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婚
吉日良辰，和敬公主璟瑟大婚。
皇宫上下张灯结彩，一片繁忙，回廊屋檐都妆点上了繁华红锦，如卷卷红云，宫城里到处灯火辉煌，喜气洋洋。
公主下嫁离宫之前，需先到皇上和皇后前行礼拜别。
按理说，还应该拜别皇太后。可太后却称病不出，人人都能看出来，她是不愿给璟瑟送嫁。
本来前几日，她还在为自己女儿柔淑长公主恒媞即将嫁给理藩院侍郎宗正高兴，但得知璟瑟不必远嫁到蒙古后，她脸上就失了笑容。
璟瑟要嫁的色布腾巴勒珠尔被皇上任命为正红旗蒙古都统，从一品的官，家中还有世袭的亲王之位，根基深厚非寻常人家能比。
而理藩院侍郎是从二品，单看没什么，但跟璟瑟的额驸对比起来，却是生生差了好大一截。
更别说，这个色布腾巴勒珠尔，原本有可能成为她的女婿。
自己的失算固然可怕，但别人的聪慧更令人揪心。
太后深感被算计，怀疑是皇上和皇后合起伙来演戏骗她，气得卧病不起，据说还给去送汤药的如懿撂了脸子。
但无人在意。
琅嬅这边春色闹人春花开，春风得意正当年，只嫌春光太短，哪儿顾得上旁人是不是一落千丈坠春山。
她今日容光焕发，比吃了魏嬿婉的补气丹还有元气，心满意足地看着一身华丽嫁衣朝服的女儿和额驸给自己行礼叩拜，眼里泛起泪花。
皇上也欣慰地双眼微合，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魏嬿婉站在旁边看着璟瑟和额驸，忽忆起两个女儿出嫁的画面，心里涌起不能用语言来描述的甜，只能自己静静品味和享受。
成婚礼毕，和敬公主乘彩舆出紫禁城，大臣命妇陪送随行，阳光洒落在华美的轿舆上，光芒耀眼。
保和殿内，皇帝大摆筵席宴请六宫与朝臣。
“臣妾恭贺皇上和皇后娘娘嫁女，略备薄礼，愿公主与额驸永结同心。”
纯贵妃第一个站了出来，满面挂着和善的笑意，让人抬上来自己准备的鸳鸯和合白玉屏风，皇后笑着收下。
“纯贵妃有心了。”
愉妃海兰在底下偷偷嚼舌：“姐姐，我就说纯贵妃心思不纯，越来越爱抢在你前面了。”
如懿慢悠悠站起，瞥了眼纯贵妃，淡淡的目光也看不出是否不满，总之没有多愉悦。
她语气平平，却有种拿腔拿调的感觉：“恭贺皇上和皇后娘娘嫁女，臣妾知道皇后和公主也不缺什么……想来想去，正巧看到这人间四月天极好，就特地从花房里挑了几盆最盛的花，聊赠一枝春，愿公主春色永驻。”
话说得好听，可看看纯贵妃的白玉屏风，虽然成色也不算极好，但好歹心意到了，再看看她那几盆借花献佛的花，琅嬅实在夸不出口。
魏嬿婉觉得琅嬅也不敢骂，不然如懿肯定会说：东西贵贱与否，自在人心。
皇帝轻咳一声打了圆场。
他知道如懿总爱送人不着四六的礼物，来寄托些巧妙的心意，他能消受得了，但多数人还是更看重东西是否实惠。
“你也有心了，寓意不错。”
如懿却接着道：“今日公主大婚，满宫喜气，臣妾想着如此重要的场合，皇上和皇后该派人请去太后出席，沾沾这里的喜气，可能病体就康复了。”
魏嬿婉看出来了，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不让大家开饭。
乾隆一愣，眉头渐渐不耐烦地锁紧：“皇额娘病了，她若是能来自然会来。”
谁都知道太后为何不来，不光是琅嬅，就连皇帝也没有想要去请，璟瑟毕竟是他的女儿，不用远嫁他很高兴。
太后要扫兴，他也不想给她面子。
可偏生如懿又要在中间搭台阶，这不是她第一次偏向太后背叛他。
乾隆心中升起不满，他虽没指望如懿能对他感同身受，同样珍重他的女儿，但也不由想起了魏嬿婉的话：如懿“无儿无女”，所以最爱“慷他人之慨”。
如懿还想再说什么，乾隆恨不得上去堵住她的嘴，外殿里坐满了朝臣，他们这边动静闹大了，外面可全能听见。
幸好玫嫔急急站起打断：“娴贵妃娘娘说了半天，我们的礼物还没送出去呢，嫔妾腹中的孩子都饿得闹腾了。您说完了没有？”
海兰狠剜了她一眼：“玫嫔，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
但皇上却哈哈笑了几声，不怨不怪地抬手点点玫嫔：“就你着急，你先送吧。”
皇后也面露笑容：“玫嫔妹妹跟本宫还客气什么，你的礼本宫可不收。”
白蕊姬娇矜地微笑行礼，明灿灿的耳坠跟着晃了晃：“嫔妾这儿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是这几日得了把不错的琵琶，声淳色润，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皇后脸上满意之色更浓，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你把最珍爱之物都送给本宫了，本宫怎会嫌弃。”
她又看了眼身旁的魏嬿婉，指着自己面前的汤盅。
“嬿婉，把这碗汤赐给玫嫔先暖暖胃吧。本宫看一时半会儿这礼物也送不完，办宴会本只是为了分享喜悦，不如省点这些繁琐直接开席，皇上觉得如何？”
“皇后宽和，就听皇后的吧。”
皇帝也不想再生是非，直接下令宴会开始。
觥筹交错间，笙歌奏，曼舞起，保和殿里也热闹起来。
酒过三巡，座下又开始频频祝贺。
嘉妃面容娇媚，举起酒杯说着好听的话，正要接着献礼，只见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走进来。
“启禀皇上，疑似在储放礼物的后间发现有贼人踪迹。”
众人皆惊，嘉妃哎呀一声，十分做作地拿手帕捂住了嘴：“什么贼人？本宫的礼物可有被偷？”
侍卫低头应答：“似乎有几件礼物丢失，奴才们正在一边清点一边追踪贼人。”
皇帝几欲发作，碍于是大囍的日子强行忍住，但脸仍黑得像漆：“太可恨了，紫禁城什么时候成了四面漏风的破庙，哪来这么多贼人？上次长春宫外纵火之事至今都没查清，这次再捉不到人就罢你们的职！”
魏嬿婉正想跟进忠确认一下眼神，只见对方两手揣在一起，早早找好了观戏的最佳位置。
她看向嘉妃，也叫系统给她掏了把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