江炽来到审讯室，齐颜也跟了进来。
“人都去理发店了，只有我给你做笔记。”
“好。”
对面男人五十岁左右，头发半百，看来也是没有收拾自己，满脸的胡茬，眼神涣散。
“杨万，原a市分局菊浦路派出所所长，贪污受贿，包庇纵容hei社会性质的组织罪被捕，现在案件还在法院受理，我们手里是有证据的，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齐颜语速不快不慢，每个字都说的清楚。
“这是近三个月来的四名受害者，其中第二起和第三起的被害人都证实遇害前经常出入过枫叶林大街231号的这所房子，有人报警，但都被你拦下来。在你管辖的范围内，也多次出现过斗殴，开设黄色服务的情况，可你都没有受理。”
江炽知道齐颜的记忆和整合能力，这些话基本已经把他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他见男人无动于衷，也不打算再僵持下去。
“我们今天见到个证人，是南平北大街一家理发店的，既然都是警察，我也就不多说了，在她开口之前，你还有机会坦白。”
杨万轻咳一声，终于开口：“这些小姑娘都是怎么想的，跟着他们多好啊，难道不比一个月拿点死工资强吗？江队，你的名声我们都知道，不过也没什么用，胳膊始终是拧不过大腿的，你就和刘局这个死倔死倔的老头折腾吧，最后你们也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齐颜不屑：“真以为头上有几个当官的，手里有点钱就无法无天了？年纪也不小，脑子也不跟着长长。”
苏葭葭见人睡得安稳，毕恭毕敬的出来跟刘局汇报：“身上有多处殴打的痕迹，刚来的时候精神也不太好，什么也没说，现在只能等着她醒过来再做笔录了。”
“你们安副队呢？”
“队长让他去理发店了。”
刘局手机屏幕一亮，他瞥见上面的消息，开口：“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沉不住气。”
苏葭葭：“？”
“小苏，等会要是让你拦比我还厉害的人，你敢不敢？”
“敢！”苏葭葭梗着脖子，上战场的气势：“您放心，我绝对不给咱们局丢脸。”
刘局欣慰一笑：“不愧是江炽带出来的人。”
看到来人，江葭葭还是没忍住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