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旧案浮现

    “进忠公公辛苦了！”

    进忠顶着一对黑眼圈从慎刑司回来，魏嬿婉殷勤地送上糕点和热茶。

    要想马儿跑，就给马儿喂饱草。

    魏嬿婉深谙此道，进忠也受用得很，整张脸都笑展开了，喝着热茶比皇帝还享受。

    “瞧你这话说的，奴才就愿意帮你做事，左右不能污了你的手。”

    他嘴唇轻触在茶杯边缘，似乎还能闻到纤纤玉手残留下的余香，眼睛一闭，美得很。

    魏嬿婉无语，往怀里揣了两块点心，等到看戏的时候吃。

    她不会一直袖手旁观，只是现在还没到她能亲自出手的时候，否则人还没进后宫，皇帝就先忌惮了她的御前宫女势力怎么办？

    毕竟她不高兴，就是所有御前宫女不高兴；她跺跺脚，整个养心殿都要震一震。

    这塌天的权势还不得把赘婿皇帝吓死，大小金川都顾不上平定了，准噶尔也不打了，让傅恒求她议和，让兆惠哭着来和亲。

    所以当上妃子前不能太嚣张，得先装成一朵出淤泥而有点儿染的白莲。

    ……

    皇帝下朝，众人齐聚养心殿，吃饱喝足的进忠开始禀报案情。

    “皇上，奴才昨晚分别审问了三个人，但他们三人都嘴硬得很，而且真假难辨，所以奴才选择先从实证入手，最后果真查出了几件事。”

    “一是玫嫔娘娘宫里的小亮子，他在七皇子薨逝那几天确实有出入宫门的记录。奴才查证过了，他确实如册上记载是回家探亲，当然这不能说明他有没有把痘疫带进宫，所以奴才又去检查了另一个相关物证。”

    说着，他让小太监把证物捧到皇上面前。

    “这是德栓所携带赃物中的木红锦缎，上面已经绣了一半的花，绣样经宫中绣女辨认，确定为愉妃娘娘所出。”

    乾隆一怔，身体前倾，眯眼端详着那块锦缎：“这布……是愉妃的？”

    进忠谨慎道：“绣样是愉妃娘娘的，至于是愉妃娘娘参与了此事，还是玫嫔娘娘偷拿愉妃的锦缎，奴才还没有查出。涉及到两宫主位，奴才不敢擅作主张提审，还请皇上定夺。”

    “还有，审茉心的时候她始终缄口不言，奴才便另辟蹊径，找来曾经咸福宫的宫人审问，却……却连带着查出另一件事……”

    乾隆皱眉：“何事？”

    看到进忠犹犹豫豫的样子，他意识到事情不简单，撑在膝盖上的拳头紧紧攥起，保持住帝王的镇静。

    但进忠的讲述，还是狠狠给了他当头一击。

    “咸福宫的太监三桂说，皇贵妃临终皇上去探望的那晚，在皇上离开后，茉心不知为何偷偷把皇上坐过的垫子拿出去，跟那些沾过疥疮的衣物一起烧了……”

    琅嬅倒吸一口冷气。

    “皇上……”

    乾隆怔愣许久，寒心闭眼，抬手止住她的话：“朕要亲审茉心，把纯贵妃和愉妃也传召过来。”

    进忠押来了茉心，养心殿里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皇帝眼神冷得可以瞬间滴水成冰。

    他自恋一世，没想到妃嫔会对自己不真心实意，甚至动起杀念。

    “茉心，你可知弑君是何罪名？”

    茉心在慎刑司里整夜没被允许睡觉，现在头脑正恍惚着，一时听不懂皇帝的话。

    进忠低沉地施压：“茉心，三桂已经招认，你也别硬撑了。”

    茉心呆呆摇头：“弑君……奴婢没有弑君……”

    乾隆压不住火气，眼球都猩红得凸出来，随手摔下一个茶杯砸在茉心旁边。

    “还敢说没有！你们主仆一样心肠狠毒，鬼话连篇，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用疥虫谋害朕！”

    茉心见事情败露又惊又恐，再听到皇帝这般辱骂高晞月，心中顿感五味杂陈，一边委屈落泪一边替主子申辩。

    “娘娘没有…娘娘从没想谋害皇上，若不是皇上薄情辜负，命太医齐汝多加几味药害死娘娘，娘娘又怎么可能走上这条绝路！”

    乾隆怒拍桌子：“满口胡言，朕何时命齐汝害死贵妃？”

    茉心梗起脖子哭喊：“字字句句皆是娴贵妃亲口所言！怎会有假！”

    乾隆怔住：“你说谁……”

    白蕊姬突然眼眶通红地站起：“别替你的主子脱罪了，本宫看这桩桩件件都是你们主仆二人所为，连皇上都敢谋害，别说皇嗣了！”

    她转头看向皇上，目光如同噬血：“依嫔妾看，此事与娴贵妃无关，谁不知道高晞月为人恶毒，皇上该削去她的谥号，扔出皇陵，这种人怎么配与您合葬！”

    “真的…真的是娴贵妃所言，娘娘才会把疥疮染给皇上……”

    茉心哭得断断续续，她听到要掘了贵妃的坟马上害怕起来，把所有能证明高晞月清白的话全都脱口而出。

    “至于七皇子之死跟贵妃娘娘毫无关系，奴婢当时是想把痘疫传染给七皇子，可还没做就因为生病被遣出宫去了……”

    “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只找过娴贵妃和愉妃密谋……”

    咔嚓————

    乾隆捏碎了魏嬿婉送上的新茶杯。

    殿门口，太监的通传声响起，满脸迷茫的如懿跟海兰一同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