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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你说话让本宫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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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下过一场雨,廊檐还在滴水,撷芳殿内虫鸣声声,好不悠闲。

    魏嬿婉坐在亭子下,品着茶点与春婵闲话,不远处永珹永璇正在花丛里跑闹玩耍。

    雨后凉爽,最宜闲适静坐。

    她听着孩童嬉戏,又听门外传来人声,抬眼看去,只见舒嫔像朵随风飘逸的玉莲,纤纤走了进来,大概是来探望永琪的。

    两人不相熟,只点点头互相见礼。

    永琪可能是在屋里看到了她,飞快地跑到了院子里,开心地叫了声舒额娘。

    意欢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嘴角扬起的弧度浅淡柔和:“永琪今日做什么了,谙达布置的功课都念会了吗?”

    永琪乖巧地嗯了一声,板正地背起小手念诗:“日落见林静,风行知谷虚。田家故人少,谁肯共焚鱼……”

    他背得有模有样,连永珹都想要叫好,魏嬿婉也想捏捏那张小大人似的叫蹂躏一番。

    但永琪却一脸羡慕地看着永珹和永璇,迫切地拽拽意欢的衣袖:“舒娘娘,儿臣的功课已经做完了,能不能跟四哥他们玩儿啊?”

    “这……”

    意欢有些意外,没想到永琪提出这种请求,她看看嬿婉,又看看永珹他们,犹豫半天还是答应了。

    “去玩吧,但花丛湿气重,别往深处乱跑。”

    毕竟是替人养孩子,她不得不多上心。

    为了方便看着永琪,她只好走进亭子里,与魏嬿婉坐到了一起。

    她性子比较孤傲冷淡,除了如懿和海兰,很少能跟人合到一起去,坐在魏嬿婉身旁略显尴尬。

    还有皇上对嬿婉的宠爱,让她总有些吃味。

    魏嬿婉示意春婵给她倒茶,友善地笑了笑:“舒嫔可要尝一尝前几日新进贡的君山银针,香气馥郁,很是爽口。”

    君山银针每年进贡的量只有十八斤,太后都分不到多少,低位嫔妃根本见都见不到。

    舒嫔往年倒是能分到几两,可今年却完全没见到,她捧起茶杯又放下,脸色很是不好,像吟诗般轻轻出声。

    “金镶玉色尘心去,川迥洞庭好月来,说的便是这君山银针,传说为娥皇女英所种,也有白鹤真人之说。此茶清纯甘爽,入口留芳,冲泡时棵棵悬于杯盏之中,茶芽三起三落,极有意趣……”

    “但本宫在喝皇上赐的坐胎药,怕冲了药性不敢随意饮茶,多谢炩嫔好意了。”

    魏嬿婉:……

    直接说不喝不就行了吗,硬生生浪费她一炷香。

    但听到坐胎药,嬿婉倒想起件更重要的事,她摸着茶杯思忖片刻,缓慢地勾起唇角。

    “这坐胎药既然是养身的,应该不会随意失了药性,喝茶也无碍。”

    “舒嫔如果担心与日常吃喝的东西冲撞,不如去找个可靠的太医看看这个药方需要忌口什么,也省得吃错东西了。”

    她不能直说,只能暗示到这里。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意欢有些没想到,思绪转了转,不觉得魏嬿婉是好心,还是决定炫耀回去。

    “这坐胎药乃皇上亲赐,药方我也不知道,多谢炩嫔关心了,我改日问问皇上吧……炩嫔呢,进宫以来可有喝过坐胎药?”

    魏嬿婉摇头,随口道:“没有,子女都是缘分,随缘便好。”

    意欢满意地笑了:“娴妃姐姐也说她没喝过,皇上只赐给过我坐胎药,也不知是为何……”

    又是一个懿症严重的人,魏嬿婉无奈地拿帕子擦了擦汗:“因为你情深意重,皇上甚为感动,只想与你长相厮守。”

    满意了吧,不满意她还能继续说。

    “没想到…炩嫔居然懂我……”

    意欢眼波流转,竟被她说得动容。

    “遥想当年,我第一眼见到皇上便对他情根深种,那感觉就仿佛花火交汇在心头,刹那间便点亮了孤寂长夜,金风玉露一相逢,从此便是我的在劫难逃。”

    “长相厮守我不敢想,只要能长久地伴在皇上左右就好了,炩嫔,我可以叫你嬿婉吗,没想到你也是个懂情之人,叫称号听着俗气,你也大可唤我意欢……”

    够了。

    舒嫔说话让本宫烧心,还是叫烧嫔吧。

    魏嬿婉不想听她酸溜溜的话了,笑着转移话题:“意欢说话有趣,我可真嫉妒你的才华,看你把五阿哥养得这般好就知道了。”

    说起孩子,意欢终于暂且忘了皇上,心里暖暖地看向永琪。

    “都是娴妃和愉贵人两位姐姐的功劳,也是上书房先生教导有方,我还是沾了永琪的光。”

    魏嬿婉微微一笑,好奇地看向她拿在手中的书:“这本诗集不曾见过,是意欢姐姐送给永琪的吗?”

    意欢点头:“是啊,我自己整理了些诗词,准备拿给永琪背。”

    魏嬿婉这回倒真有些好奇了,毕竟意欢可是才女,还是纳兰容若的孙辈,整理出来的诗集必是经典,她很想取取经。

    “姐姐可否给我看看?”

    意欢欣然应允。

    魏嬿婉兴致勃勃地翻开,看到一句“慎修劝我莫为诗,我亦知诗可不为”,又飞快地把书合上了。

    “原来是御诗啊,姐姐当真与皇上心意相通……”

    意欢脸红地拿回书:“哪有,不过是皇上的诗确实文采斐然罢了,永琪也该多学学。”

    魏嬿婉强忍笑意,不予置评。

    乾隆是有文学造诣的,但对于诗词他从来只用作记事,不为吟风弄月。

    他自己都承认,自己的诗写实太多,缺少文采,但也是刻意如此,甚至引以为豪。

    所以若有人称赞他的诗词文采好,那确实是件值得细品的事。

    魏嬿婉吃了颗冰冰凉凉的葡萄,不经意道:“我曾经在养心殿做宫女时,偶尔能听到几首皇上随口作的诗,有一些也许还未收录成册,姐姐如果喜欢,不妨我整理一份给你?”

    意欢激动地眨了眨眼:“这样偷偷相传皇上的诗他不会有意见吗?但如果可以的话,就太谢谢妹妹了。”

    魏嬿婉托着腮笑。

    “我先给皇上献一册,这样他就不会有意见了。姐姐也不用谢我,今日能与姐姐这个才女相谈,是我三生有幸,我一直很钦佩你伯祖父纳兰大人的诗呢。”

    “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这诗说得就像是姐姐。”

    意欢被夸得又不好意思又愉悦,拿帕子捂了捂脸。

    “原来嬿婉也喜欢念诗,这样吧,我那儿正好有一些伯祖父的手稿,既然嬿婉喜欢,就送给你了。”

    “谢谢意欢姐姐。”

    又赚了,那可是纳兰性德的手稿!

    嬿婉承认自己错了,皇上的诗还是很有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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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文中诗词分别引自《春暮思平泉杂咏二十首·竹径》、《李慎修奏对劝勿以诗为能甚韪其言而结习未忘焉因题以志吾过》、《采桑子·塞上咏雪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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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看着眼前两本奏折,只觉得心头燥热难消。

    张广泗的那份,弹劾讷亲刚愎自用,致使军队惨败,自此躲在营帐之中不敢再上前线,扰得军心大乱。

    而讷亲则言,他与张广泗难以共事,还把战败的责任全都推给对方。

    孰是孰非还有待查问,但将相不和已是事实,也是军中大忌。

    战争刚开始踌躇满志的乾隆,已经被一次次失利打击得如坠谷底,耗费了这么多财力兵力,却拿不下金川,让他对两位肱骨之臣大失所望。

    也对自己当初的抉择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需要重新选个将领了,但人选问题令他头痛,他心烦意乱地扔掉两本折子,不愿再想,揉了揉头传来进忠。

    “摆驾永寿宫。”

    夜色涌入宫墙,凉凉的晚风吹散了些乾隆心头的烦躁。

    走进永寿宫,又是另一番心境,屋里比屋外还要凉快清静,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还透着醇和的茶香,镇神安心。

    永寿宫里气味总是不同,有时是熏香,有时是花香果香,乾隆每次进来都会耳目一新。

    美人正伏在案上写着什么,眼底噙着时隐时现的笑意,像是边写边独自回味笔下的乐趣。

    “在忙什么?”

    魏嬿婉听到他的声音迅速抬起头,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脚步轻快地向他跑来。

    “皇上来了,快点坐下歇歇,嫔妾给您倒茶。”

    乾隆反倒饶有兴趣地拿起她刚才在写的东西看:“在写诗?”

    魏嬿婉红着脸用两只手挡住纸,好像在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没有…嫔妾没写诗,皇上别看……”

    但皇上已经看见了,嘴角荡起一个弧度。

    “这好像…是朕作的诗?”

    魏嬿婉局促地扯了扯手帕,心虚的神情有些可爱。

    “请皇上恕罪,是嫔妾闲来无事,偶然想起这些宝贵的回忆,怕哪天忘了可惜,就用纸记下来了……如果皇上不允,嫔妾这就将它烧了去。”

    乾隆又被钓得翘嘴:“烧了干什么,你辛苦整理御诗,朕还得赏你呢。”

    魏嬿婉一边唾弃自己装嫩,一边欣喜地歪了歪头:“皇上是说嫔妾可以继续整理?”

    “当然,整理好了给朕一份。”乾隆把诗册还了回去。

    “是。”魏嬿婉拿回诗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抬了抬眼:“意欢姐姐也很喜欢皇上的御诗,嫔妾可以给她誊抄一份吗?”

    乾隆感到意外:“给舒嫔?”

    魏嬿婉神色自然地点了下头。

    “意欢姐姐说要把纳兰容若大人的珍贵手稿送给嫔妾,嫔妾不知该怎么回礼,想来只有皇上的诗集才够分量,不然显得嫔妾像在白占便宜。”

    她的话在乾隆心中更添怀疑。

    “你何时与舒嫔关系这般好了?”

    “嫔妾带永璇去看永珹,意欢姐姐去探望永琪,这样便熟起来了,姐姐的才识确实很令人敬佩。”

    魏嬿婉说得大大方方,不加掩饰,却让他心里打起鼓。毕竟舒嫔是太后的人,他不得不防。

    他从前那般独宠嬿婉,其实也抱了不为人知的心思,他有意让其他妃嫔嫉恨她,这样嬿婉才不会与他人结党,只能单单纯纯做一个他信任的枕边人。

    可现在他无法自控地对她生疑了。

    他难掩嗓音的压抑,如同审讯一般,阴沉盯着眼前人:“听说,太后前几日又传你过去了?”

    魏嬿婉轻声回答:“是,嫔妾帮着太后伺候她房中的花草。”

    她的面庞还是犹如荷叶上的白莲般清纯,身上隐隐约约散发出的淡香依旧令人舒心。

    可一旦起了疑,这些在乾隆眼中就变成了让猎物放松警惕的陷阱。

    他忽然发觉魏嬿婉已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小宫女了,她有地位,有权力,怎么不会长出野心呢?

    就算没有野心,为了自己,为了家族的利益,接受太后的拉拢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伺候花草吗?”

    魏嬿婉抬起头看着他,双唇微动。

    “还有一些…皇上不想听的话。”

    果然。

    果然还是有他意料之外的事,在他背后发生了。

    他步伐沉重地走到嬿婉面前,用目光施以威压,缓缓抬起她的脸。

    “炩嫔,你现在也开始对朕有所隐瞒了。”

    他捏住了魏嬿婉的下巴,印出两个凹陷的红痕。

    魏嬿婉好像又怕又冷,嘴唇在他的手指间颤抖,又好像蒙上了一层难过的雾,眼里沁出水光,望着他怔怔落泪。

    “皇上……”

    谁见谁怜。

    乾隆松开了手,但又很快把她揽进了怀里,一双大掌更紧地箍住她,强迫她泪眼朦胧地看向自己。

    “记住,你现在得来的一切都是朕给的,别学着她们,做朕不喜的事。”

    冷冷的声音撕破黑夜,让人无法宁静。

    魏嬿婉仿佛被他掐得很疼,双眼微阖,抽噎得喘不上气:“嫔妾,嗯,不会的……”

    乾隆看着她湿漉漉的红肿双眼,知道自己做过了。

    但也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他放心。

    他绝不允许魏嬿婉背叛他,依附上任何人。

    “最好是这样。”

    乾隆放松了手臂,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恢复了正常的神色,轻轻包住嬿婉握笔的手。

    “来,朕教你写诗。”

    他是天子,天子怒时流血千里,天子喜时,所有人都要跟着喜。

    笔下的纸一点一点被水滴洇透,怀中人也僵硬得不合他心意。

    他稍稍转过头,看着嬿婉微张的双唇:“想说什么?”

    嬿婉摇头,又扯起唇角苍白无力地笑笑,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纸面。

    “嫔妾只是没有想到会被皇上这样怀疑,也不知皇上为何会疑……”

    “嫔妾出身低微,没有立身之本,也没人瞧得起,承蒙皇上教养才得以有今日,除了仰赖于皇上的宠爱,还能依靠于谁呢?”

    不等皇上说话,她抽出面前的诗册,直直抵在了烛台上,瞬间火光窜起。

    乾隆惊道:“你干什么!”

    魏嬿婉用一盏清茶浇灭了已变成灰烬的诗集,脸也灰败得毫无血色,她张开几乎透明的双唇,平淡开口。

    “请皇上放心,诗集已烧,以后皇上不信任、不喜欢的事,嫔妾都不会做了。”

    她的模样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婉,只是有些虚弱,但乾隆却觉得自己好像烧掉了她的心。

    ……

    他独自走出屋门,进忠诧异地迎了上来,不知他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张嘴欲问。

    屋里闹出的动静不大,所以外面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乾隆闭着眼沉默了一会儿,被浸染了草木香的晚风吹醒不少,知道今晚自己在朝政的烦恼下太过敏感和冲动了。

    把嬿婉留给自己,还是留着她让别人拉拢,这似乎根本不需要考虑。

    “进忠,替朕去查查炩嫔家中都有些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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