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时空偷渡者
安禄山平叛契丹时，生怕我再出意外，好赖都不让我随军。
得胜回府后，安禄山嚷嚷着就要大办家宴庆功，特地嘱咐家宰，无需叨扰他人，仅我兄弟一人足矣！
三日的宴席，我二人把酒言欢，追昔抚今，感慨良多。
席间，安禄山借着酒意，朝我问道，
“贤弟！此次漠北平叛，为兄未让你同行，可有怨恨？”
我闻言，知道安禄山又开始说胡话了，赶忙说道，
“兄长说哪里话！兄长的护全之意，愚弟心知肚明，何来怨恨？”
安禄山有些动情地说道，
“为兄自幼丧父，与老母相依为命，所识之人中，能为兄长舍命者，唯兄弟一人！”
说罢，抬头看向了我，眼神之清澈，像看待亲人般。
安禄山放下手中的酒碗，继续说道，
“贤弟宽心！兄长幽州从军也是贤弟指引，往后无论军功大小，都有贤弟的一半！贤弟只需照料好自身周全即可！”
我不禁有些动容，虽然知道后面安禄山的那些怏国祸民之事，但此时此刻，安禄山却似兄长家人一般。
……
在安禄山随张守珪去进京面圣的这些日子，我着实有些无聊。
幽州城中，我本就没什么亲戚朋友，成天不是读书练字，就是胡绉几句诗文，附庸风雅，消磨时间。
这日，百无聊赖之下，就在幽州城中随意逛了起来。
经过安禄山府上的时候，看到府门紧闭，知道安禄山还未回来，就准备再到西市走走，看看蕃邦的货物，长长眼界。
这时在安禄山府前，只见一人徘徊不定，我道是安禄山帐下将士来奏报军机，也不以为然。
那人转身之际，却看见脸上也蒙着黑巾。
“蒙面人？！”
我心中一惊！
时空偷渡者这么快就找到幽州来了吗？
想想也觉得正常，安禄山年少入伍，接连两战以少胜多，军中民间早已传遍其英武事迹。
在营中时，这蒙面人料是没有机会出手，想在安禄山回府之时，再寻时机，不料安禄山这又进京去了。
蒙面人发现被人盯着，快步拐到小巷之中。
我赶紧跟了上去，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可是时空偷渡者？”
蒙面人闻言一怔，下意识地探询问道，
“你是”
即刻，蒙面人发觉不妥，冷冷答道，
“公子认错人了！”
听声音看身形似乎是名女子，眉眼间确实跟前两次看到的蒙面人十分相似。
虽然上次未曾料想到是名女子，但先前蒙面人在马上和树上之时，看不清身形也是正常。
看到蒙面人有些犹豫，我单刀直入地说道，
“我也是穿越而来，先前你三番几次欲行刺安禄山，所图为何？”
蒙面人见我亮明身份，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我也正想问你，屡次阻我诛杀此贼，你又为哪般？”
“为何杀他？”
“此等混世魔王，天下人皆可得而诛之！”
“今时今日，你可见他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
蒙面人被我这般问道，竟一时语噎。
平复好情绪，蒙面人说道，
“你也是穿越之人，应当知道史上安禄山起兵反叛，兵祸连年，流民失所，骸骨遍野……”
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
“自穿越过来，这些时日，我一直与安禄山在一起。现在的安禄山是一个知礼孝悌、重情重义、忠肝义胆的热血男儿！”
蒙面人冷笑一声，
“人是会变的！即使安禄山现在是如你口中那般模样，我只能说他还未尝到权力的真正滋味！”
“那应该改变的也是这扭曲人性的世道，而不是除掉一个尚且良善之人！不然，即使你杀掉一个安禄山，还会有张禄山、王禄山……”
我强辩道，先不说穿越的使命，以现在我和安禄山的过命感情，绝不可能坐视他被刺杀。
蒙面人面色冷峻，绝决说道，
“你何曾见过这世道为人而变？今日有安禄山，我当杀之；明日有张禄山、王禄山，我也必除之而后快！”
“那我们就只有各尽使命了！”
见彼此意见冲突太大，无法说动对方，我坚定地说道。
“请便！”
蒙面人毫不示弱。
临走之时，蒙面人似有不甘，扭头问道，
“看你也是良善之辈，为何却自甘沦为爪牙？”
我一下愣住了，不知道蒙面人是何意思。
正欲追上前去，不料那蒙面人身手异常矫健，三两步便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
安禄山自京城回来后，欣喜异常，又邀我至府中饮酒。
经过蒙面人的事，我脑中想的全是怎么阻止蒙面人，酒席之上神情若离。
安禄山见我心事重重，轻声问道，
“贤弟可遇到烦心之事？”
我只得旁敲侧击，回道，
“愚弟这几日闲居在家，不时想起那蒙面人之事，颇感心忧，兄长在外时，可要多加小心！”
安禄山哈哈一笑，
“我道是何事，贤弟宽心，今时不同往日，量那宵小也不敢胡乱造次！”
说罢凑过身来，稍显得意地说道，
“此次进京，圣上对我是赞誉有加，更是降下隆恩，往后幽州之事，为兄均可随张大帅一同进京面圣。张大帅回来后就认我做了义子……”
顿了顿，似在兴头上，安禄山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继续说道，
“以我兄弟二人今日之地位，休要说那躲躲藏藏的蒙面人，就是那幽州城中的乡绅富贾，见了我兄弟二人，也得礼让三分！”
一时，我竟然觉得这眼前之人，竟如此陌生，难道这世事真如那蒙面人所言？
安禄山见我没有言语，以为我还不适应这地位的变化，
“贤弟往后准备好生享清福吧，为兄定要在这大唐盛世闯下一番事业……”
此后，安禄山也不似先前那般勤去军营了，时不时还让家宰去打探张守珪有何喜好，去张守珪府中的次数也日渐多了起来。
隔三岔五也会邀张守珪至军中检阅军容，以示忠心。
这幽州城中，现已是妇孺皆知，在节度使张守珪一人之下，就是那定远将军安禄山了。
历史就是历史，虽我有千百个不情愿，但，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这日，我正在书斋习字，门童急匆匆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
“大大人，不好了！”
我见状，厉声喝道，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安禄山安大人，遇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