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路边的小摊
随着我的离开，哈北火车站的要门分舵，即将迎来一场狂风暴雨。
对此，我是一无所知的。
而且，我也万万想不到，这场冲突的根源，竟然也出在我的身上。
此时的我，沿着马路，一路朝着市区的方向走着。
才过了一条街，我的肚子，就不自觉的叫了起来。
随便找了个路边摊坐下，点了碗热汤面后，就将那张缺了一角的报纸拿了出来。
哈北晚报，几个油墨的大字，笔锋苍劲飘逸，让我不免看得入神。
手不自觉的在这几个字上摩挲着，脑子在这一刻有些发木。
才摸了几下，一阵模糊的凹凸感，顺着指尖传入了大脑。
一瞬间，我从愣神的状态中，抽离了出来。
看着我手指触摸的地方，正是那缺了角的下方。
简单思考了一下，就将背包脱下，从里面翻找了起来。
不多时，一支铅笔就被我翻了出来。
我拿着铅笔，在纸上胡乱的蹭了蹭，还好，虽然尖断了，但是根部还剩下一小节。
至此，我便拿着铅笔，开始不断的在那印有凹凸痕迹的纸面上，反复涂抹着。
直到所有凹凸都被用铅笔涂满，这才罢手。
还未来的及细看，店家吆喝着，就将一碗面压了上了。
我才欲出言埋怨，一抬头，看到店家一脸热切的笑容，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发出声来。
看来啊，这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典故，真就是这么回事。
没办法，我只得将热汤面往边上挪了挪，再定睛一看。
一时间，我不免有些苦闷之感。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原本很大篇幅的信息，已经被我用铅笔拓印了出来。
可就是因为这碗热汤面的缘故，使得很大一部分的信息，变得模糊不堪，难以辨认了。
我强忍着心中的烦闷，细细观看剩下的信息。
“九地方，花满楼好，勿念！”
这，什么意思？
除了花满楼之外的信息，一无所有。
但万幸，我还知道这花满楼是个什么，只可惜，这段话少了比较关键的前因后果。
心中暗叹了一声，时也，命也。
便将那报纸重新折好，收了起来。
一边吃着面，一边开始看着摊边来往的车辆与行人。
要说哈北的什么，值得人流连忘返。
那一定就是路边的摊子，以及让人瞠目结舌的菜码。
路边小摊的味道，个顶个的正宗。
上来的菜码，个顶个的大！
以至于后来去到南方，吃一顿饭，上来的东西与我心中所想严重不符。
这也是我一直在哈北，亦或者说是常年在北方生活，所养成的惯性思维所致。
尤其是当街边的小摊，加上大的菜码，那简直了，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这不，我捧着比我脸还大的汤面碗，努力的消灭碗中的面条。
可吃来吃去，感觉越吃越多，半晌过后，我将大碗放下，打起了饱嗝。
哎呦我擦，也太实诚了，这碗里的面，最少得有二斤。
又歇息了一会，眼看太阳已经西斜，我站起身子拉上背包就准备继续前行。
才背上包，走了没两步，就听身后有声音响起。
“哎，那个小朋友，那个小朋友。”
我闻言，下意识的回过了头，就见那摊子的店家正朝着我吆喝着。
看到店家那张堆满笑意的脸，我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不是我故作高冷，只是这张脸，又让我想起来了刚才那张信息全无的报纸了。
如果不是这个货，也许，我就能知道，那个光头到底是不是我的强叔了。
可，偏偏就是这么寸，该发生和不该发生的全撞一块了。
更郁闷的是，如果说这店家态度恶劣，我还有可以发泄的渠道。
但，这店家又是这副模样，使得我心中的苦闷，只得自己咽了。
本来这事都已经过去了，可，店家这时候又叫住了我，这让我如何能够释怀？
在我回过头，店家对我的表情，也有些莫名其妙。
看了我几眼，又斟酌了片刻，还是开了口，“小朋友，你这是要去哪啊？”
一听这话，我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干吗？”
我硬邦邦的两句话，噎得那店家沉默了片刻。
但毕竟我只是个孩子，店家还是缓了口气，又笑着说道，“我看你一个小孩，背着这么个东西，在街上逛悠，是不是是不是。”
店家斟酌了下词语，继续道，“有点不安全？
我家楼上有空房，一般不对外的。
我想，你要是初来乍到得话，可以便宜点，便宜点租给你。”
看着对面店家，那真挚而又善意的面孔，我有些动摇了。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的打量起了这个人。
这是个大概三十左右的男人，身形不高，但很健硕。
脸上因为常年风吹日晒的关系，两腮始终红扑扑的。
眼睛圆圆的满含善意，一双手，全是面粉。
看这样，他应该是看我要走，特意从后厨跑出来，和我说这段话。
对于他的这种举动，我觉得是真心的。
可，我作为一个十岁的孩子，在外行走江湖，必须要以十足的恶去揣测他人的动机。
否则，一步失足，将会万劫不复。
尤其，现在的哈北，还是乱的很。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在最后，我还是在男人的热情下，留了下来。
这里你们一定会问，不是十足的恶去揣测吗？
是的，我揣测了，可让我留下来的。
并不是这个男人的话语，而是他接下来的动作。
与其说是他的动作，不如说是另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从远处跑了过来。
一把就抱住了店家，奶声奶气的撒着娇。
店家宠溺的摸着女孩的头，一脸笑意的搂着女孩，望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那女孩，干干净净的，衣着朴素，脸上洋溢着我看不懂的神采。
也许，那就是亲情，那就是属于家的温暖吧。
虽然，我不知道我和皮爷在一起，我有没有过这种神情。
但在这一刻，我觉得，这是我一直向往和追求的东西。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以及男人手上还来不及清洗的白面，我放下了些许戒备，试探着道。
“那，我可没有什么钱啊，”我眼神盯着店家，想要在其脸上看到一些破绽。
很显然，是我多余了。
店家，笑了笑道，“傻孩子，我要是图钱，我还叫住你做什么？
你有钱，我还不一定要呢。”
说罢，又摸了摸身下的小女孩，笑容更是溢了出来。
而他身下的小女孩，抱着男人，也在偷眼观瞧着我。
一时间，这父女俩，被落日的晚霞，镀上了一层暖色。
在这来往的街道上，散发着一种令人神往的气息，在这一刻，我知道，我今天不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