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到底是给谁过年呢？
年三十，张妈起了个大早，准备年夜饭。
鸡和鱼分别代表着大吉大利，年年有余，肯定算得上是家家家户户年夜饭必备的硬菜了。
等李念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屋里柜子上摆着几个盘子，有洗好的苹果，还有瓜子花生，这些都是给年后来拜年的亲戚朋友准备的。
糖果贵，张兰一共才买了不到半斤，想着给家里俩孩子解解馋，盘里只放了几块糖，其余的留给俩孩子。
当然了，说是给拜年的人准备的，自家人也能吃，李念看着全哥坐在柜子边嗑瓜子的自在劲儿，问道：“哥，爸哪去了？”
张妈在外屋做饭的动静，李念听见了，那李爹呢？
李全回味着嘴里瓜子的清香，答道：“在外面给鸡拔毛呢。”
李念嗯了声，麻溜地洗漱完了，吃了张妈给留的饭，就准备帮着张妈做点啥。
过年，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开心喜庆的日子，李念也这么想。
但是不可否认，过年的时候最辛苦的人，是家里站不住脚、准备年夜饭的母亲。
李念想着自己虽然小，但是洗菜剥蒜这种活还是能干的，就叫上李全去了外屋帮忙。
张妈宠孩子，李念和李全从小就没怎么干过家务，一听说要帮着干活，李全就有点儿不太愿意动弹。
李念气全哥不心疼人，有点儿恼，但她也知道李全这样情有可原，毕竟上辈子她自己在全哥这个年纪也差不多是一样的心理，就耐着性子说道：“哥，爸除了帮着清理一下鸡和鱼，别的都不沾手，妈今天要做好多菜，还要和面包饺子，多辛苦呀，你就不体谅体谅妈？”
李全听了李念的话，把手里瓜子放进盘里，愧疚地说：“那你说咱俩能干啥？”
李念眼里带着欣慰，心说这才是好孩子呢，便回道：“洗菜洗盘子倒水烧火，都可以呀，一会儿妈要是说咱俩干不了，赶咱俩回来，你可别听她的，咱们该干啥干啥，她就是不舍得咱们干活而已。”
十多岁的孩子已经懂了不少了，李全只是心思都在吃和玩上，不代表有些道理他不明白。李全的眼神带着些许复杂，他注视着李念，总觉得年仅五岁的妹妹比自己还要懂事的多。
想着自己的小妹儿都知道体谅张妈的不易，自己却还懒散地只顾着吃，李全就有些自责，他把地上的瓜子皮扫干净，跟在李念后面去了外屋帮忙。
李念真的太了解张妈了，她刚要拿起土豆去洗，张妈上来就把土豆夺了过去，口中说道：“这么大能干啥？你们进屋玩去吧，屋里不是有好吃的嘛。”
李念定定地看着张妈，极力劝说道：“妈，我和哥知道你辛苦，你就让我们俩帮你分担一点儿吧，要不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张妈看着外屋的一片狼藉，是打心底里不想让俩孩子沾手，可经过最近这几件事，张妈也知道，自己闺女主意头正得很，就算她强制闺女回屋去，李念可能也要想个别的法子来帮忙，那还不如就让她洗点儿菜呢。
看着自己一对儿女望着自己期望的神情，张妈叹了口气，说道：“那也行，你们就洗洗青菜，摘摘烂叶子，别碰菜刀啊，那个东西危险。”
话音刚落，李念就得意地给全哥使了个眼色，好像在说，看到没，这不就行了嘛。
家里的活就是这样，没上手之前，你觉得事情不多，可是一旦上了手，就会有干不完的活等着你。
腌好的酸菜要用清水投几遍，炖鸡蒸鱼都要准备葱姜蒜这些配料去腥，土豆需要削皮切块泡水来防止变黑，面需要提前揉好，为了饺子吃的香，油渣也要提前练好。
总之，到处都是活。
李全干着干着，眼里的愧疚就更深了，他懊悔自己平时太没心没肺了些，都没注意到张妈干活这么辛苦。
中午，几人对付着擀了面条吃，李爹收拾干净鸡和鱼，自以为家里没什么事了，就去李国荣家看自己老母去了。
虽然有俩孩子帮忙，但总归抵不上一个大人，也是将近下午五点左右，张兰才把一切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蒸鱼在锅里热着，炖鸡也在高压锅里闷着呢，饺子也都包好了，就等着下锅，张兰让俩孩子用热水洗了手，才弯下腰带着笑意看着两个孩子说：“这不过年了嘛，妈寻思家里条件再不好，也不能亏了你们，就给你们俩一人买了一件小棉袄，衣服在柜子右边呢，用一个布袋子装着，你们快穿上给妈看看合不合适。”
张妈买衣服这事李念知道，因为她当时就在现场。
本来依李家的情况，李念想劝张妈别花这个钱的，她和全哥虽然没有新衣服，但是也不缺能穿的衣服。
就目前现在李家的情况，能吃饱穿暖已经很不错了，可是看着张妈眼里的暖意，李念想了想，到底还是没说话。
不过李念知道这事，李全却是全然不知的，听说自己还有新衣服，都顾不上手还是湿的，就跑进屋子打开了柜子，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的新衣服。
张妈给李念选的是一件白色羊羔毛边的红碎花棉袄，给李全选的是一个儿童款过膝的军绿色仿军棉衣。
看着李全拿着衣服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的样子，张兰和李念就知道这衣服没买错。
瞧着自己儿子的臭屁样，张兰没忍住笑了一声，她捏了捏身旁李念的小耳垂，说道：“一会儿就吃饭了，妈也去西屋收拾收拾，你赶紧把那个小红棉袄换上，我丫头穿着肯定好看。”
看着忙了将近一整天的张妈，面容疲惫、头发凌乱，衣服上还沾了面粉，李念心里就有点儿不得劲儿，她暗下决心，等到明年，她一定要让张妈穿上一身新衣服，过一个轻松的年。
毕竟是大年三十，李爹也不好久待，去李国荣家和赵凤梅待了会儿就回来了，一掀帘子，就看见自己的俩孩子一个穿着白毛边红袄、一个穿着军大衣在镜子前臭美呢。
“哎呦，这谁家的孩子啊，这么精神！”过年了，李爹心里也高兴，性子都比往常开朗了许多。
李念听了李爹的话，嘴角扬起笑意，李全也乐得紧抿起小嘴，露出嘴边的小酒窝。
随着锅里的热水煮沸，饺子下锅，李念和李全也忙着搬凳子，往桌上端菜，李爹找了几个空碗，把前几天做好的沙棘汁倒了进去，又添了些白糖，就算是饭桌上的饮品了。
正是滚烫的水，饺子放进去开锅后，再倒些凉水，等到饺子浮起来，就算是煮好了。
李爹和张妈把盛满饺子的碗和盘子端进了屋子，随着外面的阵阵鞭炮声，五屯子李二家这小小的一家四口，年夜饭就正式开始了！！！
上辈子一家子腼腆人，到了年夜饭的时候，也羞于说什么，饭桌上有些冷冷清清的，李念决定今年起个头，让家里热闹热闹。
她在吃了几个饺子后，端起手里沙棘汁，对着李爹、张妈还有全哥说道：“爸、妈，大哥，我祝你们来年笑口常开，好运常在，发大财，行大运！”
这话多吉利啊，谁听着能不高兴？张妈李爹笑的合不拢嘴，全哥也觉得自己小妹这话说得好听，三人端起碗来，和李念碰了碰，张妈开口道：“姑娘，那妈就祝你天天开心，心想事成。”
李念喝了口酸甜的沙棘汁，感受着这其乐融融的氛围，心里笃定地回道，妈，姑娘这辈子一定如您所愿，必定会天天开心，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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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包了两个盖帘饺子，只包了俩小钢镚儿，李念因为打算在新的一年挣大钱，所以就希望自己的福气多多，吃了不少饺子，想着能吃个小钢镚儿。
不过五岁孩子胃口小，李念努努力也才吃了一碗多一点儿，最后这两个小钢镚儿一个被李爹吃到了，一个被张妈吃到了。
李爹吃到了没啥用，就是有啥福气可能也被人家抢去了，不过张妈吃到了好呀，张妈有了福气全家都能分到，这么想着，李念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