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故人的故人
记得,著名的网络学家,奥德彪曾说过。
“钱没了,可以再赚。
良心没了,赚的更多。”
虽然更多的是一种调侃吧,但在我看来,这句话是厚黑学的典范。
尤其是在现代社会的节奏下,人都是向钱看,向厚赚的。
所以,这句话的出现,也就无可厚非了。
正所谓人间正道是沧桑,所有人和事,也都并非一概而论的。
作为一个哈北人,一个以小摊为营生的刘叔,他的处事哲学,可谓是与时代格格不入。
刘叔,本名刘一波,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哈北人。
在家中行一,所以取了个一波。
家里兄弟四个,分别是一波,二涛,三汹,四涌。
由于家里是哈北农村,父亲没有什么文化,孩子出生的时候,村里的先生便帮看了一眼。
这不看也就算了,可先生一看之下,就说他家缺水,建议拆个带水字旁的成语。
而正是先生这一句话,也使得他们老刘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来嘛,也都有些封建迷信在的,算不得数。
可作为早些时候的哈北农村,乡里乡外的对于这些,牛鬼蛇神的,看得很重。
尤其是牵扯到什么胡黄白仙,什么家族运势,所以刘叔的父亲啥都没想,直接也就照做了。
可名字的大致方向确定了,但具体叫什么没办法敲定。
这期间刘父,也是绞尽了脑汁,集七大姑八大姨之所长,弄出了这个成语。
成语定了,那目标就更明确了。
刘叔作为家中老大,刘一波的名字,就敲定了。
但后面还有三个字呢,咋办呢?
就生呗,那阵还没有什么生育保障,也不提倡什么优生优育,更不限制家中孩子的个数。
所以,在以后的几年里,老二、老三、老四,接连出生。
可孩子和名字都契合上了,新的问题就又来了。
家里五行缺水这一块,倒是弥补上了,开始缺钱了。
这也就导致,作为家里老大刘叔,早早的就步入了社会,为兄弟们去挣那温饱钱。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了。
我和刘叔是真的很有缘分,我是十岁踏入这江湖的,而刘叔也是十岁步入社会的。
早些年,还不像现在这么崇尚经商。
那时候的经商,是被人看不起的,是被人叫做个体户的。
那个时代,不看你挣多少钱,都不比这个。
比的是,谁谁能吃苦,能耐劳,能多为组织分担,做贡献。
而每每说起那个年代,刘叔的脸上都挂满向往之色,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是个红色的年代。
步入社会的刘叔,啥都干过。
什么工厂的小工,工地的更夫,还有生产队里喂猪的猪倌。
那时候,挣的不叫个钱,叫什么票的。
总之,刘叔和我说的是云里雾里,真假参半。
反正,我没经历过,一切不过是听刘叔说,就能明显感觉到那个年代的温热。
后来,改革开放了,刘叔也有了足够的社会经验,再加上肯吃苦和踏实的个性。
渐渐地也在哈北,站住了脚跟。
这个小摊,也是那个时候,一点点维持住的。
待小摊的营生也站稳了,刘叔也有了自己的家庭,靠着自己的努力,娶了一个婆娘。
可正当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愿景迈进的时候,变故还是来了。
刘叔娶的婆娘,在生下了一个姑娘后,整个人就变得不务实了。
三天两天的往外跑,刘叔顶着个摊子,也没办法去管。
就这样三跑两跑,这娘们就没再回来,留下了刘叔和个女娃。
这些年,刘叔是又当爹又当妈,还要顾着小摊的生意,给女娃拉扯大。
这女娃,刘叔叫她朵儿,全名叫刘顺遂。
记得,一次收摊后,刘叔和我说过,他不求朵儿,人生大富大贵,只求个顺遂。
自己没啥子文化,就直接将顺遂二字,安在朵儿身上。
对此,知道前因后果的我,也不免红了眼眶。
就这样,我作为一个小屁孩,被刘叔的善意,带进了他们的生活。
见过了刘叔的善良与坚韧,我也渐渐的懂得了,也许,人生纵有千般好,终有苦痛唯自知。
我的不幸,不过是大千世界的沧海一粟罢了。
至少,我还四肢健全,还能走能跳。
至少,我还有皮爷,强叔,还有一身赖以生存的本事。
人生总归是不完美的,就如同人一样。
就这样,我一边接触着社会,接触着江湖。
一边在晚上回来的时候,帮刘叔打打下手,忙活忙活,接下来的半个月也算是过的充盈紧凑。
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句话说给我听,也说给刘叔听。
在我来到刘叔摊子的第七天晚上,摊子上来了个人。
这人,不熟,但我认识。
一张国字脸,一脸络腮胡,仪表堂堂,举止风雅。
虽然长相够不上文雅,但举手投足之间,颇有些文人雅客的风骨。
可这只不过是表现而已,因为在很久之前,我和皮爷去过他的店。
那古色古香,叫做花满楼的饭店。
那时的他,与现在坐在摊上的他,判若两人。
“大哥,你这摊子,不行就别干了。”
国字脸的长贵,一边夹着菜,一边和刘叔说着话。
“不干了,你想弄啥?”刘叔两眼一瞪,与平时和善的模样大相径庭。
“也弄你那个,沾着人血,吃馒头?”
长贵一听刘叔的话,不免表情一僵,“大哥,你这说的是啥话?”
“什么叫做,沾着人血?
我那可是正当生意,从”
还未等长贵说完,刘叔伸手就打断了他的话,“老三,不是大哥说你。这么些年了,你赚的不少了吧?你,你”刘叔的话,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
“你咋就不能收收手,积点德?
今个清明,你自己去和爸说吧,我没那个脸!”
一提到父亲,刘叔和长贵都有些沉默了。
过了好半晌,长贵才一咬牙,逼视着刘叔,“大哥,我这也是为了父亲,为了咱们这个家啊!”
嘭——!
一阵饭碗碰撞,桌扬碗碎之声响起。
“你放屁,”刘叔罕见的有些愤怒的盯着眼前的长贵,两只眼球中充斥着血红。“爹死了有几年了吧?你去看过他一次吗?
为了咱们家,你就说说。
这个家,除了你二哥的死和你有关系,其他人。
就我和老四,谁接过你一分钱?
老三,你”刘叔显然此刻已经激动到了失声。
而这一幕,正好被才从外面回来的我看到。
由于我来的方向,正好与长贵相反,我能看到的只有刘叔愤怒起身,砸翻桌子的场景。
我一见这个阵仗,还以为遇见闹事的了,快跑了几步来到刘叔身边。
才要开口劝阻,眼神就与刘叔眼前的男人,交汇在了一起。
到嘴的话,突然改了音。
“长,长贵,叔叔?”
“你是,你是那位爷的孙子?”
我们二人同时开口,不过意思却都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