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又一次失败的面试

    星期一早上10点，我参加了珍爱网的现场面试。在一个大教室里，一个女孩子，可能比我还小，面试官女孩，采取的是会议面试法。一群人挨个讲，自我介绍，愿景，对公司的了解。面试官女孩偶尔咋咋呼呼提一两个问题，然后在个人简历上记些什么，接着轮到下一个。有人进来点名叫了一些人到另一个办公室去了，在那里进行第二关，单独面试。该我讲的时候我表现得吞吞吐吐，女孩说我太紧张了，让我坐下。说真的，其实是我不太想说。因为刚才听她介绍公司概况时我早就打定主意quit了。原来这次珍爱网招的是电话营销员。就是整天打电话说服珍爱网的注册用户由普通会员升格为付费会员，而不是像我朋友想象的在某个咖啡馆为一对陌生男女牵红线。面试结束，女孩宣布：以下点到名字的暂且回去，等待复试通知。我的名字赫然在列。我知道这是一种外交辞令。根本不会再有什么复试通知了。我出局了。正合我意。

    婚介所！一个可悲的机构。一群失败的男女。一个男人找不到老婆是无能，一个女人没人要是可怜虫。我置身其中是怎么回事呢？据说婚介所在深圳很火爆，是冉冉升起的朝阳产业。婚介行业的火爆说明我们这个社会正在走向堕落和毁灭。人们的感情世界正在一片一片地失去阵地。现实生活变成了令人厌恶的东西，在我们身处的环境里没有可以信任，没有值得共度一生的人。然而，在周围人群中找不到好对象，在远方就能找到吗？别处跟这里一样，到处都在腐败。

    我还是写我的小说吧。我打电话给朋友，告诉他我面试失败的事实，我打算安心写小说。他明白我的用意，笑着说：“没事，没事，就当做是出来散散步。”我感到有点愧对于他。他这么热心地为我张罗，我却不领情，感觉上说不过去。我暗示他别再为我操心了。我想他能理解。

    我把自己逼入了绝路，准备放手一搏。我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写出一部长篇小说，以自己的生活作参考，加些虚构，在语言上下功夫，希望能写出一个有价值的文本。我现在只有一个目标：搞创作。像蚕吐丝一样，结成一个茧。我这辈子还没做成过一件事情，我要完成这部小说，不管出什么状况，我都要完成它。因为这是我第一件做成功的事情。小说已在我心中成形，我所要做的只是把它写下来。

    生活问题如何解决？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搞按揭，像买房那样。贷款搞创作？一条颇为大胆的新思路。银行经理是不会同意的，拿我的脑袋作抵押，签一份生死书，这种事他可不敢干。不是我小瞧他。国家主席也不敢干这样的事。找个出版社预支稿酬？不切实际。向家里告急我没有想过。我的思路是举债过日子。找朋友借吧。让我先想想。

    对了，南山区图书馆还存着我的两百块钱呢，是时候取出来用了。两百块，应该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吧。我翻箱倒柜找那张收据。最后在钱包里找着了。下午三点，我来到南山区图书馆。图书馆里人不多，总服务台前竖着一个牌子，几行大字向读者公布了一个不幸的消息：“今日闭馆休息一天，直至周二下午2:30正常工作。不便之处，敬请谅解。”有人问：“今天怎么会闭馆？不是周二闭馆的吗？”她是在对着空气发问，也是对着所有人发问。旁边站着的保安似乎认为自己有义务解释一下，他说：“今天休息咧，明天下午才照常服务。今天不能借书，也不能还书。”“原来不是周二闭馆的吗？”“是周一闭馆。”“我记得是周二闭馆的呀，上星期一我还借过书呢。”“你记错了，一直都是周一闭馆的，你肯定记错了。”发问的那人开始怀疑自己的记性是否出了问题。看着那人一副困惑的模样我忍不住想笑。他的意思是说你的脑子坏了，记不清了。那个保安真是个白痴！一头睁眼说瞎话的蠢猪！以前明明是周二闭馆的，读者手册上写的清清楚楚，今天闭馆只不过是新改的规定，为的是响应深圳市图书馆的号召，全市各区图书馆统一周一休息而已。不然我今天也不会来。而那个保安竟然昧着良心说南山区图书馆一直以来都是周一闭馆休息！真不知道他是什么居心。啊，真是头猪！可恶！god damn it！天井里的那个裸体姑娘依然一动不动，仰头望天。盼着天上掉下智慧来吗？我忍不住想找馆长提个建议：快给那位可怜的姑娘穿件衣服吧，天上什么都没有，光着身子什么也求不来，地上的蠢猪是拯救不了的！