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懿症能治吗
嬿婉和进忠正聊着，养心殿外面突然乱了起来。
宫女太监们步伐凌乱，众人的小声絮语越传越响，清晰无误地传到他们耳边。
“七皇子……七皇子薨了……”
进忠下意识喃喃：“这么快……”
嬿婉心里一紧，来不及多想：“走，去看看。”
还没走到兆祥所就听到隐隐哭声。
一条幼小生命的逝去，让天空都降下灰色霜雾，凄神寒骨。
死马当活马医，魏嬿婉想起了系统的商城。
“系统，你那里有能治痘疫的药吗？”
【补元气的药有，但寿数天定，宿主别太执着了。】
魏嬿婉咬了咬唇，加快脚步往兆祥所走去，有些事不是想不执着就能不执着。
上一世，她的永璐也死在兆祥所。
已经四岁了，整日甜甜地趴在她腿上叫额娘。
只眨眼的工夫就阴阳相隔。
而她就像现在的皇后一样，扶着门框，被宫人们拦着，哭得快要晕厥过去，那种痛撕心裂肺，至今仍缠绕在心口。
琅嬅真的晕过去了，宫女们扶着她慌张喊叫起来。
“皇后娘娘！娘娘！快来人啊————”
兆祥所已经乱成一团，魏嬿婉挤过六神无主的人群，掏出系统给的药塞进琅嬅口中。
药效神奇。
琅嬅灰败的脸瞬间有了丝血色，嘴唇也变得没那么干涸。
“你是谁，给皇后娘娘吃了什么？”
见琅嬅好转，嬿婉才稍稍退开。
“我是养心殿宫女，刚给娘娘吃的是我家祖传补药，能暂缓病症，快把娘娘抬回去让太医看看吧。”
素练她们面露迟疑，但看着皇后气息渐匀，又看到魏嬿婉身旁的御前公公进忠，也将信将疑地道了声谢，赶紧叫来仪仗把琅嬅抬回长春宫。
嬿婉蹙眉望着皇后离开，脑中回响起系统说的寿数天定。
再好的药也只能补元气，补不了彻底冷掉的心。
但愿皇后自己能够振作……
乾隆十二年除夕，皇七子薨。
乾隆连着悲痛几日，无心旁事，但倒是记得给魏嬿婉赏赐，他听说了补药的事，很感激嬿婉没有让他亡子又亡妻。
这天嬿婉正走在院里，一个眼生的小宫女跑到她面前，极其敬重地行了个礼。
“嬿婉姑姑，您现在有空吗？皇后娘娘想请您过长春宫一趟。”
魏嬿婉听了想笑，她都能被叫姑姑啦？
她可真是干一行行一行！
【主儿就是最葱烩哒！≧≦】
她向皇上告了假，跟着宫女来到长春宫。
暖融融的屋里萦绕满了药气，靠在床头的琅嬅一见她就笑了一下，看起来还是虚弱，但在强撑起底气。
“你就是那天救了本宫的宫女吧，本宫这几天身体未愈，顾不上很多事，还没来得及好好谢你。”
琅嬅与她记忆里的跟孝贤皇后不像，很清丽端庄，但没有那种充满母性的慈和。
当年，她初入宫的时候只有十三岁，虽然一开始就被当作预备妃子送到皇后宫里教养，但按年龄看，并不比富察氏的女儿大多少。
曾经的那个富察氏待她，如姐如母。
魏嬿婉守礼地颔首微笑：“您不必如此，奴婢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娘娘安好也是大清之福。”
琅嬅这几日也细细打听了魏嬿婉，说什么话的人都有，但也许是魏嬿婉救了她命的缘故，她心中不由地更偏向眼前人。
不管怎么样，救命恩人肯定是要谢的。
她刚想叫人把赏赐拿过来，胸口又是一阵发闷，忍不住咳嗽。
她勉力支撑着，还想保持住体面的笑容，以免失了皇后气度，魏嬿婉过来扶住了她的身子。
“娘娘既然心绪忧重，就不必硬撑。”
眼里的关心不作伪，扶着她的手也很温暖，身上还散发着令人舒服的味道，有种母亲的感觉。
“本宫…本宫……”
琅嬅渐渐说不出话。
作为皇后她不缺人照顾，却在一个小宫女身上找到了久违的关怀。
好像面前人能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她可以在对方面前无所顾忌，抛掉所有身份包袱，痛痛快快哭一场。
哭声不再压抑进心底。
魏嬿婉轻轻拍着皇后的肩，琅嬅已经哭湿了她的肩头。
她知道自己不用说什么安慰的话，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需要的只是这样安安静静，做回普通人尽情宣泄的瞬间。
许久，琅嬅才缓缓抬头。
虽然眼眶通红，但精神好多了。
“多谢你理解我，有空多来长春宫陪我说说体己话吧。”
她没有自称本宫，对嬿婉有了种无条件的信任，甚至是依赖，紧紧握住嬿婉的手，像是抓着救生浮木。
门外素练通传，璟瑟公主来了。
魏嬿婉握握琅嬅的手，走到旁边给她拧了个布巾擦干双眼。
琅嬅恢复了些精神，不再病恹恹的，看到女儿因为心疼自己眼中带泪，赶紧把人拉到床边安慰。
“璟瑟，你哭什么，额娘没事，来见见嬿婉，就是她救了额娘。”
“嬿婉请公主安。”
魏嬿婉行了个礼，可公主却眼睛红红地转过来朝她行礼。
“谢谢你救了额娘，那天如果不是你……”
璟瑟一向心疼额娘，琅嬅看在眼里也很欣慰，但她想到夭折的儿子还是忍不住自怨自艾。
“本宫活着还有什么用呢，嫡子都没有了，就算活着也……”
这话怎么能当着女儿说，魏嬿婉立刻插话。
“公主孝顺，娘娘还是有福的，逝去的已经追不回，还是该多珍惜眼前。”
琅嬅也回过神，被魏嬿婉点醒，庆幸自己没说出什么破坏母女情分的话。
璟瑟也点点头拉着琅嬅的手。
“对，女儿只有您了，以后女儿会好好孝敬额娘，额娘您也得好起来，不然就没人疼璟瑟了。皇阿玛他只知道自己享乐，永琮才走了几天，他就计划着东巡了……”
魏嬿婉刚想说东巡不是已经计划一年了吗，你们都不知道？
琅嬅忽然惊起，坐得板直：“东巡？！”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像突然触发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魏嬿婉想插都插不进去。
一会儿说皇上怕车马劳顿不让皇后去，一会儿说皇后去不了肯定会让娴贵妃越俎代庖，到最后琅嬅拍床而起。
“不行，绝对不能让娴贵妃越到本宫前头去！”
璟瑟坚定道：“额娘，不管你做什么，儿臣都会跟你一起！”
魏嬿婉：？？？
系统：懿症，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