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病案1：苏醒
葛宙放下饭盘飞奔icu。
鬼使神差的宋宇也跟着飞奔。
看宋宇也跟着，腿更长的葛宙稍稍放慢了脚步体贴地等着她，想牵手但是手没伸出来，只是自己稍稍侧着身走，替她扫除前面的障碍。
宋宇到icu后，葛宙把她安置在空着的值班室。
在值班室的宋宇无心翻看医学书，心跳的节奏随着外面的动静收缩-舒张。
葛主任一到，抢救一轮后的瞿秋生放下正要洗的手，陪葛主任去路峥床旁。
瞿秋生报告病情：“路峥刚刚出现躁动、间歇性抽搐，有消化系应激溃疡出血迹象。”
这些并发症的出现预告病情加重，甚至有生命危险。
已遭路妻投诉已被不信任的葛主任“吃一堑长一智”，考虑听取多方意见，也把压力把责任分散出去。
葛主任对管床医生瞿秋生口头医嘱：“加强观察，敏感病例，我向上级汇报，你负责向家属告知病情。”
葛主任特别强调“向家属告知！”
瞿秋生明白：“好，这次我亲自做。”
对于这样一个棘手的病案，周末匆匆赶来的陈大主任象征性地进行上级医师指导，他也无特效方法，他保守提议：“处理好并发症，稳定后转上级医院，这也是家属的意愿。”
辛副院长依然是：“葛主任，你打算怎么做？”
葛宙回复辛副院长和陈大主任：“许我考虑一下，我半小时后回复，请两位领导稍候！”
在家休息的护士长也赶来了，她请两位领导在医生办等候。
葛宙翻阅昨晚开始的监测指标，约匡蒙过来，决定做一次冒险。
一直在压缩能量包的葛洲y惬怀，他惬怀的是葛宙决断能力的成长。
“看你表情对新宿主成长挺满意的，咱们现在自在聊天吧，不用担扰。”g1带着一丝狡黠，“我在那边好孤独，贺导师的事情有了一点明目，你们俩怎么都不感兴趣？”
“我跟葛宙的想法一样，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好，贺导师的事往后考虑。”葛洲y微叱g1：“真正考验他的时刻还在后面，不能掉以轻心。”
g1：“他无所忌惮，你倒是瞻前顾后了。”
匡蒙到来，葛宙道：“我分析病情进展不乐观，与庞老师中断治疗有关。现在抽搐原因不明，先排除脑神经病理损害。”
匡蒙：“嗯。”
葛宙说出一些想法匡蒙只是消极的“嗯，嗯”，葛宙很反感。
葛宙：“怎么了，前几天的劲儿哪去了？”
“这个病人搞不好我们俩吃官司不说，身败名裂都有可能，我觉得陈大主任的提议不无道理，等稳定下来转上级医院。”匡蒙说，“路妻都明确提出转上级医院了。”
“身败名裂是我的事，你只是一个会诊的，怕什么？”
“怕什么？”
匡蒙面对这个病人更担忧的是路妻的投诉和自己专利设备名声受损，而葛宙这种激进做法太冒险。
宋宇在值班室假装看书看不下去了，走了出来：“我觉得也可能与庞姐中断治疗有关。”
“哦，这是葛嘉医院宋医生，同仁，她是庞江臻的好朋友。”葛宙向匡蒙介绍宋宇。
葛宙探问宋宇但口气带点强硬：“愿意，愿意留下来一起吗？”
“可以呀。”宋宇毫不迟疑，罕见病例呢，当然不想错过，“匡主任不会反对吧。我保持观察态度，不影响两位判断。”
匡蒙：“你，随便。”
葛宙和匡蒙两人各持己见，起了争执。
匡蒙：“你的病人，你负全责。”
葛宙：“你只管操作，责任我担，不连累你。”
宋宇：“葛主任，你能否把前面的庞姐的治疗视频我看看。”
葛宙有点矛盾，在法务和医务部以及律师那边都签署过保密协议的，这种治疗细节谁也不能泄露出去。
匡蒙知道她是庞姐的朋友了，示意他给，宋宇看看两人眼神：“我明白，隐私协议，我签。”
葛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直接给了宋宇。
宋宇：“密码。”
葛宙脱口而出：“认识你的日期，飞机上，8位数，这里不适合你，你去值班室慢慢看吧。”
葛宙这个时候不想宋宇在这，影响他的判断。
宋宇和匡蒙惊骇地狐疑地对视眼神片刻，匡蒙笑笑，抬手指指值班室。
宋宇撅着嘴，没走的意思。
匡蒙眼神里说，难怪对周莹莹那般邻家妹妹态度，原来是心中有人了。
宋宇眼神里说，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开机密码相关的人了，我可不要像庞姐一样，受路峥这般折磨。
葛宙让匡蒙留在观察间，他单独向辛副院长和陈大主任回复：“现在并发症未控制，转院途中危险。到周一还有时间，我们不如说服治疗师继续，观察效果再说。如果周一无效再转院不迟。”
辛副院长等的就是这句话：“我觉得可行，陈大主任还有何好建议？”
陈大主任：“没有。”
护士长送走了辛副院长和陈大主任。
谁来说服庞老师？
葛宙和匡蒙不约而同看宋宇。
“别别别。”宋宇摇头，拿着手机往值班室去，嘟哝着，“我可不想见律师。”
路妻签署了“病危告知书”后，瞿秋生陪路妻见葛主任和匡主任。
宋宇一听有路妻声音，加快了闪开的速度。
路妻说：“律师已经告诉我了，我可以像治疗师一样做的，有什么难的，不就是说话嘛，我是他老婆，他最爱听我说话了。”
葛宙匡蒙瞿秋生三人被她整蒙。
葛宙本想请路妻出面请庞老师，她伤害的庞老师，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得先向庞老师道歉，她得亲自请庞老师回来。
现在葛宙没法开口说出这个意思了。
葛宙还是向路妻解释：“这是需要专业技术的，您的心情我们都理解。”
路妻：“律师都说了，庞江臻不就是通过ai译音的嘛。我保证说路峥最爱听的话。原来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唤醒术’，你们也只告知我多和路峥说说话，没说清楚是‘唤醒术’，现在我懂了，我保证今天能唤醒他。早知这样，早说呀，早就醒了。”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想说话了。
请她离开不行，路峥从icu单独隔出一个病房就是为了家属自由进去的。
留下她也不行，也不知她后面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反正不知所措。
监护仪数据又一次警报！
病人呕吐鲜血，病情未控制，进行性在加重。
看着医护人员围着路峥床旁穿梭，路妻在门外急得跺脚，嘴里哼哼叽叽“亲爱的你不能死啊，亲爱的你不能死啊，亲爱的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宋宇已快速浏览了一下视频，她微笑，心中给她庞姐点赞。
宋宇之所以不想见路妻，是怕她歇斯底里发作，“护士长被她巴掌了，庞姐被她伤过了”。她用葛宙手机拨通匡蒙电话：“到值班室来。”
宋宇和匡蒙在值班室商议，嘀咕嘀咕商议出了请庞姐继续治疗，以及如何解决路妻的方案。
宋宇便开始联络庞江臻。
匡蒙出了值班室，看葛宙瞿秋生还在给病人止血急救，匡蒙便开始和路妻谈话：“你是路峥妻子，我们都知道，你们俩平时都喜欢你前几次那种方式沟通吗？”
路妻骄傲地说：“对啊，他就喜欢我这种爽快的。”
匡蒙：“好，他听你的就好办。你看今天我们换一种方式好不好，你会唱催眠曲嘛，哄小孩那种就行。”
路妻：“会啊，会啊，路峥最喜欢我哄他了。”
匡蒙：“好，好，那太好了，你就在他床边轻轻唱催眠曲，记住了，一定要轻轻地慢慢地唱，不要一下高一下低，才有好效果。如果发脾气，声音一下高一下低，就是不良刺激，他病情就会加重。”
路妻：“好的，懂了，不吵架不发脾气，他发脾气我也忍着。”
大家一惊，他发脾气？
葛宙正好出来，听到这一句后轻轻说：“他醒来发脾气，你是仙女下凡了。”
折腾下来，就是一个下午。
瞿秋生一直守护在路峥床旁，这个老瞿还是挺负责任的。葛宙心说，希望病人能醒，你完成这份晋升的论文。
路峥总算病情稳定下来。
晚餐，大家在icu简单吃了盒饭。
周六，晚。
宋宇已用了近一个小时说服庞江臻，庞江臻态度坚决。
宋宇不得不把路母请出来。
路父路母驱车庞府，难为路母一副老脸来替路妻认错。而庞江臻与路母不到三年的婆媳关系是相处融洽的，她看不得路母一个长辈这样做。
确保路峥给氧通畅，氧饱和度正常，其他生命体征平稳，便开始准备实施治疗。
匡蒙早安排好了路妻的“唤醒”工作，不让她离开病床，庞老师与她不碰面的好。
庞江臻准时出现在icu门口，情绪稳定，她与宋宇抱了抱。
其他什么也不用多说了。
这晚庞江臻不去路峥床旁与他面对面，她与葛宙匡蒙宋宇都在观察室。
匡蒙特给庞老师和宋宇各配备了一个头盔。
路峥戴上头盔，耳罩接通ai语音系统，调试到合适的闭路音量。
路妻要头盔：“律师说，庞江臻是借助头盔的，没头盔没效果的，原来我说了那么多话都没用。”
匡蒙只得要科室送一副头盔过来，调试后，给路妻戴上，任凭路妻怎么唱催眠曲怎么“亲爱的”呼喊，路峥都无法接收到她声波刺激的，一副好脾气的匡蒙心说，“路峥啊，你的亲爱的今晚不要坏事啊”。
匡蒙出了病房又折回去，悄悄核查路妻的头盔内的消音键和路峥头盔的闭路键。
匡蒙不但脾气好，还真是心细。
葛宙在观察室对匡蒙“ok”赞，然后示意护士长全程开通路峥的监控。
尽管四人都觉得做这些多余的好无聊好无奈，但顺利得到了家属的支持，让家属也得到了安抚。目前是能让这位重要的奇葩家属保持安静，不去投诉的最好办法了。
一切为了病人，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庞江致在酝酿治疗方法和情绪的过程中。
其他人在特制头盔技术下，跟随庞江臻的语音缓缓走近路峥那张牢固的织网。
宋宇第一次体验这种虚幻畅游，惊呆了，捂着嘴闷声惊呼“好美啊”！
“好美丽的牢笼陷阱，不知道会不会害死他自己，也害死我。”葛宙附加一句，“把自己织在里面舒服地躺着，现在想出来不知出路了。”
“不会害你，我相信宠姐。”宋宇不知是今天吃错药了还是什么，“你相信我就是。”
匡蒙不经意间“噗嗤”一声，葛宙头盔转向他，他赶紧“咳咳咳”假装被呛。
宋宇仍“美丽”在虚幻图像中，云淡风轻的这些话，却把葛宙激动得满心活血，他心里在说，好好的宋宇啊，美丽的宋宇啊，这次遇到你不要让我撕衣服啊。
这次要撕衣服也就是病情加重，路妻出来撕碎他人自然把他衣服一并撕了。
在庞老师酝酿的这段时间里，各自开了一小撮小差。
一切就绪。
“路峥，晚上好。”
庞老师声音一出，大家自觉专注起来。
庞江臻打过招呼后，稍稍停顿了一下，让他有个反应时间。
“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吧。”
“昨天我任性了，你难过呢，还是在生我的气呀。”
庞江臻稍做休息，缓缓进入状态。
“知道你城府深，我真还看不出你是生气还是难过。”
“不说外表看不出你是生气还是难过，连神经元活动都看不出，你现在城府这般深了啊。”
“这么深奥的人，好难被人懂了，是吧。”
“人啊，活简单点，就像学校的男生女生，虽然你不爱说话，但眼神明亮，看得出真单纯的。”
“哦，对了，说到男生女生。”
庞江致停了停，想喝口水，脱头盔有点麻烦，就放弃了。
葛宙手势护士长拿来一根长吸管，插好在水里，放在庞老师桌前。
“前天晚上我讲完了女生故事，你说我讲得怎么样啊？”
“给你时间回忆一下前天的故事哈，我今晚不想唱独角戏，独角戏好无趣，你说是吧。”
“你说，谁跟谁说话，不想得到回应呀。”
……
“路峥，咱们今晚正式开始前，我先说个愿望好不好，真的，非常非常想实现的愿望，这个愿望你有能力实现的。”
“就看你愿意不愿意了。”
“我的愿望就是……”
“就是好想听听男生自己出来讲男生的故事，而不是女生来讲男生的故事。”
庞江臻边说边观察，宋宇身子靠近她，紧挨着给她力量给她支持。
“不愿意说是吧，那就女生和男生故事混合讲了，有不对的地方你要纠错，好吧。”
庞江臻看了看神经元活动图像，依然如故。
匡蒙过来调了调她的头盔音量，选择了一首背景音。
她调匀一下呼吸，把音调降低，跟随背景音讲述男生的故事……
“我开始了哈，你认真听，看讲得对不对。”
“这个男生也有个性的，比如喜欢把不好的一面隐藏起来，一个人承受，不让女生分担；比如对女生各种好，承受各种忍耐力的透支，强颜欢笑对女生好……可女生希望男生知道他不是一个人，他不孤独啊。女生想分享男生的成功和快乐，也想分担男生的痛苦啊。”
“女生心中的男神不应该是仰望！不应该是这样的。”
“是不是啊，路峥，是不是啊，不应该是这样的。”
“男生创业维艰，成功了，女生比男生自己还快乐，不是吗？”
“对了，男生还有个毛病，追求完美，不亏欠别人，看别人事事都满意他才开心。女生说‘哪能十全十美啊’。”
“女生说过这句‘哪能十全十美’的话，还记得吗？”
“慢慢回忆，是不是这样呀，哪能十全十美的。”
“想起来了没有？”
“女生说男生是人才，那么难的路走过来了，男生用事实证明了女生说的人才称号。”
“还有啊，创业路上，盛极而衰，起起落落很正常，是男生说的呀，记起了吗？”
“忘记了吗？”
“呵呵，忘记得干干净净吧。”
“男生讲过乔致庸起死回生的故事，男生也讲过富可敌国的沈万三也有落魄的时候……”
“传奇人物都有起落的，何况一介百姓。”
路峥些许躁动，牢固的织网在大幅度地缩放，随时都有爆裂的危险。
宋宇被这一幕惊恐到，双手紧攥着头盔身体微微颤抖，她右侧的葛宙不自觉左手去拉下她的小手，有力地盖住她这只冰冷的小手。
“男生还说过有东山再起的潜力。”庞江臻声音越来越高了……
“男生有东山再起的天分，女生欣赏他的自信，大家都欣赏他的自信。”
为了病房与观察室自由进出，匡蒙是坐在观察室门口的位置的，此刻，他额头在悄悄冒着冷汗。
匡蒙有点不安，起身去了病房，一看路妻正趴着在路峥的床沿，就如宋宇预想的，路妻的催眠曲把自己催眠了。
匡蒙“嘘”了一口气回到座位，心想“宋宇你也是个人才，想出这一招”。
路峥狂躁不安越来越重。
匡蒙紧张起来：“庞老师，休息一下，感觉不太好。”
庞老师未听他建议。
庞老师不但未听他建议，还加速了语音节奏。
好脾气的匡蒙急吼：“有风险，庞老师，停下来！”
路峥由躁动变成了间歇性抽搐。
葛宙取下头盔，观察氧饱度等生命体征并无明显异常，便压制匡蒙：“别紧张。”
庞江臻继续，节奏加快，语音也有些颤动起来。
夹在葛宙和庞老师中间位置的宋宇也随着庞姐的语音变化情绪在变化，今天她看到了庞姐这么霸气的一面，她也震惊了。
她感觉有点冷，葛宙挨近她，她被庞姐和葛宙夹在中间，感觉两边向她温暖而来。
原本是自己应该要去温暖庞姐的，宋宇想到这一下便振作起来。
匡蒙起身：“超负了，停止。庞老师，停！停！”
葛宙一把扯过匡蒙头盔，将匡蒙拽到值班室。
然后，对着瞿秋生：“插管包、除颤仪和急救药……备用状态！”
瞿秋生和护士长快速反应：“是！”
系统g1敲敲葛洲y：“你就是这做派。”
葛洲y制止g1：“别说话，注意路峥生命指征波动，危险出现我们再暗中助他，没有危险就不要多嘴多舌，分他心。”
庞老师自己学着匡蒙调试的方法，将音色调浑厚一点。
“女生爱男生，男生爱女生吗？”
“男生爱女生吗？男生要说话呀，可以说出来吗？”
“是不是，难道男生一点不爱女生吗，就只是仰望？”
“不爱为什么要说喜欢，为什么还要结婚？”
“为什么不爱，却不说出来？”
“爱本无错，不爱就要说出来，女生懂的。”
“爱本无错，有了真爱，就说出来！女生会祝福的。”
“爱本无错！”
“事业可以从头再来！”
瞿秋生报：“路峥心律失常，呼吸急促。”
g1急了：“快出手，路峥不能死。”
葛洲y怒叱g1：“闭嘴，学学地球人的爱恨情仇。”
“爱本无错，对吧。”
“爱本无错，男生没错，女生更没错。”
瞿秋生：“葛主任，心律紊乱！”
葛宙：“观察，观察，先观察！”
他一手固定头盔，视线一动未动，一手却抓住了宋宇的肩膀。
宋宇一瞬间脑海闪现，一起使用催眠药催眠葛家人时，星光下被他抓住肩膀的一幕。
“安全和力量的传递”，宋宇手向庞姐的肩膀扶去，现在最需要力量的是庞姐。
“爱本无错！”
庞姐气息在减弱。
她稍作休息，也给路峥时间。
“爱本无错！”
“事业可以从头再来！”
宋宇右手拉葛宙：“快看快看，织网在一根一根松开，弹力好强，反弹力量好大，会不会有危险。”
“爱本无错！”
瞿秋生：“恶性心律失常，准备除颤！”
葛宙未取头盔，伸手往瞿秋生方向用动作制止，这个动作是他培训icu员工时使用的，表示抢救病人时要沉着冷静的意思：“观察，继续观察！”
庞老师也没法控制自己了，一浪高过一浪，一浪急过一浪。
“爱本无错！”
“爱本无错！”
“爱本无错！”
虽然专业要求，整个过程只是她和路峥之间的交流，没人听清她到底说的什么内容，但被ai译音出来的声波震动，震慑人心。
宋宇乱抓葛宙手臂，带着抽噎：“快看，织网快没了，要醒，醒了。”
这些话都被宋宇说出来了，现场的所有人，只有她是无畏的，因为只有她是观察者不是参考者。
葛宙看着都不敢说出来的，不敢确定是真醒还是假醒。
醒了，真醒了。
葛宙和宋宇取下装备。
宋宇茫然地看着葛宙，葛宙满脸通红，潸然泪下，两人不知不觉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与世隔绝70多天的路峥，眼角有泪，嘴唇絮絮地在说话，声音微弱，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葛主任瞿秋生和护士长开始路峥初醒后的治疗，盖住他的眼睛，雾化他的咽喉……旁边还有酣睡的路妻，在不影响操作下，谁都不想开口叫醒她。
“爱本无错。”庞江臻还在喃喃地自言自语继续。
“爱本无错。”
“错在亵渎。”
“错在逃避。”
庞江臻已泣不成声，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
宋宇将庞姐拉进怀抱。
也不知什么时候匡蒙已站在庞江臻身后了，伸手抚了抚庞江臻肩背。
“庞老师，病人醒了，辛苦了。”
庞江臻心力交瘁，泪如雨下。
匡蒙帮助庞老师轻轻取下头盔，宋宇递给庞姐一杯热水，喝了几口水后，宋宇再紧紧抱住她：“都结束了，彻底删除了。我送你回家。”
许久，庞江臻才徐徐起身。“不用，我想静一静。”
庞江臻朝匡蒙微微抬眉，笑容有点勉强。
宋宇怕庞姐一个人出去不安全。
正好葛宙安排好了治疗，从路峥病房出来，他一把拉住宋宇：“庞姐想静一静就不要打扰。”
庞江臻缓慢而又迷离般走向门口，护士长将门全拉开。
众人目之所及，一个温婉娴静的背影。
庞老师刚走出icu门口，里面传出路妻母鸡成功下蛋一样的欢叫：“亲爱的，你终于醒了，想死我了。”
“亲爱的，我就说嘛，今晚一定能唤醒你的。”
“亲爱的，我就说嘛，你最听我的话了。”
“亲爱的，太好啦。”
“哈哈哈。”
……
庞江致不由得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