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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计定乾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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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检闻言,精神一振,急忙朝张辇问道,

    “爱卿还识得这种孔明伯温式人物?不知是何方人士?”

    张辇肃色回复道,

    “回陛下,这人尚在弱冠,埋没于臣的幕宾之中。”

    朱由检表情一下僵住了,刚升起的希望瞬间似乎又要熄灭下去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自己夙兴夜寐,带着一帮谋臣都没法解决的沉疴积弊,一个入世未深的年轻人,凭什么能根治?

    张辇似乎也明白朱由检的想法,继续解释道,

    “陛下!这人虽还年轻,但见识和阅历已是远超同龄之人,甚至已在我等朝臣之上。臣在延安府时,正是这人出奇策兵不血刃收服张献忠和李自成,更是建言引种西洋蕃薯,方才让陕甘物丰民足!”

    张辇所说之事,朱由检还是记忆犹新,但绝对想不到,这两件事竟是一个年轻人在背后操盘。

    好奇心终是占了上风,将信将疑的朱由检问道,

    “这年轻人叫何姓名?”

    “孙可望,延安府延长县人!”

    ……

    乾清宫,

    朱由检在堂上打量着我,一言不发。

    我也是感到浑身不自在,不是惊恐,只是单纯的不自在。

    一是认知上的差异,虽然我是从现代穿越过来,但阶层的差异感不是时间能弥补的。尽管这里只是朱由检的寝宫,给我的震撼却不亚于住惯了筒子楼突然进到五星级酒店。

    二是个人的被冒犯感,自己在堂下被朱由检从上到下打量,在朱由检心里肯定也是在评头论足了,这种感觉如同集市上被人检查牙口的待售牛羊一般。

    我的阅历终不是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可比,种种不满都被压在心底,脸上却未显露分毫。

    还好,张辇这时候打破了沉默,

    “陛下!这就是臣上次提起的孙可望。”

    朱由检终于开口了,望着我像是还在品味般,

    “嗯,孙可望,果然是后生可畏,英气逼人!”

    说罢,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张辇,仿佛要核验他奏言的虚实,细声问道,

    “前番张辇向朕举荐了你,奏报了你在延安府的种种事迹,朕也甚是欣喜,不知你对当今局势有何看法?”

    我知道,朱由检的第一场考试开始了。

    这也是在朱由检主动问起之后才可答复,要是在市井议论国是,免不了被治“枉议朝政”的罪名。

    我望着正史中这位自缢以示其志的节俭勤政皇帝,“朕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的话语不断萦绕耳际,心中不禁感概万千。

    收拢了思绪,我大致理了一下,便向朱由检回复道,

    “陛下!小人不敢枉议朝政,当今天下,幸得圣上恩泽,四海皆平,万民安泰,实可称为盛世!”

    朱由检知道我的顾虑,便和声说道,

    “但讲无妨,朕赐你无罪!务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少了这些犯上的顾忌,我大着胆子做起了长篇大论,开门见山地说道,

    “圣上,当前盛世隐忧有三:其一为西北流寇,此患虽已平,但也偶有哗变,如若应对不当,恐其死灰复燃。”

    “其二为辽东匪患,女真势起,辽东几被其独占,朝鲜、蒙部皆有向其臣服之意,大有入关之势。”

    “其三为国库亏缺,缘由有三,皇亲士绅势众却不纳钱粮,市井私运之盐铁挤占朝廷官售,防倭之海禁也致水饷断绝。”

    从后世看崇祯朝的困局,就是事后诸葛亮,肯定一清二楚了。

    其实还有第四个不可言说的隐忧,吏治!

    既是指文臣武将的贪腐不法,也是指朱由检性格上的缺陷。

    崇祯时,朝中文武官员结党营私,利用职权,卖官鬻爵,贪污公款,中饱私囊,军中克扣军饷、空饷的事情层出不穷。

    而崇祯本身性格急躁多疑,因而屡被外敌和朝臣利用,时而刚愎自用,时而优柔寡断。

    这第四点也只能寄希望在钱袋子解决后慢慢规范了。

    这事用不得猛药,也不可能完全杜绝。

    治天下还要指望着这帮人了!

    我想了这么多,朱由检却未必能思虑得这般深远。

    只听见朱由检击掌向张辇高声说道,

    “好好好!你这幕宾着实了得,字字都是病灶,事事皆指根本,深合朕之心意!”

    兴奋之余,扭头向我问道,

    “既知根源,你可有何良策?”

    我稍想了一阵,向朱由检逐一道来,

    “这西北流寇,继续沿用张大人之策,无地之人或市井游侠,可充入军中;安于乡野之人,灾则赈之,乏则宽之。如此以往,流寇必平。”

    “辽东之事,战端一开,胜负就皆赖于钱粮,当前捉襟见肘之际,理应慎战,固守山海关,以图重建关宁锦防线。”

    “至于国库之忧,则宜因事施策。皇亲士绅免税之策确实有违太祖初衷,必不能持久。太祖定此策时,意在荫泽龙脉,笼络天下读书人。可如今国库亏空,国势如累卵,如何护他们周全?”

    “小人以为,皇亲可定五服,五服之外由其自谋生计。皇亲之田产,可按封位各定免粮之地,超出部分如自种可暂按二十税一,待祛除辽患后,可恢复至三十税一。士绅亦可参照皇亲纳粮之地操办。”

    “盐铁私贩之事,各地按人口及正常所需测算耗量,官售之数如少于测算耗量,需拿主政官员问责。为防地方取巧,人口造册时,需有朝廷派人监督。”

    “最后就是这水饷之事,小人以为禁不如疏。可重开泉州等大港,与海外互通有无,按商纳税。另可设港卫军若干,以防倭寇……”

    不知不觉中,已上书千言。

    抬头再看朱由检时,不知何时他已泪流满面,起身向我拱手说道,

    “先生大才,请受我一拜!先生一出,天不亡我大明也!”

    我也没料到朱由检会如此激动,慌忙侧身回避道,

    “陛下,此乃小人的市井之言,圣上如此错爱,小人实在担受不起!”

    朱由检也觉失态,平复了心情后,又问道,

    “以先生之见,以上数策,何人可为之?”

    我沉默半晌,抬头间又看到张辇正微笑着朝我点了点头,像是对我刚才方略的认可,也像是知晓了我心中的合适人选。

    于是壮起胆子说道,

    “西北流寇,有张大人足可平定。”

    “辽东匪患,虽是守势,但有两处仍需特别留意,一是山海关,此是关内咽喉,所置总兵,务必用那精忠之人,譬如朱梅、高适、吴三桂; 另一处是关宁锦防线,待国库充盈时,可觅机重建,小人以为当前合适之人,唯有孙元化。只是只是这两处的用人,务必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本来我是不太敢说后面这两句话的,只是袁崇焕此时已被朱由检凌迟处死,孙元化也快要被诛杀了,如果再不被阻止,这关宁锦防线将无人可建,无人可守。

    还有那山海关总兵,虽然吴三桂后面降清,但却是被李自成逼反的,对朱由检,吴三桂还是恪守了边将本份的。

    由于吴三桂此时还未出任山海关总兵,在历任朱梅和高第后,才是他。

    所以,我一口气就向朱由检推荐了三个人。

    说到这时,我有意看了眼朱由检,还好他只是脸色凝重,似乎还若有所思,没有我想象中的龙颜大怒。

    我继续说道,

    “至于这国库亏空之事,小人认为益先从富庶的江浙行省试行,因涉及皇亲百官,士绅黎民,关系错综复杂,实难找出一个毫无瓜葛之人。如若陛下不弃,小人愿斗胆一试!只是”

    正听到关键处的朱由检,见我来了一个转折,知晓我有所担心,直接就说道,

    “先生不用疑虑,朕本也想着让你去把这浑水搅上一搅,有何顾虑,但说无妨!”

    有了朱由检的授权,我就大起胆子说道,

    “只是这江浙行省,皇亲士绅众多,小人去了之后,谋划恐难施展开来,如能有一支圣上的亲兵压阵,则此事可成!”

    朱由检这时犯难起来,由于应对流寇和边患,各地兵勇都不充裕,这宫中更是不用多说,

    “此法倒是可行,只是朕这宫中也无多余之人”

    见朱由检认可了我的想法,于是继续建言道,

    “陛下!能否先暂时调用一部分陕甘流民置于江浙,这些流民因朝廷的赈济,对陛下都是心怀感恩,忠诚自是不在话下。另外异地调兵,可全然斩断这其中的利害瓜葛!”

    朱由检沉思片刻后,正色说道,

    “那就依先生计谋行事!朕再为这支流民配一监军,协助先生行事!”

    我知道,朱由检的疑心病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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