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公允之道

    养心殿内，一片肃静。

    如懿意识到气氛不对，呼吸变得谨慎起来，不知道皇帝死气沉沉的目光是因为什么。

    琅嬅坐在上首，扯起一抹难过的冷笑。

    “娴贵妃也来了啊？正好，刚才谈到的事跟你也有关系。”

    如懿不解，撅撅嘴正要说什么，乾隆疾言厉色地把锦缎扔到海兰面前。

    “愉妃，这绣样你眼熟吗？”

    海兰做了一晚的准备，捡起锦缎面色如常：“这是臣妾的绣样，但臣妾不知它为何会在这里。”

    皇帝低沉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偷了你的锦缎想要嫁祸于你了？”

    海兰一字一句都小心翼翼：“臣妾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想嫁祸，但若是臣妾自己做的，必然不会留下这样明显的把柄。”

    如懿是来为海兰说话的，她点点头在旁边应和：“皇上，海兰的心性臣妾最了解，她做不出歹毒之事。”

    乾隆好不容易才压下对如懿的情绪，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又让他怒火中烧，胸膛里翻江倒海，狠狠瞪向两人。

    “做不出歹毒之事？与茉心秘密谋害永琮还不够歹毒吗！”

    如懿愣住了，海兰反应快一些，看到跪在地上的茉心，知道她们与茉心交谈过的事瞒不住，只能努力辩白。

    “皇上，茉心是曾找过姐姐和臣妾，企图借我们的手谋害七皇子，但我们并未对皇子下手……”

    琅嬅只觉血气上涌，喉头腥甜，她撑着扶手几次站不起来，眼泪不住地滚滚淌下。

    “你们为何知情不报，你和娴贵妃明知有人要暗害永琮，为何不报！咳咳……”

    她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本来可能逃过此劫，就悔恨交加，几欲晕厥。

    乾隆安抚着琅嬅，自己也久久难以平静，永琮是他盼望已久的嫡子，每每想起还是痛心。

    他看向如懿，眼中全是陌生。

    “如懿，你让朕太失望了。”

    如懿难以置信地眨着眼：“皇上是在怨臣妾吗，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怨臣妾，可还有公允之道？臣妾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

    皇帝气得又摔了一个杯子：“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朕的嫡子就没了，你要是做了什么恐怕连朕也活不成。”

    他对如懿的冷漠感到心惊胆寒，什么恬淡娴静，仿佛都是她不在乎旁人生死的伪装。

    如懿看着脚下的碎瓷片一脸淡然，仍不觉自己有何错处：“既然皇上已经认定臣妾是帮凶，那臣妾百口莫辩。”

    乾隆攥着拳手指发抖：“你不是帮凶吗？”

    “慧贤皇贵妃死前你去找她说了什么？嗯？”

    如懿怔在原地，犹如晴天霹雳。

    乾隆从她的表情就确定了茉心说的是实话，深深垂下眉眼，讥讽一笑。

    “敢在朕背后动手脚了，好啊，朕真是没想到，竟然差点被最信任之人害了性命……”

    如懿怔怔：“皇上何意？”

    “你以为朕当时是如何染上疥疮的？”

    乾隆转过头去，不想再看这张令他生厌的脸，甚至没什么心情继续查案，怕查出更多寒心的真相。

    别说他根本没让齐汝去害高晞月，就算他真害了，如懿也不能拿这种事去挑拨是非，让他险些被高晞月谋害。

    如果高斌得知此事，恐怕还会让君臣离心。

    琅嬅缓过来了一点儿，嘶哑出声，眼底浸满了寒意。

    “娴贵妃，愉妃，本宫只问你们，到底是谁害死了永琮。”

    海兰矢口否认：“臣妾和姐姐没做过，定是玫嫔，她害死七皇子，又拿走臣妾的绣样诬陷。”

    白蕊姬反驳：“本宫若真想害皇后娘娘，又怎会把孩子记在娘娘名下！该问问茉心，她费劲勾起大皇子和我对皇后娘娘的仇恨，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她几步走到茉心面前，揪起她的衣领：“说！是不是高晞月生前所为？”

    “不是…不是贵妃娘娘……”

    茉心瑟缩哭泣，她不能接受自己没帮贵妃报成仇，还给她背上了一身黑锅，就算到了地下，她都无颜与主子相见。

    她哭着瘫软下去：“是嘉妃娘娘，是她让我做的……”

    自己赶着来看热闹的嘉妃脸上一僵，眼神漂移地假笑两声。

    “嗯？这里有臣妾什么关系？再怎么说也不能胡乱攀咬吧……”

    纯贵妃有些恍悟的样子，看向她低声喃喃：“这布料只有我们三人有，你拿愉妃的绣样嫁祸给永璜，顺便嫁祸给我，也不是没有可能。”

    嘉妃怒道：“纯贵妃你疯了吧，本宫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海兰：“本宫可以发誓没谋害过七皇子，嘉妃，你敢发誓吗？”

    嘉妃心虚地垂了垂眼：“为何不敢，本宫怎会蠢到用你的东西嫁祸纯贵妃，这样不明摆着是我干的了吗？”

    她说的也有道理，众人沉默起来。

    但玫嫔缓缓开口：“因为你没料到本宫和大皇子不会信茉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